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皇甫羽晴義憤填膺的在內心譴責在自己肚子裡播種的那個男人時,冷劍禮的眉頭突然皺起,盯着湯羹道:“這湯裡被人下了藥……”
皇甫羽晴回過神來,不能置信的將眸光投望向自己親手端來的湯羹,連連搖頭道:“不,不可能,你不會以爲是我要害你吧?”
“不,下藥的人不是想害我,而是想害你失去腹中的孩子。冷劍禮的語氣很平靜,就像說着一件無關緊要的事情,他的話卻讓皇甫羽晴的心再一次提到了嗓子眼。
“不可能,這補湯是我娘……”皇甫羽晴依然不能置信的連連搖頭,可是就在這時,腦子裡突然閃過一道靈光,難道是他?!
“或許是今天在院子裡說話的那個男人也不一定。”冷劍禮面不改色心不跳,拿起湯勺開始進食,他的話不禁令皇甫羽晴再一次瞪大眼睛,這個男人是她肚子裡的蛔蟲麼?他怎麼會知道她此刻在想什麼?
“這湯不是被人下了藥嗎?你……你怎麼喝起來了?”皇甫羽晴這會兒才反應過來,不禁低呼出聲。
“忘了告訴你,這藥對沒有懷孕的人沒有半點危害。”冷劍禮淡淡道,虛弱的靠在牀榻上,乾脆放下湯勺雙手抱着湯羹就着大口喝起來,不難看出這男人是急切的想補充體力,讓身體儘快恢復。
“我該走了。謝謝你告訴我這些,晚一點我會再給你送飯菜來。”皇甫羽晴點點頭:“你拜託我的事情……我答應你!”
這天夜裡,皇甫羽晴躺在牀榻上翻來覆去的睡不着,回想着南宮龍澤曾咬牙切齒對自己說過的那些狠話,他說他絕不會善罷干休的!
今晚的湯羹或許就是最好的證明,除了他以外,她實在是想不到第二個可疑的人,除非……是冷劍禮在說謊!可是冷劍禮沒有理由這麼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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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皇甫羽晴受了冷劍禮之託,今日要出城郊見他夫人,因爲不方便讓馮惜音跟在身邊,於是囑咐她去看着酒樓的生意。
出門的時候遇見溫詩韻,婦人眸底閃過一抹異色,不禁脫口而出:“晴兒,你是生病了嗎?怎麼臉色看起來這麼差?”
“大概是昨夜沒有休息好吧!娘,您怎麼這麼早就從外面回來了?”皇甫羽晴說話的同時,柔荑探摸上自己的臉頰,她的臉色真的很差嗎?這都要怪那個南宮龍澤,害得她昨晚整夜都沒睡着。
溫詩韻也忍不住探手撫上女兒尖瘦的臉頰,心疼的道:“晴兒,都怪娘這些日子太忙了,一心只顧着操辦你哥哥的婚事而忽略了你。昨兒晚上吃飯就不見你的人,讓人送過去的雞湯你都喝了嗎?”
“娘,哥大喜的日子真的就訂在明天了嗎?那個曹大小姐……我覺得她真配不上哥。”皇甫羽晴還是忍不住想多說一句,雖然她也知道眼前的形勢這件事情是鐵板定釘了。
“這件事情是你爹和曹大人定下來的,男人做事自然有他的道理,只是娘不明白,你哥他是怎麼了?以前不讓他娶鳳珏的時候他生氣,現在讓他娶鳳珏他還是生氣,你看看這好些天了,每天都是醒着走出去,醉着躺回來。你爹已經交待下去了,今天晚上說什麼也不會再讓他出門,明日就是拜堂的大喜日子……”
溫詩韻說到這裡,同樣是愁容滿面,天下當孃親的有誰不疼自己的孩子,她覺得與曹家聯姻沒什麼不好的,可是峰兒那孩子卻偏偏固執的很,怎麼勸也沒用。
“好了,娘先去看看你哥,聽說今早又是喝得醉薰薰的回來,這孩子還真是不讓娘省心……”溫詩韻突然想起了什麼,此刻也無心情再和皇甫羽晴說什麼,步伐匆匆離去。
望着溫詩韻的背影,皇甫羽晴清澈的水眸劃過一抹愧疚,她知道自己的肚子也是瞞不住的,再過幾個月溫詩韻一定能夠察覺出來,到那個時候……她也不知道娘能不能夠承受得住!
“唉!”無奈的嘆了口氣,皇甫羽晴如今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希望這肚子長大之前找到更好的解決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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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甫羽晴還未到城門便注意到了異樣,進進出出的人都需要經過嚴格的檢查,不過她今日換上了女兒裝,打算光明正在的出城。
城門上,一道犀利的鷹眸在女人剛剛出現時便注意到了她,眸底閃過一抹異色,這女人是要出城麼?怎麼身邊連個丫鬟也沒帶,而且還身着女裝,就不怕出城後有個閃失?
“嵇祿,本王出城去看看,你就在這裡盯着……”南宮龍澤看似漫不經心的淡淡道,不過嵇祿卻早就順着主子的視線注意到了皇甫羽晴,眸底閃過一抹疑惑,他感覺自己現在越來越不瞭解主子了,以前看見羽晴郡主總是避之不及,現在卻顯得有些詭異,明明嘴裡說討厭,可是卻又在不知不覺中靠近,就連他看着也覺得奇怪。
“爺,你是要跟蹤羽晴郡主嗎,你不會是懷疑將軍府……”嵇祿大膽的猜測,如今他能夠想到的可能性也就只有這個。
“休得胡言!皇甫將軍是本王最敬重的元帥。”南宮龍澤犀利的鷹眸迸射出冷冽鋒芒,驚得嵇祿也不禁打了個冷顫。
“殿下息怒,是……是屬下胡言亂語。”嵇祿跟着南宮龍澤這麼久,只覺得自己現在是越來越摸不透主子的脾性了,特別是最近一段日子,是越來越怪異。
南宮龍澤沉着臉,一言不發,撩起衣襬瀟灑利落的躍下城樓,朝着女人背影消失的方向追隨而去。
出於女人的直覺,皇甫羽晴從出城後便一直感覺有些不對勁兒,正巧前面有一片果林,女人眸底閃過一抹狡黠精光,很快速度的鑽進果林,瞬間沒了人影。
南宮龍澤跟到了林外,只看見眼前一片茂枝綠葉,哪裡還看得見半條人影,就在他猶豫着繼續朝前追還是就此歇住時,突聞頭頂嗖的一聲風聲呼嘯而來,幸虧他反應快,一反手穩穩的握住不明飛行物,原來竟是顆硬綁綁的青柿子。
沒有長熟的柿子怎麼會落下來?如今天未大旱,着實顯得有些蹊巧。
男人眸底閃過一抹精光,也就在與此同時,女人銀鈴般的笑聲從頭頂上方傳來:“本郡主還以爲是山賊呢!沒想到竟是平南王。不知平南王跟蹤本郡主做什麼?不會是……對本郡主下藥不成,所以現在又想換新招,改成殺人滅口吧?”
