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住。”相國大人在身後冷喝,“君御好,你該知道,我是蕭權的恩師,如果他今日休了螓兒,他日我必要他休了你!”
相國大人的聲音在背後冷冷想起,御好只覺得渾身冰冷到了極點,寒顫心間。
“相國大人這是在威脅御好嗎”御好冷然而笑,對所謂的父愛再無依戀,“如果是,御好便等着相國大人,可相國大人也別忘了,御好不是被嚇大的。”
御好說着,開門而去,門口墨螓卿母女一臉驚愣的站在那裡,蕭權遠遠負手立在一株紫竹下面,看到御好出來,快步跑來,不顧一切的將她擁進了懷裡:“御好,御好!”
他的懷抱一如往常般溫暖而透着一股熟悉的水墨清香,靠在他的熟悉的懷裡,御好只覺得雙腿打顫,再無力支撐。
門內突然傳來玉杯碎裂的聲音,御好心尖一顫,猛地擡起了頭,清麗的眸中全是淚水,一旁的相國夫人見狀,想往書房內走去的身影頓了頓,又折回來,擔憂的看着滿臉淚水的御好,擔憂的道:“孩子,你沒事吧?”
御好心頭本就難受,聽到相國夫人熟悉的軟語聲,再想到她是自己的母親,淚水便止不住洶涌起來,卻還是點着頭:“我沒事,我沒事。”
“爹--”身後墨螓卿,看到一臉怒氣拂袖而去的父親,便知他沒能說服君御好,心頭雖惱恨不已,也只得尾隨着跟了上去。
“孩子,姨母已經明白了你們的決心,姨母絕不會爲難你們。”相國夫人拍了拍他們二人緊緊相握的手,嘆了口氣,緊隨而去。
“沒事了,沒事了,別怕,有我在,別怕。”蕭權安撫似的拍了拍御好的後背,俊朗好看的嘴角揚起了一個好看的笑容,“怎麼辦?我從來沒有惹恩師生氣過,這回可闖大禍了,我們去哪裡躲躲呢?”
看着他故作輕鬆的笑容,御好突然撲哧一聲笑出了聲:“我們回家陪遙兒去,咱們遙兒可聰明瞭呢,現在都知道叫爹爹了呢。”
“哪有,分明只是‘大大’而已。”蕭權捏了捏她通紅的鼻子,攬過她的肩,“走吧,回去讓他學着叫爹爹去。”
“蕭權?”御好突然止住腳步,擡頭看向蕭權。
“嗯?怎麼了?”
御好望進他猶如天上繁星般璀璨明亮的眸子中,極其認真的細語:“我愛你。”
“我知道。”蕭權愛憐的撫着她被夜風吹散的鬢髮,一臉溫和自在。
“我從來沒和你說過這句話。”
蕭權點點頭:“我一直在等。”
“我在心裡卻已經說了千萬遍了,只是我害怕說出口,我害怕說出口就會變沒了。”
蕭權輕笑着擁她入懷:“傻丫頭,你說過的話我都會記在心裡了,永遠都記得,又怎麼會沒了呢?”
“你要記得,你愛一個叫君御好的女子,非常非常愛。”
“是,非常非常愛,我蕭權非常非常愛君御好!”
夜靜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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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府前院,偌大的庭院中已經搭起了一個高高的戲臺,戲臺上,戲子們正依依呀呀的唱着戲。今日這戲班子原是隻爲宮中的貴人唱的宮廷戲班,御好費了不少心思,才從宮中將他們請來,只爲了讓他們給相府上上下下老老少少唱一出“好戲”。
只是如今一切都沒有意義了,在相國大
人,她的親生父親說出那句“君御好,你該知道,我是蕭權的恩師,如果他今日休了螓兒,他日我必要他休了你!”的時候,御好便早已死心了,此生有蕭權和遙兒,便已足矣!
此刻,臺上正唱的戲叫《趙氏孤兒》,那個扮作程嬰的戲子正一臉悲痛的對公孫杵臼說:“屠岸賈這次沒找到孩子,絕不會罷休,你看怎麼辦?”
公孫杵臼一腔血氣的問:“育孤與死,哪件事容易?”
程嬰回答:“死容易,育孤當然難。”
公孫杵臼:“趙君生前待你最好,你去做最難的事情。讓我去做容易的事情--我先死吧。”
看到此處,御好下意識的遠遠看了眼坐在那裡的墨螓卿,如果可以,她寧願自己像墨螓卿這般,什麼都不知道,如此,還可以少傷心些。
臺上,程嬰含淚採取了調包之計,將自己的孩子抱上,與公孫杵臼一起逃到了首陽山中,這時候,屠岸賈率軍追了上來,程嬰治好從山中出來,佯裝乞降,帶着屠岸賈追上了公孫杵臼,眼睜睜的看着親生兒子被剁爲三段!
御好遠遠看着,聽着,不知不覺間,早已淚流滿面:“好一個程嬰,好一個程嬰啊。”
“御好?你怎麼了?”蕭權早就覺得她今日有些不對勁,如今看她又哭又笑,不免擔憂,“我已經和福伯說過了,我們回去吧。”
“好。”御好甜美一笑,遠遠的看了眼不遠處看似和睦的一家人,心中再也沒有任何無謂的留戀。
戲臺上的戲一幕幕的轉着,戲子們或悲壯,或歡欣,此刻已是二十年後,孤兒趙武已經長大,程嬰繪圖告之國仇家恨,趙武面露憤恨,慢慢的站起了身……
“等等。”御好已經走到了庭院的園門前,突然止住了腳步,面帶疑惑的看着臺上,“趙武還有一句臺詞沒有說。”
“什麼?”
