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隔了片刻,藍風才深吸一口氣擠出了幾個字,“能看到王妃此刻的絕代風華,死也值了,何況區區幾板子?”
“嗯,都說王妃是天上的仙子下凡,我看不是。”藍痕笑笑,“天上的仙子沒有王妃這般清麗絕俗,王妃的美跳出三界之外。”
我還不在五行中呢!
楚寒箏不由失笑,故意端起了架子:“好吧,念在你二人如此絞盡腦汁地誇本妃,這頓板子就先記下,以觀後效。”
藍風嘻嘻一笑,眼中兀自有着尚未退去的驚豔:“王爺若是看到王妃此刻的樣子,絕對會美得三天三夜睡不着覺。”
“不止。”藍痕嘆口氣,“我看至少七天七夜。”
楚寒箏有些受不了了,抖抖渾身的雞皮疙瘩:“你們倆給我差不多一些,誇得我汗毛直豎。”
“就是!”夏薇哼了一聲,“快出去看看花轎到了沒有,今兒是個大日子,可不能誤了事!”
將這礙事的倆小子轟出去,夏薇卻突然嘆了口氣:“不過話又說回來,小姐,您今兒實在太美了,莫說是男子,就連我都忍不住想一親芳澤了,嘻嘻嘻……”
楚寒箏翻個白眼,懶得搭話。
儘管還未到時辰,楚玉祁卻總是感到一陣陣的心神不定,生怕出了什麼意外。幸好不久之後,便聽門口傳來一陣笑語喧譁:
“快看!寧王的花轎到了!”
“哇!果然氣派,不亞於皇子大婚了!”
“那是!寧王是誰,若是氣派差了,都對不起他那花容月貌!”
“哈哈!這話說岔了!是寧王妃花容月貌,寧王那叫玉樹臨風!”
“對對對!玉樹臨風,花容月貌,天造地設的一對璧人!”
一片讚歎豔羨聲中,藍夜雲騎着高頭大馬緩步而來,臉上雖未流露出太多笑容,卻絲毫無損於他高貴優雅的氣質,宛如君臨天下的帝王,正俯視着腳下的一切!
這種氣質,世間恐怕無人能敵。
來到近前,他飄然下馬,對着楚玉祁施了一禮:“侯爺,辛苦了!”
“不敢不敢!”楚玉祁連忙還禮,早已笑容可掬,“寧王請!”
跟在旁邊的蒼陌猛翻白眼:這倆人,不是應該一個叫“岳父”,一個叫“賢婿”嗎?這時候了還侯爺、寧王的,太見外了吧?
進了大廳,夏薇早已攙扶着頭戴紅頭巾的楚寒箏走了出來,喜滋滋地開口:“新娘子到了!”
一絲雖淡雅卻極美的笑容爬上藍夜雲絕美的臉,他上前兩步,輕輕握住了楚寒箏的手:“阿箏,我來接你了,跟我回家可好?”
接觸到他溫熱寬厚的掌心,楚寒箏才發覺自己的手居然冰涼如玉,不由輕輕顫了一下,本能地遲疑着想要往回縮:“我……”
藍夜雲的手突然握緊,牢牢將她握在手心,並且輕笑出聲:“我想要的人,誰都逃不開,怎麼到了這一刻,你還有所懷疑嗎?
楚寒箏脣線一凝,跟着一聲輕嘆:“不是懷疑,記得我說過的話嗎?我對和你的未來,沒有信心。”
“我也說過,我給你。”藍夜雲依然微笑,一字一字擲地有聲,“阿箏,記得我們打的賭嗎?我要告訴你的是,你贏了。因爲我先爲你動了心,並且不怕被你傷。”
楚寒箏心中一震,繼而微笑:“你如此待我,我爲何要傷你?寧願傷我自己。”
“我亦如是。”藍夜雲語聲輕柔,卻令人無法懷疑,“記住,如果你少了一根頭髮,只能說明我已遍體鱗傷,除了心裡記着你,別的再不能做。”
楚寒箏突然反手緊緊握住了他:“帶我走,雲,今生今世,天堂地獄我陪你闖!”
藍夜雲笑得爽朗:“等的就是你這句話,走,我們回家!”
一行人終於漸漸遠去,滿堂賓客卻依然沉浸在二人方纔的對話中,就連楚玉祁這個七尺男兒都忍不住熱淚盈眶:寒箏,你能得寧王如此對待,我也爲你高興,爲你高興……
“哼!肉麻……”賀蘭柳突然小聲地冷笑一聲,“明知道前兩夜的異變都是這丫頭引起的,居然還不怕死……”
“閉嘴!瘋了你?!”楚玉祁瞬間大怒,刷的回頭一聲厲斥,“再胡說八道一個字,我饒不了你!”
很少見他如此暴怒的樣子,賀蘭柳自然嚇了一跳:“我……我說的本來就是……”
“你再說?!”楚玉祁又是一聲怒喝,跟着毫不留情地冷聲吩咐,“夫人累了,來人,送夫人回房休息,不必招呼客人了!”
賀蘭柳頓感顏面大失,只是不等她說什麼,便有兩名侍女上前扶着她就走:“夫人請!”