皇甫羽晴言語間明顯透着戲謔譏諷,這男人還真是先禮後兵,給她藥不成,便陰險狡詐的在她的湯裡下藥,如果她再坐以待斃,未免就太讓人瞧扁了。
“本王只是覺得奇怪,你一個人出城做什麼?”南宮龍澤冰冷的應道,似乎已經習慣了女人的冷嘲熱諷,今天聽見她這樣說話的語氣,他居然已經不會生氣了。
“難道平南王不知道,孕婦是需要呼吸新鮮空氣的嗎?本郡主只是想到郊外來呼吸新鮮空氣。”皇甫羽晴一邊說話的同時,雙臂環抱樹杆,利落的溜滑下來,穩穩的落在地面。17281760
這種下樹的方法應該是三歲孩子的遊戲,卻是讓南宮龍澤深邃的眸底閃過一抹光亮,他見過女人從酒樓的二樓瀟灑躍下的英姿,如今從樹上下來的動作顯得如此笨拙,應該全都是爲了顧全肚子裡的孩子。
看到女人不論在任何時候,都如此小心翼翼的保護肚子裡的孩子,也讓南宮龍澤內心深處莫名一陣驚悸,這種感覺很奇怪,耳畔仿若又聽見了昨天女人教訓自己的話……
‘虎毒不食子,可是平南王卻連自己的親生骨肉也不肯放過,這是不是意味着……平南王連畜牲也不如呢?!’
‘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所以這個孩子是老天爺給我的獎勵,平南王沒有權利從我這裡奪走他!’
……
這些話他先開始聽着特別生氣,可是晚上回宮後,女人的這些話卻依然一直在他耳邊迴盪,害得他整個晚上都沒有睡好覺。
“既是要呼吸新鮮空氣,卻又爲何只是孤身一人前往?將軍府裡難道連個像樣的侍衛也派不出來嗎?”南宮龍澤臉色依舊冰冷,說話的聲音卻明顯變得柔軟幾分,連他自己也渾然不覺。
皇甫羽晴清澈的水眸亦劃過一抹複雜,這男人的殷勤在她眼底自然顯得有些詭異,昨夜纔對她下了墮胎藥,今天卻又表現出關心,他這到底又是要唱哪出?
“平南王這是關心我嗎?你若是真的放心不下,不如今日就當本郡主的侍衛好了,我走到哪兒,你就上哪兒?”皇甫羽晴漫不經心的淡淡戲謔道,她知道以男人的性子,當然不可能答應,只不過是想小小調戲他一番。
丟下這句話,皇甫羽晴頭也不回的繼續朝前,並未聽到身後有腳步聲傳來,看來那男人還真是知難而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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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甫羽晴如約而至,城郊十里亭外的河堤邊,果真有一棵五人開懷才抱得住的粗壯柳樹,遠遠望去,樹邊停擺着一頂紅冠轎輦,一位身襲火紅輕紗羅裙的女子,挺着碩大的肚子在河堤旁來回走動,烏黑的雲鬢高綰而起,鬢角插着金釵珠飾,耳際流蘇,紅色的金翠玉鈿墜在眉心,高貴優雅。
這女子應該便是冷劍禮的夫人了,遠遠望着倒是位風姿卓越的美人,火紅的裙子可不是任何女人都可以駕馭的,穿上她身上不見一絲俗氣,反倒憑添了幾分顏色。
“冷夫人--”皇甫羽晴距離柳樹還有一定的距離,如同銀鈴般清脆的好聽嗓音便響起,也讓柳樹下的女子和她的貼身丫鬟都回眸望來。
葉子靈的視線與皇甫羽晴在空中交織,水眸劃過一抹異色,她並不認識皇甫羽晴,第一眼印象只覺得她是個美得不可方物的女子。
“你是誰?怎會認識我?”葉子靈的語氣十分平靜,漂亮的杏眸透着聰慧的精光,身爲靈蛇宮的第一把交椅,她骨子裡就流淌着超凡冷靜鎮定的血液。
從簡單的第一句對話,皇甫羽晴便能感受到這個女人非同尋常,挺着大肚也能風姿卓越,確實讓人欽佩不已。
“有人讓我給你捎個口信,說他不能來赴約了,你應該知道他是誰!”皇甫羽晴脣角勾起一抹淺笑,戲謔的賣了個關子,若是說那個冷劍禮看上去很神秘,那這個一襲紅衣的漂亮女子,看上去就更像一座迷宮,勾起了她更大興趣。
葉子靈漂亮的杏眸閃過一抹疑色,單手溫柔的撫摸高高隆起的腹部,就像在安撫肚子裡的寶寶,腳下步伐卻是一步步朝着皇甫羽晴逼近。
“你……不會是劍禮在外面找的野女人吧?”葉子靈的語氣輕佻間帶着幾分挑釁,說話的同時,杏眸卻是一瞬不瞬的盯着皇甫羽晴精緻的面孔,仔細觀察她臉上每一個細微的表情變化。
皇甫羽晴先是一怔,緊接着噗嗤笑出聲來:“冷夫人未免也太會開玩笑了,我可對一座冰山不感興趣。”
她這話一出,葉子靈眸光一亮,原本冷毅的脣角微揚,同時勾起一抹如花笑靨,淡淡道:“就算是借他冷劍禮十個膽,量他也不敢揹着我在外面搞女人,因爲他知道那樣做的下場,老孃我會第一個廢了他的命根子。”
好毒的嘴兒!皇甫羽晴料定自己還真是沒有看走眼,別瞧這女人長得清秀出塵,顯然是腹黑腹黑很腹黑,自打她穿越到這個朝代,還是頭一回見到說話出此霸氣的女人,出口便是要廢掉自己相公的命根子,此女絕對不容小視!
