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來也是巧的,天工突然很不作美起來,淅淅瀝瀝的下起了雨來。剛開始還是細碎的小雨,而後卻是突然的大雨傾盆,給人一個措手不及的打擊。
衆人一股腦的去了船艙,好在她們的船雖然不是豪華級別的,可是也是低調中透着奢華的。船艙很大,裡邊該有的都有,帶着紗帳的牀,一張不大不小的桌子,椅凳和置茶碗的小茶几。這般大小,容納區區五六個人也是可以的。只是……
紫蕙翹着腿看着這些來到了她的船上的不速之客們,她的眉頭便皺起的彷彿能夠夾死兩隻蒼蠅。
“喂喂!”終於,她伸手敲了敲桌子,“說你們呢,自己不是都有船的嘛,怎麼都跑到本公子的船上來了?”她的眸光不善的掃過彥說、並清、薛玉穩以及秦素馨。這些個人,來的真是不湊巧啊不湊巧!
“就是說,你們爲何跑到我嫂……跑到這位公子的船上來了?”薛玉穩首當其衝的質問起了彥說和並清。在他看來,這兩人一個是女箏國的官員,一個是天香閣的清倌,這八竿子打不着的兩人怎麼會湊到了一塊兒?莫不是傳聞中的……
想至此,他看他們的眼神帶着些許的審視了。
“有你什麼事兒啊?你也是不速之客。”紫蕙看了眼狐假虎威的薛玉穩,又看了看秦素馨。
“嫂……我怎麼會是不速之客呢,我們可是好哥們兒呢!”薛玉穩立刻變了臉色,臉上帶着無辜。
“好哥們兒?”秦素馨有些奇怪的看着他們,面上露出了天真來,“這不是太子妃娘娘嗎?是你的嫂嫂啊,怎麼變成好哥們兒了?”
總之,雖然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還是被秦素馨這個貌似不會看眼色的給捅破了。
“素馨,出門在外的哪裡還有什麼身份之言?”薛玉穩對秦素馨說道,對於她如此低下的眼色勁兒也是一陣的無奈。
“你們到底下不下去,是讓本公子趕你們呢,還是自己走?”她的話夠直白的了吧,若是他們再不有所行動,她得好好的感嘆一下他們的厚臉皮程度了。
“小公子,怎麼這麼說呢?這未免太傷和氣了。”並清撩了撩袍子,一屁股坐在了椅凳上,意思很明顯,他就是個臉皮厚的。
“唔,照你的意思就是要本公子親自出手囉。”她挑了挑眉。
“人說有緣相會,可見今日一聚是我們同你有緣分,這哪裡能怪我們呢?”彥說笑顏溫煦的說着,他的臉上帶着溫柔的笑容,淡淡的,卻是十分的舒心的,叫人難以拒絕。
“對對對,彥公子說得很對,何不借着這個機會聚一聚呢?”薛玉穩連忙跟風,就怕紫蕙真的把他們給趕下船去了。
“……”她竟無言以對了。
“況且,聽聞公子的手藝極好的,正巧此時是該吃午膳的時候了。”說着,彥說也是坐了下來,也是一點也不生疏的樣子,竟然管她要吃要喝的了。
到底,紫蕙是做了一鍋的酸菜魚,無關什麼,因爲她也是餓了,才懶得同他們計較呢。
酸菜魚熱騰騰的上了桌,很快被一掃而空。簡直堪稱是神速!
“喂,你們都是餓死鬼投胎的嗎?”雖然她的廚藝的確很好,可是他們的速度未免太快了點吧?
