這一招獵鷹滅魂,一百零一個死士,曾讓多少邊城英雄葬身黃沙,二十年前有溫雲鋒所以清軍沒能得逞,今日有葉淙所以清軍再次沒能得逞。
或許只是簡簡單單的一招,在外人看來這根本沒有什麼,但越是平凡的招式更是能出奇制勝,二十年前的溫雲峰和他的北孤青巖劍,今天的葉淙和他的兩雲刀,那正義的火花、那藍色的光芒、那驚天的巨響還有那毀天滅地的一刀,都在震懾着所有的來侵者,不管你們多強大邊城的英雄依然會前仆後繼。
回到邊龍的家中,門口圍了一大推人,這些他們都懷着着急和感激的心守在門外,因爲裡面那個爲他們土地征戰的英雄,如今還不知情況如何,所以他們都還在焦急的等待,或許他們並不能做些什麼,唯一能做的就是爲他祈禱和守候,這就是邊城濃郁的人文地氣,純潔厚重的性情,所以才能引來無數的英雄豪傑爲之折腰。
邊龍打開門開見這些淳樸的百姓,滿是欣喜說道:“各位父老鄉親,讓你們在門外久等了,剛纔大夫說了,葉淙兄弟只是受了一點內傷,休息半月便可痊癒,各位不用擔心,時候已經不早了,你們回家去吧。”
帶頭的一個少年說道:“龍哥,既然你說了,我們就回家去,請帶我們轉告葉淙大哥,我們全城百姓的感謝。”
邊龍笑了笑說道:“我一定會將你們的話轉告給葉淙兄弟,大家都散了吧。”
說罷,人們漸漸的散去。
此時或許最傷心的還是那個將自己一生幸福的許諾給葉淙的女人,她守在葉淙的牀邊,紅腫的眼眶已經流不出淚來,但看着牀上還未甦醒的葉淙她又如何放心睡去,跟着葉淙一路輾轉東南西北,她知道愛上一個英雄就註定爲他擔心牽掛一輩子,但她從未抱怨過這個倔強的男人所做的一切,唯一能做的就是生死相隨伴他地老天荒。
或許正是這份流淚的守候,喚醒了這個沉睡的男人,葉淙漸漸的睜開雙眼,勉強的舉起右手撫摸着金虹的頭髮,微笑着說道:“虹兒,看你的眼睛都腫了,這個樣子太難看了。”
金虹看着醒來葉淙心中滿是欣喜,雙眼炯炯看着這個重傷醒來還沒一個正經的葉淙叮囑道:“你快別亂動,大夫說了你的內傷雖然沒什麼大礙,但也得休息大半個月,這半個月你就好好養傷,那也不要去好嗎?”
葉淙望着金虹的眼睛說道:“好好,聽你的,全都聽你的。”
說罷,葉淙和金虹臉上都滿是安慰和高興,葉淙閉上眼睛,因爲他確實很累,金虹還是那樣默默的守在牀邊,一言不發的看着睡去的葉淙,心裡滿是踏實。
曾經的殺手如今的純真少女,有這樣一個女人爲自己改變一生,有如此美麗的女子守在身邊,葉淙也算是沒有什麼遺憾,亦或許正是這樣一個女人守在身邊,所葉淙纔會如此的踏實。
夜幕還是如約而至,金虹還是那樣默默的守在葉淙牀邊相擁睡去,這個夜晚,這樣的愛情,點燃着邊城夜裡戰火過後的荒蕪。
北孤英雄樓還是那樣巍峨聳立,它像一個騎士一樣照耀着邊城大地,那個老人還是那麼滄桑和智慧,白天說書夜裡仰望夜空圓月,重複孤單的生活,不知道還要堅持多久,或許他從未想過結束直到他老去。
空洞的眼神滄桑蜿蜒的皺紋,他焦急的注視天邊心裡似乎充滿了焦慮,他知道雖然葉淙解了邊城今日之劫,但清軍和永贏的野心已經日漸明亮,邊城已經是山雨欲來,二十年前溫雲峰一把火燒盡清營十萬大軍的糧草,這二十年來清軍囤積糧草羽翼已豐,這場戰火已經燃到邊城。
老人憂傷的望着天邊,他經歷太多這樣的故事,那智慧的眼睛閃過一道光芒,或許他已經有了解救之法,但似乎這個解救之法讓這個老人很是糾結,但爲了邊城,爲了這裡的百姓,他還是決定了。
老人智慧的雙眼默默的注視夜空說道:“故伎重演,風險很大,成功的機率很小,不知是對是錯。或許這個做法對葉淙很殘忍,但爲了邊城和百姓我不得不自私。”
說罷,老人面無表情的望着天邊快升起的黎明不在說話,他已經決定了,或許這個決定也是邊城的命運。
一晚過去,老人走下城樓,這是他唯一一次沒說書的一天,因爲他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北孤英雄樓下滿滿的等着很多的人,不是他們圖熱鬧,而是他們喜歡接受這種英雄文化和氣息的薰陶,有人看見老人遠去,知道今天老人或許不會再回來說書,但是他們已經習慣在這裡等待,久久不願離去。
此刻,老人出現在了邊龍的家門口,遲遲沒有推門而入是因爲他在猶豫,因爲這是一個錯誤的決定但必須這樣做,所以他需要時間。
永贏回到中軍大帳裡,原本跟着他的一百死士也都回到了各自的營房,永贏回到帳中盤膝而坐調整自己的內息,想起葉淙那一刀永贏至今都還心有餘悸,不過越是危險對他來說就越是挑戰,一個將軍需要這樣的野性。
那個帶頭將軍急匆匆的衝進帳中問道:“將軍你的傷嚴不嚴重?”