“你們倆確實很般配!”皇甫羽晴覺得此時此刻她也找不到其它的語言來形容自己內心的感覺了,冰山男配腹黑女,天造地設的一對。
“他既然不肯來見我,那你帶我去見他!”葉子靈秀眉微蹙,一臉認真的盯着皇甫羽晴。
“我只是受他之託給你捎來口信,可沒有義務帶你去見他。”皇甫羽晴聳聳肩膀,半開玩笑半認真的口吻淡淡道。
“如果我堅持呢?說,他是不是傷得很重?”葉子靈聞言,臉色倏地黑沉下來,聲音明顯透着戾氣,語音落下的同時,她左右兩側的四名丫鬟不知何時袖中嗖嗖飛出四條軟劍,衝着皇甫羽晴擺出了架勢,原來都是深藏不露的練家子。
“冷夫人這是要用強的麼?可惜的是我這人向來是吃軟不吃硬的……”皇甫羽晴淡淡出聲,輕柔的嗓音依然帶着戲謔趣意,來之前她還真是沒想到,冷劍禮的這位夫人竟如此霸道,更沒想到這女人能敏感的察覺到冷劍禮出事了,早知如此,她也就不來趟這淌渾水了。
聞言,葉子靈精明的杏眸閃過一抹異色,突然擡起左手,示意她左右兩側的丫鬟將手中的劍全都撤了回去,女人靈動的眸光依然一瞬不瞬的盯着皇甫羽晴的臉,一字一句清晰出聲:“我們走!”
隨着話音落下,大腹便便的女人已經無比敏捷的施展輕功上了轎輦,飄動着粉紅紗簾的轎攆由剛纔那四個婢女擡着,就好像沒有重量一般,輕飄飄地施展輕功從湖上飄過,轎攆後面還跟着四個手提花籃的美人,一邊踏水而行一邊撒着嬌豔的花瓣,如此排場不禁令皇甫羽晴又開了眼界,好奢華的落幕。
“看來冷劍禮那小子是傍了位富婆……”皇甫羽晴脣角微勾,喃喃自語的玩笑道,清澈的水眸卻是越來越暗,對葉子靈的身份更加好奇。
突聞身後傳來細碎聲響,皇甫羽晴瞬間警惕的回眸望去,一道高大欣長的熟悉身影映入眼簾,南宮龍澤也不知是從哪裡鑽出來的,就站在距離她百丈開外的地方。
對視上南宮龍澤同樣疑惑的眼神,皇甫羽晴清澈的水眸劃過一抹複雜,他怎麼會在這裡?這一下子只感覺大腦缺氧,無法細細思考,她不明白這男人到底是從什麼時候跟來的?難道從柿子林開始,他便一直跟蹤自己?
“皇甫羽晴,本王問你……你怎麼會惹上那些江湖中人?”南宮龍澤狹眸半眯,低沉的嗓音透着幾分不悅,剛纔他就一直遠遠的看着,當葉子靈手下的丫鬟從袖中飛出軟劍時,他差點就衝了來了,不過終還是忍了忍,他想看看這囂張的女人究竟有什麼能耐?
他也不知道皇甫羽晴都和那個紅衣大肚婆說了些什麼?那紅衣女子在關鍵時刻竟命令手下收回了劍,那一行人反倒匆匆離去,着實令他感到疑惑不解。
“平南王跟蹤我?”皇甫羽晴沒有想到男人會跟蹤自己,不過從男人的話裡音聽來,他應該是沒有聽見她們之間的對話,不過眼神卻也透着幾分懷疑。
“本王只是擔心你一個人出城會不安全。”南宮龍澤皺了皺眉頭,冷冷出聲。
“平南王會擔心我的安全?本郡主沒有聽錯吧?”皇甫羽晴眸光一亮,不禁冷笑出聲來。今兒太陽是打西邊出來了嗎?這男人竟然說擔心她的安全,依她看來他應該是想找機會除掉她肚子裡的孩子吧!
“本王只不過是看在皇甫將軍的面子上……”南宮龍澤深邃的眸底閃過一抹異色,冷冷出聲:“現在看來,確實是本王狗拿耗子多管閒事了。”
丟下這句,男人頭也不回的離去,只剩下皇甫羽晴站在原地,凝望着男人的背影好一會兒,突然噗嗤笑出聲來,自言自語的低聲喃喃道:“狗拿耗子,這次可是你自己罵自己是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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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甫羽晴一路上觀花賞樹,好幾個時辰纔回到城門外,似乎感應到來自異處的火辣視線,順着直覺朝城樓仰望,一襲白衣勝雪的男子不是南宮龍澤又是誰!
這男人還真是陰魂不散,走到哪兒也能遇到他,皇甫羽晴無聊的吹起了口哨,搖搖擺擺,一派慵懶的進了城,卻依然能夠感受到那刺目的視線一直跟着自己。
又過了一道路口,皇甫羽晴終於忍不住的迴轉過身體,怒瞪男人一眼:“平南王若是再跟着本郡主,可別怪我不客氣!”
