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論到心計,王嫺婷也並不差,她好像毫無感覺般地,仍然笑眯眯地道:“妹妹等急了吧,你可別怪你姐姐,她住的院子離得遠,要得到消息趕過來,總沒有我這邊近。好在我們姐妹也不分彼此,由我先陪着妹妹也是一樣!”
藍素琴一怔,什麼叫住的院子離得遠?藍宵露是燕王正妃,不是應該住在正院的嗎?不論哪家府裡,正院都是在府的正中位置,就像一個府裡的心臟一樣。沒道理一個側妃都已經得到了消息,身爲正妃的反倒會更遲得到消息。
難道是藍宵露記懷以前的事,故意慢吞吞的?
藍素琴看着面前笑眯眯眼中有一些得意的王嫺婷,心中想,難道謠言是真的,王爺真的準備休了藍宵露?所以,把她趕出正院,搬到偏院去了?看來,沒福氣的到哪裡都是沒有福氣,這正妃的位置還沒坐熱,很快就要被休,真是浪費。
但她臉上仍是笑道:“王姐姐一片盛情,素琴非常感謝,我那姐姐呀,做什麼事情都是慢吞吞的,反正我也不急。”
王嫺婷心中冷笑,仍是熱情無比地拉了藍素琴的手,笑眯眯地道:“妹妹這可是錯怪你姐姐了,心情再急也有個距離遠近,偏院離這兒着實遠了些!”
藍素琴聽到偏院兩個字,頓時心中一跳,有一種又是暢快又是可惜的心情。
當初藍宵露嫁來燕王府,還是正妃,好風光啊,好讓人羨慕啊。可正妃又怎麼樣?還不是住在偏院裡?住在偏院裡的正妃還叫正妃嗎?她就知道,一個失貞的女子,再怎麼樣也不可能得到燕王這樣偉岸的男人的喜愛的。只是當初她走了****運罷了。
人和人的命運怎麼會這麼大的區別?當初自己費盡了心機,也只得一個四皇子側妃,還是一日側妃。可這藍宵露,即使不得燕王爺的喜歡,到底是做了幾個月的正妃。
可是真可惜啊,這個當姐姐的沒有地位,她這個過來探望的妹妹,也不得不承受一個側妃在邊上嘰嘰喳喳。藍宵露你個蠢笨如豬的東西,白白的浪費了好資源。明明一切對自己不利,還不知道小心謹慎一點,又鬧出滿城的流言,這不是天生賤命嗎?
藍素琴儘管心裡對藍宵露有些鄙棄,但是對王嫺婷仍是沒有什麼好印象,只是現在知道自家姐姐的地位比她想像中還要岌岌可危,不免不自覺地把趾高氣揚的傲氣略略收斂了一些,也笑容滿面地對王嫺婷道:“王姐姐真是善解人意,又溫柔又體貼,素琴感覺姐姐讓人覺得好生親切!”
王嫺婷笑道:“妹妹也是聰明伶俐,蘭心慧質呀!”不過,她這話雖然在誇獎,還是帶些譏諷的意思,只不過,這時候的藍素琴,即使聽到了,也不會計較的。
司城玄曦走進廳裡,王嫺婷忙一福身,道:“王爺,您來了!”
藍素琴更加熱情地走到王嫺婷前頭,也是一福身,親親熱熱,清清脆脆地道:“姐夫,小妹素琴,見過姐夫!”
司城玄曦道:“嗯,不必多禮!”又道:“已經派人去通知你姐了,想必她也快到了!”
藍素琴當然聽出通知兩個字中間可能包含的意思,身爲燕王府的正妃,妹妹來訪,只是派人通知,這地位,實在不怎麼高。她心中對藍宵露充滿了不屑和鄙視,卻故作聽不懂,仍是笑容滿面地道:“謝謝姐夫!”
寒暄幾句,藍宵露終於姍姍來遲。她的親妹妹來訪,她反倒成了最後到的一個。
王嫺婷看着悠然而來的藍宵露,笑容滿面地道:“姐姐,你可真沉得住氣,叫藍家妹妹好等!”
藍素琴立刻快步出門,極是親熱地道:“姐姐,幾個月不見,你可想死我了!”聲音又真摯又深情,和藍宵露來了個親熱擁抱。
藍宵露才走到廳門,就被藍素琴擁抱住,耳中聽到那親熱的聲音,幾乎讓她以爲自己幻聽了。想死她了?這是什麼天方夜譚?尼瑪裝得這麼情真意切,不去拍戲真是浪費。眼光一瞥,看見司城玄曦淡淡的眼神和王嫺婷脣角的嘲笑,她也只好應景地擁了擁藍素琴,道:“妹妹你來了!”
藍素琴鬆開她,又親親熱熱地拉住她的手,故作嬌嗔地道:“姐姐,我想你了,所以來看你,事先沒有通知,你可別怪我哦!”
