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記得,一直都記得。”
凝視着那張日日夜夜相對的臉,木蘿輕輕的伸出手觸摸着他,一雙深幽的眸子裡有盈盈淚光在不停的閃動着,宛如黑幕上的星星一樣的明亮。
那一刻,裴明哲突然覺得鼻子一陣發酸,他的木蘿終於回來了。
“好,真好,真好……”他喃喃的說道,深深地吸進一口氣,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扶着她後背的手竟在不停的顫抖着。
“我沒事了,真的,你……還會要我嗎?”
靠在他的懷裡,嗅着他身上那熟悉的氣息,木蘿長長的呼出了一口氣。
“傻瓜,我說過會照顧你一生一世的。”
驀地放開她,裴明哲的眸子一眨不眨的盯着她看,眼前的一切就好像是在做夢一樣,突然間,他伸出手使勁的掐了一把自己的胳膊,當那股尖銳的疼痛襲來的時候,他忍不住一聲低呼,不過整個人卻像個傻瓜似的笑了起來。
“你幹什麼呢?不疼嗎?”
輕-揉着那被他擰出一道紫痕的手臂,木蘿一臉嗔怒的看着他,才發現自己竟然不知道在何時已經將他深深的刻在了心底,如影隨形。
“我在看自己是不是在做夢?”
裴明哲一臉孩子氣的笑了,嘴巴咧的大大的,眼睛仍是一眨不眨的看着她,生怕一個眨眼,木蘿就會消失不見一樣。
“那是在做夢嗎?”
看着那張明顯消瘦了很多的臉,木蘿幽幽的出了一口氣,那些個日日夜夜了,這個聲音一直陪伴着她每一個無眠的晚上,每次睜開眼睛,看到的都是他的笑臉,那樣的溫柔,讓人的心也莫名的踏實起來。
手指輕觸着他的臉,她柔柔的笑了,在她所有慘敗的過去中,或許她還是做對了一件事情,那件事情就是認識了他,然後成了他的妻子。
“不是做夢,長這麼大第一次覺得今天是最清醒的。”
俯身,在她的額頭上落下一個淺淺的吻,隨後,裴明哲又將她緊緊的摟在了懷中。
偌大的病房裡,一片安靜,安靜的都能聽到彼此的心跳聲,本以爲會有很多話可以說,可是這一刻卻覺得語言竟是那麼的蒼白無力,所有的文字組合起來都不足以表達她對他的感激和他對她的寵愛。
她感激他,不僅僅是愛,如果沒有他,她不知道在那條漆黑的路上,她還要走多久?那條路沒有一絲光亮,有的只是一片紅色的血的痕跡,又如火焰一樣,將她渾身上下都快要烤焦了。
那一天的午後,因爲木蘿的突然清醒,就連陽光似乎都變得柔和起來,坐在窗前,靜靜的感受着清風拂面的愜意感,坐在寬大的椅子裡,十指相扣,偶爾對視一眼,也是會心一笑,隨後又將視線轉向窗外看向了外面的風景。
一個人的風景註定了殘缺,而兩個人的風景卻永遠都是美好的。
“想不想知道在我的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靠在他的懷裡,木蘿仰起頭看着他,那雙明亮的眸子裡卻全是坦然。
“如果記憶太痛苦的話,就不用再說了。”
用力的環住她的肩,裴明哲一臉疼惜的說道,他只要她健健康康的就好,至於那段記憶,他不想再觸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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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我想說出來,要不然憋在心裡難受。”
手指在他的手心裡不停的畫着奇怪的筆畫,可是如果自己看的話,就會知道,那所有的筆畫寫的都是同一個字——愛。
“那你說吧,如果實在說不下去的話,就不要說了,知道嗎?”
挑起她的一綹髮絲在指間把玩着,裴明哲的臉上露出了一抹溫潤的笑意,木蘿能夠恢復成現在的樣子,他已經別無所求了,剩下的只是要怎麼樣纔會對她更好,那是他每日,甚至每分每秒都要研究的課程。
“你應該聽說了吧,木榮光是我殺的……”
她娓娓的道出了當日的情景,即使不在現場,裴明哲仍是感到了一種森然的冷意。
“別說了,這一切都不是你的錯。”他小聲的勸慰着,修長的手指輕柔的撫平了她緊鎖的眉頭,看向她的眸子全是疼惜。
“還有一件事我想要告訴你。”
這件事在她的心裡已埋了很久,她怕現在不說,以後就更加不會有勇氣說出來了。
“什麼?”
低下頭看着她,那張溫潤如玉的臉上有着一層聖潔的銀光,那雙深幽的眸子褶褶生輝。
“那個孩子——”
話纔出口,脣就被他用力的捂住了。
“什麼都不要說,以後我們還會有孩子的。”
說完,裴明哲輕輕的吻上了她的脣,帶着無盡的疼惜和愛憐就這樣深深的吻上了。
這是他愛上的女子,雖然會有殘缺,但是他知道,他們的心始終是靠在一起的,否則,在那段迷茫的歲月裡,她不可能只記住他的名字。就衝着這一點,他就算是爲她死,也是值了。
“老公,我想要個孩子了。”她小聲的說道,甜美的鼻息在他的耳邊縈繞。
“好啊,如果我們努力的話,我們會有很多很多孩子,可是現在,你要先把身體養好。”
“你還會一直對我這麼好嗎?就算地老天荒,就算海角天涯。”
“會,一輩子不離不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