“本王要去將軍府,不走這條路,難道還有其它路可走嗎?”南宮龍澤一臉正色的道。
“你……”皇甫羽晴氣得無語,一跺腳扭頭便走,男人依然跟在她身後。
拐彎走進無人的小巷,再往皇甫羽晴只聞身後沉穩的腳步聲加快,眨眼的功夫男人已經箭步上前,攔下了她的去路,皇甫羽晴緊張的後退兩步,後背抵上了巷牆。
“平南王想幹什麼?”皇甫羽晴唯一擔心的就是這男人會對她肚子裡的孩子不利,因爲她知道這男人一直想除掉她肚子裡的孩子。
“本王只想和你好好談談。”南宮龍澤不禁往前一步,雙手一左一右的支撐在牆面上,更是將女人逼進無處可逃的死角,嬌盈的身體完全被男人的身體遮擋住。
“平南王談話的方式還真是特別,本郡主不敢恭維。不如……你先鬆開手,回到將軍府我們斟上茶,坐下來慢慢談。”皇甫羽晴佯裝淡定,小臉微仰,清冷的水眸毫無懼意的對視上男人的眼睛。
女人透着光澤的櫻紅脣瓣散發着令人着魔的惑力,南宮龍澤眸光一陣恍惚,腦海裡莫名跳躍出似真似幻的零星畫片,那天在‘天下第一食’的雅間內,他喝醉了酒,好像強吻了一個女人,原本以爲只是做了場夢,夢裡畫面裡的女子相貌模糊,而這一刻腦海裡的畫面卻一點點變得清晰透亮,那張臉竟然是……
“那天……竟然是你?”南宮龍澤眸底閃過一抹不能置信,他寧可相信那天真的只是做了一場夢,一切都是喝醉酒後產生的錯覺。1avm4。
“我都不懂你在說什麼,平南王鬆手……”皇甫羽晴眸底劃過一抹異色,這男人提起的事兒讓她心裡喀噔一下。
“就是本王喝醉酒的那天……是你,對不對?”南宮龍澤從女人倏變的眼神已經察覺出了什麼,撐在牆壁上的手貼得更加緊固,任女人如何推搡也紋絲不動。
皇甫羽晴深吸一口氣,停止手裡的動作,擡眸一臉正色的凝對上男人的鷹眸,冷冷道:“既然平南王都想起來了,你也應該十分清楚,那天本郡主可沒有對你霸王硬上弓。”
南宮龍澤深邃誨暗的眸底暗濤洶涌,這女人到底還知不知道廉恥二字?竟能厚顏無恥的說出這種話來,讓他剛剛壓抑的怒火又忍不住冒起來。
“閉嘴!本王今天只是想告訴你,看在你肚裡孩子的份上,待本王娶蘇舞進門後,再納你爲側妃。”南宮龍澤緩緩鬆開撐在牆上的手,眉頭皺得更緊了,這女人似乎總有辦法破壞氣氛和他的情緒。
這個消息確實讓皇甫羽晴閉上了嘴,因爲她半天都沒有回過神來,直至男人忿然轉身,她才驚醒過來,下一秒便反應敏捷的衝上前擋住了男人的去路。
“平南王剛纔的話是什麼意思?誰答應要做你的側妃了?”皇甫羽晴脫口而出:“本郡主若真是要嫁,也絕不會做人家的側妃。”
話剛剛出口,女人似乎反應過來又覺得不妥,緊接着又補充一句:“本郡主只是想說,我,我……我絕對不要嫁給你!”
“嫁不嫁可由不得你說了算,你不是口口聲聲要留下肚子裡的孩子嗎?現在本王願意成全你,給你一個名份,也正好讓其他人看清楚……”南宮龍澤說到最後,脣角勾起一抹冷魅笑容,帶給人一股詭異感覺。
在的頭神羽。…………素?素?華?麗?分?割?線…………
將軍府大喜的日子,整座將軍府內張燈結綵,四處都洋溢着濃郁喜氣,一大清早鑼鼓喧天,裡裡外外都熱鬧非凡。
不過今天的日子,熱鬧中卻又透着幾分凝重,將軍府內外都加強了警備,皇甫羽晴敏銳的注意到,有很從侍衛都是新面孔,甚至並不熟悉將軍府的地形。
“看來今天會有貴客臨門。”皇甫羽晴脣角勾起一抹淺笑,一旁的馮惜音同樣注意到了府裡的異常,原本放鬆的情緒瞬間變得緊張起來。
“郡主,今天府裡的貴客已經夠多了,老爺和曹大人都是內閣重臣,只要是能沾上關係的人今天恐怕都會來吧。”
“好了,我們去東廂雅苑看看,我哥應該也準備好了吧?我真是迫不及待的想看看他穿上新郎裝會帥成什麼樣兒?”皇甫羽晴半開玩笑的打趣口吻,其實她已經好些日子都沒有見到皇甫凌峰了,有時候抽空來也是撲個空,男人好像很忙似的。
東廂雅苑,經過溫詩韻一番用心佈置,不僅喜慶十足,處處都透着小溫馨,沿着青石小徑兩旁的道兒都種上了鮮花,皇甫羽晴一走進來便聞見了素雅的花香,只是這裡將來就不僅僅只是皇甫凌峰的地盤,而將成爲皇甫凌峰和曹鳳珏兩個人的新房。
想到這裡,皇甫羽晴忍不住蹙了蹙眉頭,遠遠的看見一道火紅身影站在湖邊,正準備過去卻聽見身後傳來溫詩韻的聲音:“晴兒--”
“娘?!”皇甫羽晴回眸,看起來娘似乎有事情找自己。
“晴兒,你跟娘去南廂一趟,有貴客想見見你。”溫詩韻滿面惷光,原本猶若少女的雪白肌膚,今日更是透着奪目光澤,還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
“見我?”皇甫羽晴微微一怔,今天可是哥哥大喜的日子,哪來的貴客上門竟要見她?
不過孃親既然都尋到這裡來了,她也不可能拒絕,只好點頭應着,可回眸望向皇甫凌峰落寞的背影,還是有點兒放心不下,於是對着馮惜音交待道:“惜音,你過去看看我哥,我和娘去去就來。”
馮惜音乖巧地點點頭,看着皇甫羽晴和溫詩韻的背影離去,水眸繼而望向遠處湖邊佇立的那抹火紅身影,今日的新郎倌已經換上了喜服,看來這門婚事他最終還是妥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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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甫羽晴跟着溫詩韻進了南廂別苑,平日裡這裡是皇甫儀招待貴客的地方,只是今天的氣氛似乎感覺更不同於往日,院門外的侍衛比平日多了一倍也不止,而且皇甫羽晴的第六感告訴她,暗處一定還隱藏着大內高手。
能讓將軍府如此興師動衆的人必然身份非同一般,皇甫羽晴還未見到其人,便已經猜出了此人的身份。
“晴兒,娘剛纔說的話都記住了嗎?”進門之前溫詩韻還不忘再三交待。
“娘,晴兒記住了!一定要記得行禮,不能失了禮數,對不對?您都說了一百遍了,就不累嗎?”皇甫羽晴無奈的翻了一記白眼,不就是見個皇上嘛,她又不是沒見過,孃親有必要搞得那麼緊張嗎?
