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復收回了手,因爲痛苦而扭曲的臉扯出了抹僵硬的笑容,“如今我也血濺當場,你改放我走了吧。”她冷聲質問道,可這一話卻把軒給問住了。
他沒想到這女人面對此情此景,還會這麼淡定,她不怕痛嗎?
軒可記得寧穎被黎打了幾巴掌還哭得要死要活的。
“怎麼不回答?難道你也想學着北冥王一般當着狂徒,不守信用?”仇復嘲笑了兩聲。
軒有些爲難,目光落在仇復備雪染紅了的身體上。那雙手還不停的流着血,如果不趕快包紮她也許會血流而亡。
沉默中的男人讓仇復心寒,他以爲軒不會放過自己,卻沒想到對方居然說了這麼一句話:“走可以,先讓袁將軍爲你包紮傷口吧。”他不想因爲自己一個失誤損了一條人命。
不管這個人是誰。
一個成功的殺手本不該犯錯,而軒是冥王軍團的領袖,在他揮到看向汝的那一刻,他就註定會失敗。
今日這個失誤是他一輩子的污點,卻也讓他不敗的一生多了些點綴,他不知該厭惡,還是該慶幸,對仇復的感情,複雜了幾分。
府中的袁術完全不知道外邊的狀況,當他聽到下人來通報時臉都黑了一圈。提着藥箱與止血藥的他慌慌張張的跑到冥王府外,看到被染紅了身子的仇復臉色大變。
“你可算來了,快……快點爲少主包紮傷口,她流了好多血。”汝見袁術來了就跟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聲音哽咽了,淚水懸在眼眶中不敢再落下。
接過仇復攤開的雙手袁術容顏一震,“怎麼傷的這麼嚴重?都砍到骨頭上了。”袁術怒罵了句,這該讓他怎麼治?
軒揚了揚眉,神色複雜的望着仇復,可她對隱忍的咬着牙並未吱聲。
‘嘶!’
雙手被袁術撒了一層灰色的藥膏,仇復痛苦的抽了一口氣,表情猙獰無比。汝看她痛苦的模樣淚言直流,她寧願傷得是自己,也不願仇復這麼犧牲。
“我都沒哭你哭什麼?周圍那麼多人都看着呢,等着被笑話嗎?”仇復傻傻的扯起一抹笑容,可她卻不知自己的笑有多麼的難看。
“少主你別這麼說……”汝咬着脣角,心中暖暖的。
仇復想要擡起手爲汝擦拭着眼淚,可手卻抽痛了幾分。
“想哭就哭吧,咬嘴脣乾什麼?”這話不是對汝說的,而是對仇復。因爲元素髮現這個隱忍着的女人已經把脣給咬破,絲絲血液覆蓋在她粉嫩的脣角上,原本就嬌豔欲滴的花瓣如今看來更粉嫩了。
“我沒你想的那麼脆弱。快點包紮,你這慢吞吞的是不是在折磨我?”仇復冷聲質問道。袁術那是一個冤枉。
他這不是怕用力了,那被堵住的血再次往外滲嗎?他容易嗎?
幾分鐘後,血紅色的手酒杯袁術包紮成兩個糉子,看到血不再一個勁的往外滲他鬆了一口氣,“這手最起碼要兩個月不能碰水,還要定時換藥。等到時間我會給你準備藥膏。”
如今發生這麼一件事,袁術也沒臉再挽留仇復了。
軒敢對仇復下手,那必然是得到了韓木飛的允許
。或許韓木飛真的出了什麼事請,他的好好的調查一番,不能再讓仇復受委屈了。
再這麼下去,指不定明天誰生誰死。
仇復望了眼自己的手,深呼了口氣的她跟袁術道謝之後笑了笑,“那我先走了。”目光落在軒的身上,對方會意,慚愧的丟了仇復一個冷眼緩緩的擡起自己的右手,頃刻間,那些將馬車包圍起來的隊伍全部往路邊靠去。
“我從來不騙人,我的話說到做到。”軒冷漠的說了一句話後退了兩步,恭敬的爲仇復讓出一條道來。
他應該佩服這個女人,是她告訴了軒,這個世上長相美豔的女人並非都是花瓶。
“馬伕,還不策馬?”汝怒喝了聲。那個被嚇破了膽的馬伕雙眼泛紅的望着仇復,戰戰兢兢的點了點頭然後坐到位置上。惶恐的尋望着四周深怕還有人對他們下手。
“少主,你進去坐着吧。”汝心痛的望着仇復的手爲她掀開車簾,仇復應了聲就欲走進,卻被一聲冷厲的怒喝聲給叫住了。
“慢着!”怒氣騰騰的話硬是把那個剛要策馬策馬離開的車伕給嚇得魂都飛了。他抓着馬鞭的手因爲顫抖掙脫而出,‘砰’的一聲巨響,馬伕一頭撞在馬屁股上,來了個親密接觸。
衆人見此情景笑出了聲來,只不過停頓了一秒然後又嚴肅了幾分。因爲他們看到自家王爺那陰沉着的臉,比什麼都嚇人。
“北冥王你又想幹什麼?”送仇復進入馬車的汝忽然轉過身來,聲色俱厲的嘶吼道。