“你們……”賀蘭柳越發惱怒,卻終究敵不過兩人合力,很快被送回了房間。
楚玉祁這才餘怒未消地哼了一聲,卻終究顧及到滿堂賓客還在,便盡力面帶笑容地招呼了一聲:“好了,新娘子被搶走了,反正咱們也不是寧王的對手,只好敢怒不敢言,各位請儘管放開肚子吃好喝好算了!”
衆人被逗得哈哈大笑,也就各自落座,開懷暢飲。
今日的寧王府本就已經人聲鼎沸,花轎的到來更將氣氛推向了最高潮,一時歡呼四起,簡直聲震雲霄——恐怕太子大婚都沒有如此陣仗。
倒是沈醉歡,看到楚寒箏被人攙扶着下了轎,脣角立刻挑出一抹充滿玩味的笑,跟着第一個撲了過去,語氣誠懇得不能再誠懇:“楚姑娘,你真的不再考慮一……唔……”
東陵臨風和容毓朗反應最快,早已一左一右撲過去狠狠捂住了他的嘴,拖着就走:拜託!大喜的日子,難不成你想血濺五步?!
沈醉歡雖然無法再說話,上半身也被兩人控制得死死的,卻不甘心地踢騰着雙腳,瞪着藍夜雲哼哼唧唧:“唔唔!唔唔唔唔(藍夜雲,我不會放棄的)……”
看懂了他的眼神,藍夜雲一聲冷笑:“拉下去,五馬分屍。”
衆人不由哈哈大笑,主婚人已朗聲開口:“吉時已到,新人拜堂了!”
一陣歡笑聲中,藍夜雲帶着楚寒箏進了喜堂,雖然強自剋制,卻依然掩不住從內心深處透出來的甜蜜幸福:“阿箏,準備好了嗎?”
“嗯。”楚寒箏微微點頭,竟覺得此刻說不出的平靜。
主婚人微微一笑:“一拜天地!”
話音剛落,負責守衛的蒼陌已疾步而來,臉上有着明顯的急切:“王爺!御林軍統領袁蒼海帶領大批御林軍前來,正包圍整座寧王府!”
什麼?!
衆人齊齊地吃了一驚,哪裡還說得出話來,原本人聲鼎沸的喜堂登時鴉雀無聲,彷彿空無一人!
藍夜雲眉頭一皺:“理由呢?”
“捉拿……王妃。”蒼陌咬了咬牙,目光冷銳,“說是王妃謀逆作亂,罪不容誅,必須立刻拿下!”
刷拉一聲,楚寒箏已揭去紅蓋頭,氣得直咬牙:大喜的日子居然如此觸本姑娘的黴頭,高靈諾,小心本姑娘活剮了你!
與此同時,滿堂賓客終於哄的一聲,議論四起!
又說靖遠侯府的人謀逆?這還能不能有些新鮮花樣了?上次就說他們與人勾結謀反,結果證明是有人栽贓陷害,怎麼這次又是這一招?
靖遠侯究竟與什麼人結下了那麼大的仇怨,令對方如此恨不得置他於死地?
不過這次似乎有些不同,居然只是衝楚寒箏一個人來的?不知靖遠侯府可曾受到牽連?
藍夜雲目光一冷,語聲請銳:“攔住他們,不許任何人踏進府門一步!”
“是!”
蒼陌答應一聲轉身而去,衆人卻不自覺地面面相覷,人人自危:寧王這樣做,豈不是公然與皇上爲敵?皇上若是怪罪下來,會不會把這裡所有的人都當做寧王的同謀,拿下問罪?
不多時,蒼陌已重新回到大廳,卻是更加咬牙切齒:“王爺,人已經被攔在門外,但袁蒼海說了,謀逆的只是王妃一人,與王爺無關。念在王爺並不知情,只要將王妃交出去,寧王府上下必定不會有任何人被牽連!”
刷!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楚寒箏臉上,儘管事態危急,卻依然被她的天姿國色瞬間迷惑:好美……
一聲冷笑,楚寒箏邁步就走:“倒要去看看,我是如何謀逆作亂的!”
“阿箏!”藍夜雲一把拉住了她,眉頭微皺,“我剛剛怎麼跟你說的?如果你少了一根頭髮,必定是因爲我已什麼都做不了……”
“我知道。”楚寒箏微笑,“但你若懂我,就該知道這也是我要說的話。他們既然是衝我來的,我怎能讓你涉險?”
藍夜雲目光清銳,卻又有着只屬於楚寒箏的溫柔:“你已經是我的人了,衝你來的和衝我來的,有區別嗎?”
“沒有區別。”沈醉歡冷笑,“一起去看看不就好了?”
二人不由笑笑:好主意。本就如此簡單。
手挽手來到府門口,藍夜雲雙眸如雪:“開門。”
吱嘎嘎一陣輕響,府門緩緩打開,當這對一身紅衣的璧人出現在衆人眼前,所有人竟有了剎那間的意亂神迷:這……這還是兩個人嗎?分明是一對從天而降的仙人,那麼高貴,優雅,世間無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