“好好好,娘不說就是了。”溫詩韻見女兒答得上來,脣角也勾起一抹滿意笑容,今日皇上能夠親自來主持婚禮,對於皇甫家和曹家而言都是莫大的榮耀,如果能夠趁着這次機會,讓皇上對晴兒加深印象,那晴兒日後和三皇子之間的機會也大出許多。
推門而入,跟在溫詩韻身後的皇甫羽晴一眼便看見了坐在貴賓席沉香木椅上的南宮彥,也注意到自從溫詩韻進門的那刻,南宮彥的目光便一直落在她身上,脣角不自覺微揚,勾着令人舒適的暖暖淺笑。
“皇上,這便是詩韻和老爺的小女,名叫羽晴,當初有幸被皇上冊封爲羽晴郡主。”溫詩韻微微欠身行禮,同時暗暗側眸衝着皇甫羽晴使了個眼色。
皇甫羽晴不疾不緩,落落大方上前一步,頷首欠身行了禮:“臣女皇甫羽晴,參見吾皇陛下,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溫詩韻脣角勾起一抹滿意笑容,剛纔還一直懸在嗓子眼的心也終於緩緩落下,而坐在沉香木椅上的男人也將眸光緩緩移落到她的身上,南宮彥在看見皇甫羽晴的第一眼,眸光完全呆怔了,這……女子長得和她娘太像了,簡直就是當年的溫詩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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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宮彥永遠都忘不了當年看見溫詩韻的第一眼,簡直是驚爲天人,他至今依然後悔當初將溫詩韻指婚給了皇甫儀,讓他撿了個大便宜,若是早知道溫大人家的千金生得這般國色天香,他早就納入後宮自己享用,又怎可能會指婚給他人。
“詩韻,羽晴郡主真是像極了你年輕時的模樣,可以稱得上是我靈月國第一美人啊。”南宮彥脣角的溝壑漾得更加深邃,一邊說一邊頻頻點頭。
溫詩韻脣角的溫婉笑容亦越漾越深,淡淡道:“晴兒,還不多謝皇上擡愛。”
“多謝皇上擡愛。”皇甫羽晴顯得有些無奈,她真不懂爲什麼古人總有那麼多的繁文縟節,又是行禮,又是跪拜,她有點受不了這個。
不過也就在這一瞬,南宮彥脣角的笑容突然僵滯,盯着皇甫羽晴的眸光閃過一抹異色,就連溫詩韻也注意到了男人神色變化,心口不禁又是一緊。
“我們……是不是在哪裡見過?”南宮彥皺了皺眉頭,雖然印象裡他已經很多年沒有見過皇甫羽晴了,可是這張臉爲什麼看着那麼熟悉?不僅僅是因爲她長得像溫詩韻……
“皇上上一次見到晴兒,已經是十多年前的事情了。”溫詩韻勉強擠出一抹笑容,小心翼翼的幫着應答道。
“不,朕一定在哪裡見過她,就在……”南宮彥低垂眼斂,努力的集中精力去回想,再擡起眸時,眼底劃過一抹精光:“朕想起來了,在硯兒新開的酒樓,你……就是那個廚子!”
皇甫羽晴也不禁驚詫的睜大眼睛,沒有想到她換上女裝還是被認出來了,這個老皇帝的眼力還真是不錯,想必她女扮男裝的時候,他覺得她眼熟也是因爲孃親或哥哥的緣故。
“皇上,你……你也去過三皇子開的那家酒樓?”溫詩韻也顯得很意外。
“老三那個臭小子,不肯好好留在宮裡爲朕排憂解難,日日遊手好閒,朕聽說他近日在京城裡又開起了酒樓,就順道過去看看,沒想到……羽晴郡主竟然在酒樓裡當廚子,這不是瞎胡鬧嗎?朕回宮一定要好好收拾這個臭小子,自個兒不學好,還把羽晴郡主也給帶壞了……”南宮彥一提到南宮龍硯,眉頭便不禁皺成一團。
想想他南宮彥膝下有六位皇子,平日裡最不讓他省心的便是老三和老四,老三不求上進,冥頑不靈,而老四過於執拗,什麼時候都和他力爭到底。唯有長皇子南宮龍菁和二皇子南宮龍夔懂得事事遷讓,在他面前永遠都是恭敬態度。
一見南宮彥皺起了眉頭,溫詩韻漂亮的杏眸深處閃過一抹不易察覺的複雜,她有點懵了,聽皇上的語氣應該是極其反對三皇子開酒樓,因爲他覺得這些都是不務正業的表現。
“皇上息怒,這事兒不怨三皇子,要怪就都怪詩韻,當初三皇子提起此事,我也沒有太當回事兒,也就讓羽晴跟着瞎胡鬧了。既然皇上不喜歡,趕明兒我也勸勸三皇子,讓他這酒樓的生意還是別做了,一心一意輔佐皇上從政……”
溫詩韻溫婉好聽的嗓音確實起到了安撫作用,南宮彥臉上的表情顯然好轉了些,而皇甫羽晴卻也注意到,坐在南宮彥位置下邊的那名俊美男子,正是那日隨同南宮彥去酒樓的漂亮公子,今日他身着一襲更爲華麗的流金白袍,髮束金冠,更添幾分高貴氣息,看他能夠與南宮彥同出同進,身份必然也極其尊貴,或許也是幾位皇子之一!