永贏收起內息,勉強站起來說道:“沒事,只是一點內傷,療養半月便可痊癒。”
帶頭將軍說道:“將軍沒事就好,想不到葉淙此人如此厲害,居然連老將軍的獵鷹陣都奈何不了他。”
永贏心底由衷的佩服道:“葉淙的確是一個可敬可佩的對手,正如當年的溫雲峰一樣,不過今日一戰我相信他也受了內傷。”
帶頭將軍說道:“既然葉淙受了傷,我們不如調動大軍直接拿下邊城。”
永贏笑了笑說道:“如果戰爭都是以人多取勝那又何用兵法,再說我們很快又會與葉淙見面的,不必着急。”
帶頭將軍一頭霧水說道:“將軍什麼意思。”
永贏反問道:“當年邊城山窮水盡的時候,我們本可一舉拿下,但爲何等到今日還未成功?”
帶頭將軍道:“當年是因爲溫雲峰的一把大火繞光了我軍的糧草,大漠路途不便,籌備糧草需要很長的時間,所以纔等到今日。”
永贏說道:“你說的對,所以他們要想保住邊城只有這樣做,今天我相信他們也會這樣做。”
帶頭將軍說道:“當年溫雲峰是因爲出其不意方纔得勝,如今我們早有防備,他們也不會蠢到自投羅網吧。”
永贏笑了笑說道:“他們沒有選擇,葉淙也沒有選擇,他一定回來的。”
永贏對着帶頭將軍命令道:“你去糧草房四周佈置好弩陣和陷阱,葉淙只要來,我們就讓他永遠的消失在這世界上。”
帶頭將軍似乎有些不情願的說道:“好,在下遵命。”
對於帶頭將軍來說,他沒有那麼多的計謀,他希望的戰爭是坦坦蕩蕩明道明槍的拼命,雖然葉淙是他的對手,但其實他心裡由衷佩服葉淙的英雄氣概,更是不願用這樣的毒計來殺害如此這般的英雄。
但戰爭本就無情,各爲其主有些事情本就身不由己,作爲一個戰士就應該無條件的遵從將軍的命令,他沒有選擇他只能默默的期望葉淙不要來。
老人在這裡已經沉默了很久,看着打鬧的玩童和滄桑的城池,他也不能在猶豫了,不論對錯,不論葉淙是否答應,他都必須試一試。
他走進院子裡經過丫鬟的帶路,他找了葉淙的房間敲了敲門問道:“葉少俠你的傷還好嗎?我是北孤英雄樓的那個說書老人,我有要事和你商量,可以進來一敘嗎?”
葉淙氣息微弱的說道:“老前輩請進吧。”
老人走進屋裡,邊龍和金虹也都在,葉淙從牀上坐了起來說道:“老前輩請坐。”
老人關切的問道:“葉少俠的傷沒什麼大礙吧。”
葉淙笑着說道:“多謝老前輩掛念,我的傷沒什麼大礙。”
老人感恩戴德的說道:“我在這裡代全城百姓謝謝葉少俠的大恩大德。”
說罷,老人跪在地上,這一舉動讓葉淙倍感受之不起。
葉淙行動不便,於是對着金虹說道:“虹兒趕緊扶起老前輩。”
金虹趕忙扶起老人,老人眼神中流露出了些許的內疚,他似乎想說什麼卻欲言又止。
葉淙問道:“前輩這樣在下如何受得起,前輩似乎有什麼話要對我講,你但說無妨不要跟晚輩客氣。”
金虹說道:“葉大哥,既然老前輩找你有事,我們就先出去了。”
老人說道:“姑娘,你和邊龍都留下來,聽聽我的決定吧。”
於是金虹和邊龍也就都留了下來,葉淙說道:“老前輩你吩咐吧。”
老人說道:“吩咐不敢當,葉少俠是一個能看清大勢的人,你覺得邊城還能保多久?”
