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幾個家丁正要架起昏迷不醒的白疏影,被小荷一把推開。“放開你們的髒手,不許碰我家小姐。”小荷怒不可遏的朝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家丁大聲的怒吼着,蹲下身把地上的白疏影架在肩膀上。

小荷的力氣畢竟是有限的,旁邊的家丁都不去看小荷那艱難的樣子。南宮彥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離開了大廳。小荷望向大廳的時候,眼睛狠狠的瞪着夏雪。好像要把她望穿,心裡的恨意在瞬間爆發。

黴腥味四處散發着,柴房裡面的環境陰暗,潮溼。明明已經是夏季,可是這裡卻有着陰陰的涼意令人極爲的不舒服。小荷把白疏影放下來,讓她靠在牆壁上。然後,拿過旁邊的幹稻草。整整齊齊的鋪開,把白疏影扶到稻草堆上。希望,能讓她躺的舒服點。

白疏影的臉上全部都是汗水,粘稠的汗水把髮絲全部粘在一處。小荷,撕開自己裙子的下襬。替白疏影擦拭着臉上的汗水,把她的發攏向耳背後面。直到,她看見白疏影那破裂的嘴脣。淚剎那之間就決堤,放聲大哭着。

“小姐,你爲什麼這麼的傻啊。小荷不值得你這樣的付出啊,你還有大少爺,還有大小姐兩個人親人。爲什麼,你要這麼的傻呢?你這樣做,夫人在九泉之下也會死不瞑目的。你付出了那麼多,失去了那麼多。該活下去的人應該是你,並不是奴婢啊。”小荷一邊放聲哭着,一邊對白疏影痛心的說着。看着躺在稻草幹上那昏迷不醒的白疏影,小荷想死的心都有。

正在她悲傷的時候,窗外便傳來了一陣說話的聲音。她起身,看見陳翠站在窗外。“小荷,你拿着。這是水,這是乾糧。小荷,從前我陳翠看不慣你。但是,經過這接連幾次的事情。我佩服你,小荷以後要幫忙的就找我。”陳翠的眼裡含着淚水,看着地上的白疏影。把手上的水和乾糧遞給小荷。對小荷說了些鼓勵的話,希望讓小荷支撐下去。看白疏影那奄奄一息的模樣,陳翠快速的別過眼去。

看管柴房的阿才,已經被陳翠支開。

從來,名門望族裡面的明爭暗鬥都是狠心,置人於死地的較量,這一切是永遠不變的道理。陳翠快速的離去,希望不要被人發現。不然,小荷主僕兩又會受到不必要的牽連。

陳翠正要走回下人房的時候,在路上遇見了南宮彥。“奴婢見過王爺,王爺奴婢錯了。奴婢下次再也不敢了,王爺您千萬不要對奴婢執行家法啊!”陳翠馬上對着南宮彥下跪,磕頭認錯。

等了良久,南宮彥卻沒有出聲。“你跟我來,不要東張西望。”他面無表情的對着地上那瑟瑟發抖的陳翠對着。

呵……如今在下人的心裡,眼裡。自己居然變成了十惡不赦的暴戾之人,自己還沒有開口說話就足夠把下人們嚇得瑟瑟發抖。南宮彥走在前頭,臉上露出一抹諷刺的笑。

陳翠小心翼翼的跟在南宮彥的後面,並不知道此時的南宮彥心裡到底打着什麼主意。

跟着南宮彥走進了他書房的院落,她站在書房門外,在門外等候着南宮彥。

“杵哪裡做什麼呢?還不快進來,要本王親自請你進來嗎?”南宮彥口氣冷淡的朝着門外的陳翠呵斥着,陳翠納納的走了進去。

南宮彥的手指指桌子,示意陳翠把桌上的藥拿走。“這些藥,你拿到柴房去。記住,你要以自己的名義。還有,路上儘量避開閒雜人等的耳目。辦妥了來見我。”南宮彥坐在太師椅上,朝着陳翠耐心的吩咐着。

疏影,你一定要安然無恙的活下去。沒有我的允許,你不能死去。你是屬於我的,活下去是你的使命。是否該慶幸自己遇見陳翠,還是該難過小荷眼裡那憤怒的眼神,對自己那露出來的無限恨意。連一個下人都看不慣我的所作所爲,疏影相信在你的心裡也是一樣的痛恨我吧!以爲我真的是如此狠心,暴戾之人,所以纔會這樣冤枉你。一而再再而三的。請原諒我,疏影我這樣做都是逼不得已的。並不是想要犧牲你,我只是想要查清楚一些真相。有可能,我會失去你。但是,我會盡我的全力,甚至是性命來保護你。

