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裡,他也曾經爲她上過藥的。
此刻想起來,竟是恍如昨天才發生過的歷歷在目。
一動也不敢動的等着他上完了藥,當他的身形站起來的時候,她這才長出了一口氣。
收拾着棉籤,還有藥水,現在的他倒象是她的跟班了,只是,她現在還只裹着……只裹着浴巾……
“柯先生,好了。”她是在請他離開,藥已經上好了,他該離開了吧。
他卻沒有離開的意思,東西放好在桌子上,高大的身影便大步的走向了洗手間。
古妍兒慌了,手抓着浴巾真怕那塊布掉落下去,掉了,被他發現她月匈口的傷疤可就什麼都穿幫了,“柯賀哲,你……你要幹什麼?”
“不幹什麼。”他頭也不回的繼續向浴室走去。
古妍兒坐直了身體,不行,她現在或者跑或者找件衣服先披起來,不然,她裹着的浴巾真的讓她沒有安全感。
她以爲柯賀哲是要去洗澡,然後……然後……
他一向是個花心的男人,所以,一切皆有可能。
慌慌的,兩條美腿就向牀下移去,可她的腳還沒有落到地毯上,柯賀哲的聲音立刻就傳了過來,“古妍兒,纔剛剛上好了藥,你最好別亂動。”
“啊……”他怎麼回來的這麼快呢,擡頭望過去的時候,原本就係的鬆鬆的浴巾因着她身體的轉動再加上她之前的蹭動竟然一下子就由她的月匈口向下滑去,“啊……”更大聲的叫着,古妍兒急忙轉過身去不讓柯賀哲看到她的身體前面,同時手忙腳亂的扯過了被單披在了身上,這被單讓她想起了容青雅曾經留在這張牀上的那抹血跡,心裡,又是一片薄涼。
她真的無藥可救了,她就總是這樣的因爲柯賀哲而患得患失。
可這手忙腳亂還真的讓她觸痛了傷口,皺着鼻子,她看着兩手背向身後的柯賀哲,“你……你要幹什麼?”她怕,怕他靠近她。
“放心,我對瘦巴巴的女人沒興趣,我只是想要幫你吹乾了頭髮罷了,不然,這樣溼溼的睡覺會睡不舒服的。”他說着,煞有介事的就從身後拿出了才從浴室裡取來的吹風筒,“喏,我只是要幫你吹頭髮而已。”
“不需要,我從來也不吹頭髮的。”
他的臉上立刻閃過一抹詫異,隨即便道:“呵,倒是與她有些象,不過,幸好只是象。”
古妍兒噤了口,住在公寓的時候她也不喜歡吹乾了頭髮睡覺,每次都是被他數落過的,剛剛,他口中的那個‘她’是指她而不是指伍嫣然嗎?
悶悶的想着,只披着牀單的她不敢在他的面前亂動了。
“怎麼不說話?你不是伶牙俐齒嗎?”
“柯賀哲,我已經說過很多次了,不要總是把我與那個伍嫣然相提並論好不好。”氣惱的瞪視着他,他就吃定了她的力氣沒他大,吃定了她趕不走他嗎。
可她,偏就沒志氣趕走他,主要是,他這個人認定了的事情,就很難被改變。
“呵,對不起。”他笑了,一排好看的白牙齒在房間裡燈光的照射下那麼的白,也讓他的笑臉真實了一些。
“沒誠意。”他想用美男計不成?她可絕對不能被他所盅惑了,雖然他一直說她瘦,說他不喜歡瘦的女人,可他從前呢?還不是喜歡瘦巴巴的那個扮成伍嫣然的她……
柯賀哲立刻收斂了笑容,然後一本正經的向她道:“對……不……起……”那尾音拖得老長老長,也把空氣中的那份讓她緊張的氣息都拂走了。
今天,是她第一次聽他說對不起呢,他居然對她說了好幾次。
好吧,就看在他對她道歉的份上她先饒過他,“吹吧,不過吹完了你就得離開了,我好累,還好睏。”
“好。”他迎向了她,高大的身影籠罩着她瘦削的身子,讓她緊張的連呼吸也困難了一樣。
“古妍兒,我總是覺得我從前好象真的見過你。”吹風筒已經打開了,他一邊吹着她的發一邊對她說道。
“別又把我當成伍嫣然的替身了,我不喜歡。”心虛的迴應着他,只要他不發現她月匈口的疤那就沒關係。
“不是,我是說真的,那感覺不是伍嫣然,而是很特別的。”理了理思緒,柯賀哲也想不明白到底是怎麼回事,反正,他就是瞧着古妍兒很熟悉很熟悉似的。
“好吧,你就當作你從前認識古妍兒好了。”傷了的膝蓋傳來痛意,真痛呀,她卻忍着不哼一聲。
吹風筒還在吹着,嗡嗡響的聲音讓她回想着從前在公寓裡他也這樣爲她吹頭髮的畫面。
就是那樣的曾經的溫柔,才總是讓她無法恨他。
心,又在軟化,張張脣,真想告訴她,她就是那個女人,她還有了他們的一兒一女。
可話到了嘴邊,她卻怎麼也說不出來,說了,他會信嗎?