“不好,是刺客。”御好大喝一聲,這時臺上演趙武的年輕人突然提起手中的刀,向着臺下正當中的相國大人撲了過去。
“你先躲起來。”蕭權短暫的吩咐了一聲,便飛身向着相國大人的方向跑去。
“你小心啊。”御好擔憂的喊,這個時候,周圍隱藏起來的刺客都從四面八方衝了出來。
御好見狀,正欲找個地方隱藏起來,卻聽相國夫人突然一聲尖叫,原來正有一個刺客提着刀向她撲去。
“住手。”御好大喝一聲,不顧一切的衝了過去。
刺客聽到御好的嬌喝聲,愣了愣神,又向着相國夫人撲殺過去,眼見來不及阻止,御好只來得及擋在了相國夫人面前。這時,御好突然覺得身後被人推了一把,腳下一衝,便朝着刺客撲了過去……
“都住手。”眼見得御好要撲在了刺客的刀上,身後突然傳來蕭權的大喝聲,原來蕭權已經制服了那個刺客頭目。
刺客眼疾手快,忙收回了手中的刀,卻還是不可避免的劃傷了御好的手臂,御好輕呼一聲,未及防備,被刺客一把拉過,一把鋒利的劍橫在了她的頸上:“全部住手,墨小姐在我的手上。”
御好這纔回過神,一眼便看到了剛纔在自己身後推自己的人--墨螓卿。
“墨小姐在我的手上,誰都不許動。”刺客顫抖着手,驚慌的衝着蕭權喊道,“蕭權,你的夫人在我手上,快放了我們老大。”
“你放開她,她不是我的女兒。”相國大人突然站出來,冷着一張臉道。
“相國大人,別耍我了,素聞墨小姐是南朝第一美女,除了她,闔府上下哪裡還找得出第二個比她更美的人來。”
刺客話語一落,御好分明看到墨螓卿原就慘白的臉上多了一層黯然,儘管如此,她還是不忘往相國夫人身後躲了躲。
“對,我是墨小姐。”御好聽到刺客的聲音,便知他也是害怕的,便恢復了些許冷靜鎮定看了蕭權一眼,“我是相國大人的女兒,可是……”
“可是你綁架她根本沒有用。”蕭權看着御好,默契的說道,“因爲我已經決定休了她,我和她已經沒有感情了,這裡的侍衛都是我的人,他們是不會爲了一個區區的下堂婦放過捉拿刺客的機會的。”
蕭權話音剛落,相國夫人身後突然傳來瓷碗碎裂的聲音,墨螓卿一臉慘白的站在那裡,她身旁的丫鬟允兒看着她被茶水溼透的裙裳,不由得驚慌失措起來:“小姐,你沒事吧?”
“你不是墨小姐?”刺客看到和御好有着幾分相像的墨螓卿,立刻警覺過來,橫在御好頸間的刀光一閃,便欲瞭解了御好。
這時,那個被蕭權制住的戲子趙武突然大喝:“不可,她是御好帝姬。”
“御好帝姬?是主子的……”刺客話說一半,突然住了口,鉗制着御好的手微微有些顫抖,藉着月光,御好分明看到刺客腕上有一個她再熟悉不過的獨本菊圖紋,御好心中大駭,看看蕭權,又看看那個被蕭權制衡着的“趙武”,心中突然有了主意。
“想不想救你的兄弟?”御好用極輕的聲音道。
身後的人明顯的一顫,顫抖着並不成熟的聲音問:“你肯幫我?你爲何要幫我。”
“因爲我是你們主子的妹妹。”御好的目光落在他腕上的獨本菊圖紋上,不動聲色的道“我只能救他們,你只能自求多福了。”。
刺客猶豫了一會兒,應道:“好,你替我救他們,我就不殺你。”
御好心中不由得一嘆,果然還是個涉世未深的孩子,竟然這麼輕易的相信了她的話,御好擡眸看了眼滿眼擔憂的蕭權,“哎呦”了一聲,捂住小腹,做出疼痛的模樣。
“御好?你怎麼了?”蕭權一面鉗制着“趙武”,一面擔憂的問道。
少年刺客見狀,忙大聲威脅道:“放了我的兄弟,否則我就殺了她。”
“放人!”蕭權大手一揮,那些被鉗制住的刺客立刻被放了,轉眼間便消失在了相府大院中。
“謝謝你。”挾持御好的刺客見自己的兄弟已經離開,放開了御好,御好轉身,看到挾持自己的刺客果然是一個不到弱冠的少年。
“御好。”蕭權衝了上來,一把扶住腿軟無力的御好,將她緊緊的擁進了懷裡,大聲命令道,“把他抓起來,關進天牢等候處置。”
少年刺客被抓了起來,臨走前,絕望的看了御好一眼。
“相爺,相爺,宮裡來人了。”相府的管家福伯跑了進來,指着門口直喘氣。
御好順着福伯手指的方向望去,看到皇兄的貼身內侍福公公急急的跑來,心中突然涌起了不好的預感。
果然,福公公快步走到蕭權面前,猛地跪在地上:“侯爺,帝姬,大事不好了,皇上快不行了,你們快進宮看看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