藍宵露道:“怎麼會呢?”從穿越第一天她就知道,她這個妹妹,論起笑起藏刀的本事,也着實頗有功底,現在到燕王府來,真實的意圖她是沒興趣去探知了,既然她能來個表面上姐妹情深,自己配合演演戲也沒什麼。
這個燕王府,不是她留戀的地方,也沒有值得她留戀的地方,既然這樣,不管這個妹妹是來破壞也好,是來有所圖也好,於她,都不會有什麼影響。
於是,兩姐妹“親親熱熱”地手拉着手走進廳裡。
司城玄曦看着她們,似笑非笑道:“你們姐妹的體己話兒,慢慢再說不遲,還是先用午膳吧!”
藍宵露還沒回答,藍素琴已經清脆地應道:“都聽姐夫的!”
司城玄曦無可無不可地道:“那都別站着了,先入座!”
他在主位上坐了,藍宵露坐在他右手邊,藍素琴本來是想坐在司城玄曦左手邊的,但王嫺婷已經快她一步坐了,她只好坐在藍宵露下首。
藍素琴一看這座次,心裡就搖頭,這是正妃和側妃分庭抗禮嗎?不由看了藍宵露一眼,但藍宵露目光平靜,好像一點也沒在意這個問題,她也只得把這份悻悻然放在心裡。
司城玄曦淡淡吩咐莫昌:“人都齊了,開始吧!”
莫昌應聲,走到門口,吩咐道:“叫廚房上菜!”
早已經等候着的下人立刻傳話,廚房的菜也早就做好了,立刻一件一件傳來,爲了防止菜在上桌時候冷掉,每道菜上都有蓋子。
等菜上齊了,蓋子揭開,頓時,一片氤氳的熱氣和香氣一直瀰漫,菜式豐盛精緻,雖然只是十道菜,卻是葷素搭配,山珍海味,色香俱全。
王嫺婷笑道:“藍家妹妹,王爺親自吩咐前廳盛宴待客,又親自作陪,只有妹妹有這麼大的面子呢!”她這麼說也是有意誇張,這些菜是豐盛精緻,但是對於一座王府來說,又算得了什麼?不過是普通家宴的菜式而已。
但不管怎麼說,藍宵露的妹妹來了,王爺讓傳家宴待客,也算是給了極大的面子。
在前廳用膳,王爺親自吩咐,這點倒是藍素琴沒有想到的,她本以爲頂多就是去藍宵露的院子裡住着,王爺心情好的時候會來吃頓飯。但一來就在前廳接待,她開始覺得外面的流言多半不實,司城玄曦是看在藍宵露的面子上這麼對她。
可進來後看藍宵露自己也被趕在偏院裡,妹妹來了只是派下人去通知,自然不會是藍宵露的面子,難不成,竟真是自己的面子不成?這麼一想,她心裡樂開了花,立刻端起面前的酒杯,對司城玄曦道:“姐夫,多蒙你盛情相待,小妹我敬你一杯!”
如果是在藍府裡,藍素琴也不覺得這樣的宴席有多了不起。可不同的地方,不同的環境,不同的場景,不同的人,那就不一樣了。
司城玄曦端杯,道:“只是普通家宴,不必客氣!”
藍素琴把杯中的酒一口喝了,司城玄曦不會在女人面前失禮,當然也是一干而淨。
但這動作看在藍素琴眼裡,卻又不一樣,這個姐夫,所有人都說他是冷麪王爺,看來也不是啊,這不就挺親切隨和的嗎?
這杯酒這麼一敬,王嫺婷倒看出意思來了,她脣角又帶出一絲似有似無的譏諷,面上笑容卻更加燦爛,道:“藍家妹妹真是客氣,說起來,你還是四嫂呢,這是應該的!”
“四嫂”兩個字讓藍素琴臉色一僵,她嘆了口氣,幽幽地道:“王姐姐見笑了,是素琴福薄,當日禮還沒成,所以從嚴格意義上來說,我和四皇子,還不算夫妻!”
她在這裡強調禮沒成,所以和司城文康不算夫妻關係,也是把自己摘出來,仍要以藍家四小姐自居了。
夫妻?王嫺婷幾乎冷笑出聲,就算禮成了又怎麼樣?不過一個妾,還妻呢?她笑意殷殷地道:“不管禮成與不成,你總是嫂子。你看,從你夫家論,我該叫你嫂子,從你孃家論,我又得叫你妹妹,多有意思呀!”
藍素琴心裡暗惱,這王嫺婷一口一個嫂子,是生怕別人不知道她曾經是四皇子的側妃嗎?把自己推到這個尷尬的境地,到底想怎麼樣?看來這個王側妃果然不是什麼好東西,也難怪藍宵露對付不了她,藍宵露那個蠢女人,以前不是很厲害的嗎?怎麼現在這麼沒用?
不管怎麼樣,這聲嫂子是不能應的,她勉強笑道:“禮既沒成,叫起來總是名不正言不順的,你還是叫我妹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