“一個老三,一個老四,這兩個孩子沒讓朕少操心,朕已經想過了,還是應該早早給他們操辦婚事,古人云成家立業,恐怕也只有先成家,才能讓他們修身養性,變得安份些。”南宮彥重重嘆了口長氣,同時眸光瞥向自己身側的俊美男子,接着道--
“夔兒,你覺得朕的想法可有道理?”
一直默不吱聲的南宮龍夔被父皇問到,俊美白希的臉頰劃過一抹笑意,連同眸底的光芒,也帶着淡淡的溫和笑容,好聽的磁性嗓音,更是如同三月春風拂面,淡淡襲來:“兒臣認爲父皇說的極是,三弟四弟向來都過於隨心所欲,這樣的性子確實需要收斂。”
得到了兒子的認同,南宮彥眸底的神色顯得更加堅定,饒有意味的點點頭,低沉出聲:“看來忙完將軍府的喜事兒,朕的宮裡也要熱鬧熱鬧了。”
這一切溫詩韻是聽在耳底,記在心裡,皇上要給三皇子和四皇子張羅婚事,這豈不是正好是個機會,她該如何暗示皇上呢?畢竟羽晴是姑娘家,若是由男方上門提親那纔有面子。
前思後想,溫詩韻最終還是什麼話也沒有說,還是先等忙完兒子的婚禮再說,若是三皇子真對羽晴有意,過不了幾日宮裡一定會傳來好消息。
皇甫羽晴此刻的心緒也飛了,皇上要給三皇子和四皇子娶親,不知道南宮龍澤能不能如願以償的娶到蘇家三小姐,如果真的讓他娶到了蘇舞,他接下來會不會堅持要納她爲側妃?她可不願意嫁給他。這事兒還真是越想越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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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甫凌峰的婚禮儀式正如火如荼的舉行,皇甫羽晴卻是沒有半點繼續觀禮的興致,大概是懷孕的原故,她近日來比以前嗜睡許多。
“惜音,你留下來看看有沒有什麼需要幫忙的,我先回去睡會兒。”皇甫羽晴淡淡道,反正這般熱鬧的場合,少了她一人也不會有人注意到。
“郡主,你不舒服麼,臉色看起來不太好。”馮惜音關切的道,她自個兒的神色也同樣顯得有些恍惚,今天早上主子讓她去湖邊看看凌峰少爺,卻不料竟正好讓她看見凌峰少爺抹眼淚,心裡說不出的傷感,她總覺得凌峰少爺看上去好可憐。
“我只是昨天夜裡沒有休息好,睡會兒就沒事了。”皇甫羽晴心裡還惦念着其它事兒,也沒有注意到惜音的異樣,因爲從早上到現在,酒窖裡的冷劍禮還沒有吃飯呢,想必這個時辰男人肯定餓壞了。
望着皇甫羽晴的背影,馮惜音重重的嘆了口長氣,透着疼惜的眸光再度回落到正在拜堂的男人身上,其實早上短短一柱香的時間,她和皇甫凌峰還有過短暫的交流,雖然都是她一個人在說話,但她知道男人一直在聽。因爲早上看見皇甫凌峰一直站在湖邊,而且還讓她撞見他偷偷抹淚的一幕,她真的很擔心男人會想不開投湖自盡,所以既激動又緊張,也不知道該說什麼話來勸慰男人,反正就唧哩呱啦的說了很長時間,自己也不記得都說了些什麼。
就在馮惜音的眸光遠遠地盯着皇甫凌峰看着時,男人像是有心電感應似的,深邃如墨的瞳仁突然側轉向她的方向,這一刻馮惜音只感覺自己的小心肝怦怦直跳,差點沒從胸腔裡迸出來,雖然男人的眸光在她臉上停留的時間很短,但是眸光裡包含的濃郁神彩,她這一輩子也沒有辦法忘記。
他有注意到她!她確定他知道自己是誰!雖然之前他們幾乎也只有幾面之緣,雖然今天清早她在湖邊和他說話的時候,他幾乎連看也未看她一眼,可是她知道他一定是知道她的,剛纔那一記眼神裡包含的情緒,千絲萬縷,可是她卻覺得自己能懂他。
他不想成親,可是他卻不得不成親,爲了顧全大局,他最終還是妥協了,馮惜音覺得自己能夠理解他,這樣的男人在她眼裡,才稱得上是真正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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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花園的別苑裡,皇甫羽晴早早的便歇下了,安頓好了酒窖裡的冷劍禮,她便回到自己的別苑休息,一覺醒來竟然已是天黑。
伸了一記大大的懶腰,皇甫羽晴感覺到肚子咕咕直叫,寶寶餓了,她也該出去找吃的了。
今天是將軍府大喜的日子,即便是這麼晚天色黑了,依然能夠聽到前面廂苑傳來的熱鬧聲,皇甫羽晴可不打算去湊這個熱鬧。
緩慢從牀邊坐起來,皇甫羽晴走到窗邊朝外眺望,正好看見從後花園方向走回來的馮惜音,那丫頭手裡似乎還端拿着什麼,應該是給她帶回來的吃的。
想到這兒,女人脣角不禁勾起一抹笑容,這丫頭回來得還真是及時,就像是和她心有靈犀,知道她肚子餓了似的。
只是,就在皇甫羽晴正準備開口叫馮惜音時,一道火紅身影卻吸引了她的注意,皇甫凌峰高大欣長的身影正大步流星的朝着這邊奔來,馮惜音似是感覺到了身後的腳步,倏地回眸望去,也就在下一秒,她手裡端拿的食物砰的全都掉落到地上。
皇甫羽晴的心也在這一刻涼了半截,她真的很心痛,心痛那些熱氣騰騰的飯菜全都這樣浪費了,不過下一刻她卻又反應過來,這是神馬狀況?哥哥和惜音之間看起來似乎有些不同往日,這也讓她的眸光不禁從地面迅速回落到當事人身上。
只是距離並不算太近,她聽不見皇甫凌峰和馮惜音在說什麼,眼前只有清晰的畫面,看見皇甫凌峰嘴動了兩下,不知說了什麼,馮惜音臉上的表情瞬間僵滯,下一秒她的柔荑已經被男人粗糲的大手握住,皇甫凌峰不由分說的拽着她順着將軍府的後門跑去。
這一幕讓皇甫羽晴頓時傻了眼,再反應過來腦子裡就出現兩個字:私奔!