冷如冰霜的眼眸落在仇復那雙被包成糉子一樣的雙手上,他的目光更沉了。
依稀能感覺得到那銳利的目光定格在自己的身上,然而仇復卻沒有轉身。她彎着腰進入了馬車內,聲音清秀卻略微顫抖,“啓程。”
“聽見沒有。”汝吼了一聲車伕,可對方卻因爲害怕而不知所措。汝見狀暗罵了一句,躍上了馬車後的她一腳將車伕踹下了車,叫叫嚷嚷的說道:“沒動的東西,還敢來給少主辦事。”
“把她們給本王攔下。”誰知韓木飛卻不願意放人。他口齒清晰的命令道,果真,剛還散去的一行人又再次將仇復包圍住。
汝眯了眯眼睛,望着韓木飛那俊美的偉岸卻覺得格外的噁心,多看一眼她的胃部就翻滾一次,真想當着他的面吐幾口痰。
“北冥王你什麼意思?不是說過要放我們走嗎?怎麼又想反悔了?”汝冷聲質問道,嘲諷的笑了笑,她瞥了一眼四周的男人,又是一聲冷哼,“看來北冥王還真是北冥王,說過的話就跟放了的屁一樣,真是可笑。”
四周的男人們皆一臉的愧疚,站立住的腳步也鬆軟了幾分。
“軒,拿下他們。”深邃的目光落在那傲然站立在一腳的男人身上,韓木飛的命令卻不容抗拒。然而對方卻低着頭久久沒有動作,韓木飛忽然發怒了,“沒聽到本王說的話嗎?”
軒臉色微僵搖了搖頭,“可我答應過要放她們走。”雖然不知道仇復她們要去哪,但是作爲男人卻不能出爾反爾。
“很好,居然都不聽本王的話了。”韓木飛大笑了兩聲,如豺狼一般銳利的雙眼
落在汝的身上。
四周忽然靜得出奇,竟然沒有一個人敢開口,也沒有一個人敢有所舉動。
“做人做事都得以理服人,像北冥王這樣的馬屁精自然沒有人願意服從,就算真的有,那也是被你的權利所逼。”汝笑得迷魅,卻也一語道破這其中的道理。
果不其然,那個前一刻還神色陰沉的男色臉色更恐怖了,隨禮的目光就想要把汝扒皮抽筋一般。
可汝並不是被嚇大的。
“本王並未說過要放人,既然軒已經答應放你們走,那好,其餘人都給本王退下。”
“是王爺!”幾十號人汝被大赦了的犯人一般鬆了一口氣,一分鐘的時間所有人便退了下去。四周只剩下軒、韓木飛、袁術與仇復幾人。
道路空曠了,也沒有人再讀者了。汝鬆了一口氣後便駕着馬要離開,誰知那神色陰沉的男人緩緩的擡起手,一聲怪異的口哨聲傳遍了四周。
馬車內的女子聞其聲臉色煞白。
忽然一陣冷風吹過,明亮的天際忽然閃現出一道道黑影,密密麻麻的數也數不清。他們快速的朝着冥王府靠近,幾分鐘的時間,街道上,屋檐上,房樑上以及草叢中都佈滿了人影。
他們穿着統一的夜行裝,身材小巧,腳步如風,鬼魅一般的身子穿梭在大街小巷中,很快便把馬車堵住了。
汝見狀臉色泛白,這些人身上的氣息她太熟悉了。
無盡的殺意,這些人居然與她一樣都是從小開始訓練過的,可是他們的腳步似乎比自己還要矯健,動作似乎比自己還要迅速。
“你若能活着帶她走出五米,本王就放你們走。今後天高任鳥飛,海闊憑魚躍,你們想要去哪本王都不會攔着。”如帝王一般無情的話纏繞在仇復的心頭。她痛苦的閉上了雙眼,無力的靠在馬車內。
北冥王很少動用冥王軍團的人,就算是風雨城一戰中他也只是調動了幾百號人。而如今,放眼四周,這些人應該不少於兩百吧。
他們都這麼死死的堵住他的去路,是爲了要她的命嗎?
仇復忽然不知道爲什麼,忽然有幾分後悔了。
她當真後悔跟着韓木飛回到京都,也才知道真正的腥風血雨並不是別人給自己造成的,而是她所深愛的北冥王……
她不會再以爲這個男人有多麼在乎自己,她只會以爲這個男人有多麼的不懷好意。
說真的,她也不確定若是自己真的過了,韓木飛會不會放人,這個如狼似虎的男人簡直不能用人類來形容了。
“怎麼不說話了?北冥王?”汝冷嘲熱諷到。
“你真的要走?”韓木飛再一次詢問道,然而仇復卻堅定的點着頭。她要走,一定要走。
她本來並不想離開王府,並不想離開京都,然而今日北冥王的做法已經傷透了她的心。
“你想去哪?”韓木飛也不知道爲什麼,忽然很想問出這樣的話。好看的劍眉之下,他眨了眨眼睛很想知道答案。
仇復微低着頭,手卻不敢觸動半分。隱約中,那深紅的血液已經滲出了白紗,雙手也變得鮮紅鮮紅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