葉淙回答道:“以眼前的大勢看來,如果清軍大軍一到,不出半個時辰邊城就會化作灰燼。”
老人點了點頭道:“少俠說的正是,一座城池沒了就沒了,可戰火無情,這些百姓都是無辜的。”
葉淙問道:“老前輩今日來找我,想必是有什麼解救之法?”
老人說道:“辦法只有一個那就是釜底抽薪,方可保邊城二十年太平。”
邊龍在一旁說道:“我大概明白老前輩的意思,當年溫雲峰大俠一把火燃盡了清軍的十萬大軍的狼草,方纔換來邊城這二十年的太平。”
老人說道:“正是如此,只不過......”
老人似乎已經不願再說下去了。
葉淙問道:“只不過怎樣,老前輩有什麼難言之隱嗎?”
邊龍替老人說道:“只不過故伎重演,無疑是死路一條,清軍早有防備,此計行不通。”
金虹似乎已經聽出這番話的意思說道:“難道就沒有其它辦法嗎?”
此時葉淙沉默了一會,他似乎思考什麼,接着葉淙說道:“沒有其它的辦法,這便是最好的辦法,只有這樣才能保住邊城。現在永贏正在受傷之際,這是我們最好的機會。”
接着葉淙忍住全身的陣痛,勉強的站了起來,對邊龍說道:“邊龍大哥請給我準備一匹快馬,明天一早我就起程前往清軍大營。”
這個突如其來的決定,驚呆了所有人,誰都知道這是一個不可能成功的任務,這是一場一去就回不來的行程,而且現在葉淙身受重傷行動都有些吃力,這一去等於就是送死。
但這也是唯一的機會,邊龍知道,金虹知道,所有人都知道,可是誰又捨得葉淙前去。
邊龍說道:“葉兄弟,我看還是不要冒險,我們再想其它辦法,清軍可能已經做好充分的準備等你去自投羅網,這件事我萬萬不能答應你。”
老人說道:“葉少俠,請原諒的自私,你還有傷在身,日後再說吧。”
葉淙倔強的說道:“前輩,邊龍大哥,要是有其他辦法我們已經用了何必等到現在,現在是我們唯一的機會,不能錯過。”
邊龍說道:“行,明日我和你一同前去。”
葉淙搖了搖拒絕道:“不必了邊龍大哥,我一人獨來獨往也方便一點。不就是清軍大營嗎,又不是去送死,你們不用擔心,我一定會回來的。”
老人和邊龍似乎還準備說什麼,葉淙又接着說道:“你們不用再勸了,我已經決定,你們誰也攔不住我。”
葉淙回過頭看着已經淚流滿面說不出話的金虹,摸了摸金虹的頭髮。
老人也看見了金虹的眼淚,心中更是自責不也,但他知道這是唯一的路,如果自己有一身如葉淙的好功夫,自己也會毫不猶豫一試。
此刻,老人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默默祈禱,老人說道:“葉少俠,老朽告辭了,我在北孤英雄樓等你平安歸來。”
葉淙笑了笑說道:“晚輩一定回來。”
說罷,邊龍和老人都退下了,因爲他們都不願意,但現在事已至此,他們也只能是罪人,爲了邊城,他們都是爲了邊城和正義,他們都沒錯,只有這場戰爭纔是錯的。
葉淙回過頭看着金虹的眼睛,把金虹擁在懷裡安慰道:“虹兒對不起,我沒有別的選擇。你看街上那些純真的孩童、質樸的老人、善良的微笑,你願意看着他們葬身戰火和鐵騎嗎?”
金虹擦了擦眼眶的淚水說道:“葉大哥,我知道,我明白。我不會攔你,但你要答應我,一定要回來。”
葉淙笑了笑說道:“葉大哥答應你,我一定回來。”
兩人就這樣相擁着,葉淙望了望已經到來的夜幕,這或許是他第一次對金虹許下不會實現的諾言,儘管如此他還是說了,因爲在金虹心中葉淙就是希望和全部,只有這樣才能讓她安心,一個善意的謊言總是開在最無助的關頭。
金虹突然說道:“葉大哥,今晚就讓我成爲你的妻子吧。”
葉淙沒有說話,雖說他曾是一個登徒浪子卻從未動過金虹絲毫雜念。
但今日面對金虹愛意的請求,面對自己內心的跳動,他不能再壓抑自己內心的情感了,他溫柔的抱起金虹放到牀上這一晚,金虹奉獻了她的柔情,葉淙也感受到了金虹炙熱的愛。
美好的時間總是短暫,相聚總是難免別離。
一個劍客,一個刀客,邊城的故事究竟何去何從?
這一去似乎就連葉淙也沒有想過要回來,但愛他的人總是期盼着奇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