當初的她那麼努力的把自己扮成了伍嫣然,如今,卻又貪心的想要變回古妍兒了,可惜,他並不知道。
安靜的任由他吹乾了她的發,那每一分每一秒,她都想讓時光走得慢些。
可偏偏,時光從不因爲任何人而慢下了它的腳步。
吹風筒關了的時候,她的發也幹了。
柯賀哲走向了浴室,這一次,當他把吹風筒放好後,他就會真的走了。
呆呆的望着他的背影,心裡又是泛起一抹酸,他還是喜歡容青雅吧,那個女人也把她的第一次給了他。
還是收收自己的心吧,他心裡,她就是他二哥的女人,而那壹夜……
想起,又是迷亂了一顆心。
空手返回的柯賀哲又走到了牀前。
他的影子投注在她的身上,讓她輕輕仰首看着他,“怎麼還不走?”
“讓我再看看你的傷。”
“不用了。”披着被單的她可真難看,她怕一個不留神就走了光,那可就麻煩了。
“是不是剛剛扯被單的時候弄痛了?”他開始懷疑了。
“沒有。”
“那就讓我看看,看了我才安心。”他霸道的勁又上來了,不管不顧的就要去掀她身上的被單。
“等等,我自己來。”真怕他的手指觸碰到她的肌膚,那每一下都會讓她恐慌。
小心翼翼的掀開了被單也露出了她的一截美腿,只可惜那上面塗得紅紅的藥,要不,看起來絕對賞心悅目。
“你瞧,還說沒事,傷口又繃開了,我再爲你上藥,然後你就躺下去睡了,再不能亂動了。”
“好了,我知道了。”向他扮着鬼臉,這樣溫存的他讓她真的不習慣,也更害怕自己再一次的迷失在他的世界裡。
第二次的爲她上好了藥,他直起身子站在她面前,以上司對下司的口吻對她說道:“允許你明天中午起牀,不過,明天下午你必須要出現在我與貝茲先生的面前。”
“不要,我不想工作了,說好了我是來旅遊的。”跳車的時候她就在心裡發誓這輩子也不理他了,更不會隨在他的身邊做他的小跟班,那會讓她很不爽。
可她,現在居然這麼沒志氣的接受了他的道歉,就總是心太軟了。
“不可以,如果你不去,那麼,我也不去了,那筆生意是柯賀熙要接的,跟我半點關係也沒有。”
他這是在威脅她嗎?
輕輕的嘆息着,他以爲她很在意柯賀熙吧。
算了,就由着他去誤會好了,那壹夜,連她自己也說不清楚,“好了,我去。”
“晚安。”他不再說什麼,今天晚上他所做的一切已經超出了他從前每一次爲女人所做的,當然,不包括那個女人,那個,他想要憶起卻又怕憶起的‘伍嫣然’。
“晚安。”這一次,他是真的走了。
可當門在她的面前闔上的時候,她突然間想到,房間的鑰匙,還在他的手上。
明天,她要向他討回來,不然,她這個房間就真的沒有一點安全感了,真怕睡得正香的時候,他突然間的走進來掀開她的被子,那她月匈口的傷……
不想了,想了,就只有更擔心。
似乎是習慣了從天堂到地獄,再從地獄回到天堂的感覺,那壹夜,她睡得很香很沉。
夢裡,一直是他溫柔的爲她的傷處上着藥。
只希望,他再不要把自己當成那個女人的替身,只希望,他也如她般的只記得她的一個好,而不是恨……
許多的亂,理也還亂,總難割捨,總難抉擇。
她終究還是去了,只因爲放不下吧,不是要吸引他的注意力,只是想要靜靜的在他的身邊看着他,那便足矣。
貝茲先生有助手,他們是兩個人,而柯賀哲就只有一個人孤軍奮戰的在商談着這次生意的主要細節。
古妍兒悄悄走過去的時候,所有的人都在認真的交談中,似乎沒有人注意到她的到來。她靜靜的站在柯賀哲的身後,再一次的感受到了他的氣息,她的心理依然會小鹿亂撞。
柯賀哲沒有回頭,甚至沒有旁視一眼,可突然間,他竟然對着身後的她說道:“古小姐,請你回一次酒店替我拿一份資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