怎麼可能?這兩個人平日裡壓根就沒有什麼接觸,說任何人與皇甫凌峰私奔都有可能,卻偏偏最不可能的就是馮惜音,這件事情未免也來得太突然了,連她這位檢察官也覺得過於戲劇化,這不科學呀!
這一下子皇甫羽晴的食慾也頓時沒了,懷着忐忑不安的心等待着東窗事發,恐怕此刻前面廂苑裡還在熱鬧說笑的人們,做夢也不會想到剛纔那一幕吧!
皇甫羽晴似乎已經看見了曹大小姐一哭二鬧三上吊的模樣,曹大人和曹夫人也一定不會善罷干休吧?爹呀娘呀,若是早知此刻,想必你們也一定會悔恨當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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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甫羽晴這一夜又沒睡好,心裡一直惦記着惜音,夜裡起牀去看過好幾次,惜音那丫頭真的沒有回來,竟敢一夜不歸,看來這丫頭還真是豁出去,這也讓皇甫羽晴心底抱存的最後一絲幻想破滅。
穿戴整齊,皇甫羽晴裝作若無其事的去前面廂苑給爹孃請安,或許她也只是想去探探那邊的消息,不知那位新婚夜被拋下獨守空房的曹大小姐此刻會是什麼反應?
當皇甫羽晴到正廂苑時,曹鳳珏已經早早便到那兒了,只見她身着一襲玫瑰紅緞羅裙,儀態優雅大方,正笑意盈盈的和溫詩韻聊着家常話,皇甫羽晴的眸光落到溫詩韻身側的紅翡翠玉杯上,看來這位新媳婦已經給婆婆敬了早茶。
“娘,你們在聊什麼這麼開心?”皇甫羽晴眸底閃過一抹精光,這位曹大小姐倒是令她蠻意外的,被皇甫凌峰拋下獨守空房,竟然沒有流露出半點抱怨。
“晴兒,見了大嫂也不知道問安。”溫詩韻輕柔的嗓音輕嗔道,雖是責備,但也透着寵溺味道。
曹鳳珏聞言,漂亮的杏眸閃過一抹不易察覺的異色,卻是笑意盈盈的熱絡出聲:“娘,鳳珏不會計較這些,您就別責備晴兒妹妹了。”
皇甫羽晴脣角揚起一抹壞壞狡黠笑意,上前撒嬌似的攬住溫詩韻的胳膊,笑道:“娘,大嫂就原諒我了,您就別再嘮叨了行嗎?”
“你這丫頭,還真是甜得讓娘覺得膩……”溫詩韻雖然嘴裡這樣說,眸光卻顯然很享受,母女倆這般親熱的模樣,讓一旁的曹鳳珏顯得極不自在。
雖然心裡窩了一肚子的火,可是曹鳳珏告訴自己要忍,畢竟她已經和皇甫凌峰拜堂成親了,全天下的人現在都知道她是皇甫府的少夫人,她絕不能成親第二天就讓自己變得哭喪着臉跑回孃家的怨婦。
“咦?娘,怎麼不見大哥?”皇甫羽晴故作不解的左右眺望:“他不是應該和大嫂一起來給爹孃請安嗎?”
沒想到皇甫羽晴這話一出,溫詩韻更是笑得嘴角都合不攏,言語間透着滿滿讚賞之意:“說到這兒呀,娘不得不誇誇你新進門的嫂子,鳳珏懂得體貼丈夫,爲了讓你哥多睡一會兒,她一大早便自個兒獨自來正廂請安。”
聞言,皇甫羽晴不得不暗暗欽佩直這位曹家大小姐,謊話說得不僅圓滿,還不忘美化自己的形象,這一點真是值得廣大女性同胞借鑑學習。
“娘過譽了,這些都是鳳珏份內的事情,若是沒有其它事兒,鳳珏也該告退了。”曹鳳珏恭敬的起身行了禮,她也擔心自己再繼續會撐不下去。
“也好,昨兒一天你也該累壞了,回去好好休息,從明天開始就不用過來請安了,娘也不計較這些,只要你們年輕人過得幸福,娘就心滿意足了。”溫詩韻喜笑顏開,看起來心情不錯,兒子的終生大事已經解決了,接下來就是她的這個寶貝女兒。
皇甫羽晴看着溫詩韻臉上如此甜蜜的笑容,實在不忍心想像後面若是老人家知道真相後,會是怎樣致命的打擊,想到這裡,她竟然也不忍心再去拆穿曹鳳珏的謊話,事情走到這一步,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屋內,臉上笑意盈盈的三個人,各懷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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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惜音陪伴左右,皇甫羽晴還真是有點兒不習慣,一大清早便來到酒樓,大概是時候太早的緣故,店內的夥計還未開門,於是她只好拍打幾聲。
門吱的一聲打開,映入眼簾的面孔卻令她微微一怔,南宮龍硯,他怎麼會從酒樓裡出來?一陣微風拂過,濃郁的酒氣飄逸入女人鼻底,他喝酒了?似乎還喝了不少……
“三皇子,你怎麼也喝酒了?”皇甫羽晴不禁皺緊了眉頭,難道男人解愁的方式就只有喝酒嗎?難道沒聽說過‘喝酒澆愁愁更愁’的道理?