陳翠不敢看南宮彥,拿起桌上的藥就離開。

她站在迴廊下,心裡有些納悶。“這王爺究竟是怎麼回事啊?這廂還對王妃娘娘動粗,怎麼才一轉身就給叫我去送藥呢?”陳翠左瞧瞧右瞧瞧,生怕自己被人看見去柴房。

小荷跪在白疏影的身邊,手不經意的碰到她的身子。發現竟然滾燙滾燙的,小荷嚇的立刻縮回了手。

“小姐,你不要嚇奴婢啊。小姐,醒醒。求求你了,快醒醒吧……”小荷的哭聲,被老遠而來的陳翠清楚的聽在耳裡。陳翠快速的往柴房的方向跑去,手使勁的拍打着柴房的門。

“小荷,怎麼啦?是不是有很多的老鼠和蟑螂啊。”陳翠火急火燎的問着裡面的小荷,在門外心急如焚的。

生怕被陳翠知道白疏影的身體狀況,小荷有些防備。“沒事,沒事。”連連說了兩個沒事,小荷走向窗邊。

“陳翠,你有事嗎?”小荷站在裡面,對着窗外的陳翠不解的問道。陳翠從懷裡拿出藥,交到小荷的手中。

“快去給王妃娘娘上藥吧,我得先走了等下阿纔回來發現就完了。過幾天再來看你,你要好好保重。”陳翠的逐漸遠去,小荷這纔想起白疏影發高燒的事情。

小荷看着陳翠送來的水,她用撕下來的裙邊打溼。然後敷在白疏影的額頭上,如今只能這樣死馬當活馬醫了。

白疏影感到不舒服,輕微的嚶嚀着。

小荷實在不忍心看着白疏影這幅受苦的樣子,她無奈實在找不到解決的辦法。聽見門外有聲音,她知道是阿纔回來了。

“阿才大哥,我求你去叫王爺吧!娘娘發燒了,阿才大哥我求你了。”小荷沒有辦法,能求的人只有阿才了。站在門外的阿才自然的不肯,站到窗邊看着小荷眼色有些猥瑣。

“呸,王爺也是你說見就能見的嗎?還是乖乖的呆在柴房裡吧!算你命好,攤上這麼一個主子。”阿才的話,提醒了小荷心裡的不安。對,絕對不能讓靳悠悠知道小姐此時的處境。不然,到時候要是靳悠悠找上來。小姐拿什麼去抵抗啊,不行不能求阿才了。

過了不久,阿才見小荷安靜了,下去便也沒有再理會小荷與白疏影。

小荷摸了下白疏影那滾燙的腦袋,心急卻始終沒有辦法。看着地上的金瘡藥,她索性先替白疏影上藥。希望,燒能慢慢的退下去。

等上完藥之後,小荷發現白疏影的身子更加的滾燙了。

這次真的沒有辦法了,小荷牙一咬,眼睛看着天上的明月。“如果,真的有神明的話。那麼,我小荷願意用自己的性命來換取我家小姐的性命。不管是減壽多少年,我小荷都無怨無悔。只要,你們能讓我家小姐再次活過來就好。”說完之後,她朝着明月開始重重的磕着腦袋。一下一下,一下又一下。腦袋砸在地面上,她絲毫感覺不到痛似的。一下,二下。眼裡的淚,隨着她的磕頭不斷的掉落下來。淚水倒灌進鼻腔裡面,淚水的酸澀令她的喉嚨感到哽咽。

腦袋已經見血,她的動作開始逐漸遲緩下來。慢慢的,慢慢的。她還是沒有放棄,一直磕着心裡一直祈禱着。祈禱白疏影能夠活過來,祈禱白疏影能夠逃過這一劫。

天逐漸亮起來,小荷依舊繼續着自己的動作。她深深的相信,只要自己帶着誠心就能夠感動上天。

“小荷……水,我好渴。”白疏影開始發出囈語聲,因着長時間的跪拜小荷的腳已經麻木了。沒有辦法自然的行走,她選擇用爬的。慢慢的爬到白疏影的身邊,手握住白疏影的手。

白疏影的體溫依舊是滾燙的,神智卻有些清醒起來。小荷放眼看去,碩大的柴房沒有一滴的水源。怎麼辦?陳翠送來的水,已經全部用光了。

聽着不斷叫喚着口渴的白疏影,小荷於心不忍。她爬過去,抓起地上的碗。狠狠的往旁邊的空地砸去,伸手抓過地上的破碎瓷片。

閉着眼睛,牙齒緊緊的咬住嘴脣。瓷片對準自己的手腕,狠狠的劃了一道長長的口子。看着殷紅的鮮血流出來,小荷微微的鬆了一口氣。

“小姐,水來了。你喝吧!小姐,你快醒醒。你醒來,奴婢一直陪伴着你。只要你醒來就好……”血被小荷當成了水,手腕上的傷口對準白疏影那乾燥的嘴脣。看着血一滴一滴的滲進白疏影的口中。小荷,暗自笑笑。只要白疏影還能說話,還有知覺。這點付出她再所不辭。

撕開裙襬,小荷替自己包紮着傷口。一端用手拉住,另一端艱難的用牙齒咬着。包紮完傷口之後,小荷再也沒有了力氣。倒在地上沉沉的昏了過去。

白疏影在朦朧之間,彷彿見到了白子駿還有南宮彥。昏昏沉沉的想要睜開眼睛,可是眼皮卻怎麼也撐不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