“沒想到你的手藝這麼好呢,真沒看出來啊,堂堂的太子妃還有這等的廚藝。”吃飽喝足之後,並清靠在船艙邊上,欣賞外邊的雨景,頗爲的悠閒悠哉的。
“我也沒看出來一個樓子裡的清倌竟然還出來逛花船。”紫蕙反嗆他,“而且,你們都吃飽喝足了,是不是可以各回各家了?”她坐在那兒一副大爺樣兒,又開始下逐客令了。
她本就是一身的男裝,還是少年郎的裝扮,這番下來便流露出了幾分的痞子氣息。只是瞧着也是無傷大雅的,反倒是更加像是個少年郎。
“嫂嫂,我們還可以談談人生嘛。”薛玉穩是湊了過來,一副討好她的模樣。只是他是討好錯了對象了,討好她沒用,關鍵還是看季毓的意思。而且,她有些搞不懂了,他今個兒帶着秦素馨是幹嘛來的,看樣子是遊湖來的。
唔,孤男寡女的,男未娶女未嫁的,怎麼看怎麼讓人懷疑不是。
“和你有什麼好談的,小弟你還是個孩子呢,我是長輩,你和我談人生?人生是個深奧的東西,你還是先考慮眼下吧。”她一副和藹可親的模樣,擺足了一個長輩的派頭來。
季毓是站在一旁恪盡職守的遵守着一個侍女所應該遵循的規矩,她看着船外的風景,面無表情的。
“主子,船已經到岸了,我們可以下船了。”看着堤岸慢慢的接近了,她這才轉過了身向紫蕙稟報道。
“好啦,你們都聽到了,我們要下船了,你們隨意。”他們不走,她走總行了吧。再說了,這下雨天的似乎也沒什麼好遊湖的了,還是早些回府去的好。
“太子妃娘娘,臣女能同你一起去太子府嗎?聽說側妃姐姐生病了,病的很嚴重,我想去看看她。”聞言,秦素馨已經站起身來,走到了紫蕙的身旁,“側妃姐姐到底是什麼病啊,上次見她還是好好的呢,真是奇怪呢。”她似乎是在自言自語的說着。
一旁的並清雖然沒有表現出什麼,到底是側了目,似乎是在聽秦素馨的話語。
他倒是個癡情的……
“秦小姐,你這麼關心我們太子妃的側妃,很讓本妃心生疑惑了呢……”聞言,紫蕙是挑了挑眉,“你這樣的行徑很容易讓人誤會了哦,誤會你喜歡我們的太子側妃。”
“……”秦素馨愣了一下,對於紫蕙的這般認真的神色說着這般奇怪的話,“娘娘……何出此言啊?”她眨了眨眼睛,很是疑惑的模樣。
“的確很可疑呢。”紫蕙卻是摸着自己的下巴,眸光中閃過某種深意,“天香長得不錯,性子清冷的竟然還會出手幫了你一回,這實在是可疑。是你纏着她的吧,因爲你一看到她就對她心生了好感,所以……”
“娘娘,你的意思是我喜歡側妃姐姐?”秦素馨有些不可思議的問道。
“難道不是嗎?”紫蕙再次挑了挑眉,眸光中滿是惡作劇的光芒,“嗯?本妃看你就是喜歡天香,否則怎麼一天到晚的惦記着她?別說什麼姐妹情深的話,本妃可不信,而且姐妹情深什麼的未免顯得太過做作了些。”
呵呵,還怕她不入套嗎?
“娘娘,你的話可真是奇怪,臣女是女子,側妃姐姐也是女子,我們之間不是姐妹情還能是什麼呢?”
“唔,那你可有心儀的男子?”
“這個,倒是沒有。”
“看,你就是喜歡天香。而且,誰說女子之間便只能是姐妹之情,男子與男子尚能心心相惜,女子之間爲何就沒有這個可能性呢。而且,你又沒有心儀的男子,還說不是喜歡天香?”她步步緊逼道。“除非你有心儀的男子,否則你就是喜歡天香。”
“太子妃娘娘,您這樣說臣女也是無話可說了。”秦素馨擺正了表情,一副任她宰割的模樣。
“嫂嫂,素馨也是沒什麼旁的意思的……”薛玉穩在一旁求情道。
“哎呀哎呀,我不過是同秦小姐開個玩笑罷了,何必這麼認真呢。”她是笑了,臉上是沒心沒肺的,“素馨這麼善解人意,應該不會當真了吧?”
“臣女不敢。”秦素馨低下了頭,嘴上說着不敢,面上是悶悶不樂的。
“還有你,小弟,你竟然當真了?”她挑了挑眉,眉梢帶着笑意,卻是滲人的很。好啊,她這個乖乖的小弟現在是爲了一個‘佳人’在質疑她嗎?
唔,果然是有了‘女票忘了兄弟’啊。這樣的做派可不好啊不好。
“我……”薛玉穩支支吾吾的。
“走囉,小魚,我們到了。”她已經率先走出了船艙。
只是,當船靠岸了紫蕙是傻眼了,這……
外邊的雨依舊下着,雨滴在湖面上打着圈,像是一曲雨的舞蹈,不休不眠的歡樂着。當然,這都不是重點,風景再怎麼的詩情畫意同她也沒多大的關係。
問題在於,她們的馬車跑哪兒去了?而且,這個地方似乎並不是她們上船的那個岸堤。
“對不住啊,小公子,是我給弄錯方位了,正好到了這個反方向了。實在是對不住了。”船家歉意的表示道,而且現在已經起了霧,也很難在坐船返回了。
紫蕙坐在船上憂傷的想着,她這是遭了什麼黴運了?
“走吧,我們的馬車在那兒。可以送你們回太子府,也算是報了那頓雨宴的恩情。”彥說撐了傘站在夾板上,他一襲碧青色的袍子,端的是個溫文如玉的形象,長得也是個挺拔的身材,站在那兒倒像是根翠竹。
“他像不像是根竹子?”紫蕙已經湊到了小魚的耳邊說着,臉上帶着偷笑。
雖然小魚一直是個正經的小孩子,此時也是忍不住被她的話給逗笑了,笑過之後他似乎覺着自己這樣很不應該,便道,“竹子哥哥,你要送我們回去嗎?”
然而,竹子哥哥一詞已經暴露了他們之間的悄悄話。
“……”紫蕙撫了撫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