“羽晴,你……來得正好,陪本王喝一杯!”南宮龍硯的舌頭已經開始打卷,但是理智似乎還蠻清晰,還知道給她開門,而且還能一眼認出她來。
皇甫羽晴聳聳肩膀,雲淡風輕的推開男人:“陪你坐着聊聊倒是可以,喝酒就免了。”
“行,就坐下來陪本王聊聊也行。”南宮龍硯搖搖晃晃的朝裡走,就坐大堂的一張桌前坐下,皇甫羽晴淡淡掃了一前桌上地下,已經堆滿了酒罈,看來這男人的酒量也不賴。
“羽晴,你猜猜……昨兒父皇跟我說什麼了?”南宮龍硯半醉半醒的甩甩頭,神秘兮兮的眼神直勾勾的盯着坐在自己對面的女人。
“讓你成親。”皇甫羽晴面色平靜如水,淡淡應道。
她這話一出,男人差點沒驚詫的跳起來,不能置信的瞪大眼睛,盯着皇甫羽晴的臉,舌頭不利索的吱吱唔唔道:“你……你怎麼猜到的?羽晴,你……你是九天玄女下凡嗎?簡直是太神了!連我父皇的話你也猜出來……”
“抱歉!三皇子,我可沒你說的那麼神,因爲昨天我見過皇上,親耳聽他說要給你和四皇子張羅婚事。”皇甫羽晴淡淡丟下一句,緩慢站起身來:“三皇子的話若是說完了,那我就先去廚房了,提前把食材準備出來,惜音不在這兒,我得把她那份活兒給幹了……”
南宮龍硯這一刻才注意到,女人身邊還真的少了一個馮惜音,還有……皇甫羽晴今天的情緒看起來似乎也不太對勁兒,如果他沒有記錯的話,將軍府昨日不是纔剛剛辦了喜事的嗎?還是他父皇親自主婚,這女人到底是爲什麼事情不高興呢?
“喂喂喂!”伴隨着南宮龍硯的呼聲,皇甫羽晴已經頭也不回的進了廚房,就像沒有聽見男人的話似的,只留下怔愣在原地的男人,忍不住自言自語的嘀咕道--
“竟敢不理本王,膽子還真是越來越大了。算了,你不陪本王喝酒,本王找四弟喝酒去,他和本王同病相憐,現在一定也很苦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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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邊少了惜音,皇甫羽晴才發現自己想說個話也找不到合適的人,忙活了廚房的活兒,便一個人走到窗邊,靜靜的欣賞人潮涌動的馬路。
看着看着,突然看見一頂熟悉的轎輦在酒樓門口停了下來,轎內邁出一隻金色蓮足,蘇家三小姐蘇舞在丫鬟的攙扶下,從轎中款款走出來。
“蘇三小姐?”皇甫羽晴不禁喃喃出聲,她怎麼會來這裡?這事兒還真顯得有些稀奇。
就在蘇舞走入酒樓沒一會兒功夫,皇甫羽晴又看見兩道熟悉的身影出現在酒樓門外,一個是南宮龍澤,另一個則是杜植。
女人清澈的眸光更加疑惑,這兩個人怎麼會走到一起?據皇甫羽晴了解,杜植和三皇子南宮龍硯的關係倒是真的不錯,和南宮龍澤應該沒什麼交情吧?
就在她思考的瞬間,兩個男人已經一前一後的進了酒樓,反正閒着也是閒着,皇甫羽晴還是管不住自己好奇的心,從廚房裡溜了出去,正好看見男人的衣襬消失在長廊拐角處。
偷偷摸摸,跟做賊似的,皇甫羽晴小心翼翼的跟蹤男人,看見他們進了東邊雅間,就在她猶豫着要不要跟過去看看,眨眼的時間雅間的門突然開了,杜植從裡面走了出來,他臉色蒼白,神色看起來有些複雜。
也就在此同時,一道悽婉的聲音從屋內傳來:“杜植,你給我站住!”
連皇甫羽晴也沒有想到,從雅間裡出來的人竟然會是蘇舞,此刻她淚流滿面,纖盈的嬌軀瑟瑟發抖,如果不是婢女的攙扶,她恐怕連站穩也是件難事。
這是什麼狀況?皇甫羽晴微微一怔,還未來得及理清他們之間的三角關係,面色黑沉鐵青的南宮龍澤已經從裡面走了出來,冰冷的嗓音透着濃郁戾氣--
“杜植,你還要怎麼對本王解釋?你們之間到底是什麼關係?”
杜植背對着南宮龍澤和蘇舞,從皇甫羽晴的角度正好能夠清晰的看見他臉上的表情,男人眸底的糾結神色,足以看出他此刻的心情也一定無比糾結。
讓人沒有想到的是,杜植沒有迴應,蘇舞卻勇敢的鼓足勇氣,對視上她平常根本連正視都不敢的男人,清澈澄淨的水眸耀着刺目的晶瑩,清冷出聲:“這事兒與杜大夫無關,從頭到尾都是我單相思,他根本就不知道我喜歡他!”
蘇舞這話一出,皇甫羽晴清楚的看見杜植瘦長的身子一僵,整個人當場石化,看來他確實不知道蘇舞喜歡自己,眸底盡顯懊悔之色。
沒錯,此時此刻杜植確實懊悔極了,他怎麼也沒有想到蘇舞竟然喜歡自己,而他居然還爲了向南宮龍澤證明自己和蘇舞沒有曖昧,而瞞着蘇舞幫他約她出來,如今看來這件事情簡直就成了一樁荒唐的大笑話。
除了杜植,南宮龍澤整個人也瞬間石化,這個女人剛纔對他說什麼?難道她不知道自己喜歡她很久了嗎?難道她不知道他是身份顯赫的四皇子嗎?她竟然敢當着他的面說愛上了其他男人,這對於堂堂平南王而言,絕對是此生莫大的侮辱。
“滾!你們兩個在本王想殺人之前,全都給我滾!”南宮龍澤突然咆哮出聲,憤怒的嗓音響徹整間酒樓,戾氣沖天,驚得酒樓裡的其它客人也紛紛離去。
蘇舞清冷的小臉一點點恢復到以往的嬌柔,剛纔那一瞬間她也不知道自己是從哪裡來的力量,竟敢對着平南王說出那樣一番話來,不過……她卻能清楚的感覺到,將壓抑在心底十餘年的秘密說出來後,整個人似乎也輕鬆釋懷了。
沒有再看南宮龍澤一眼,也沒有瞥杜植一眼,女人就這樣在丫鬟的攙扶下,微微顫顫的朝外走,走到拐角處正好對視上皇甫羽晴的水眸,臉上的表情微微一怔:“羽晴郡主--”
“蘇三小姐,如果你能一直保持着剛纔那樣的生活狀態,你的身體一定很快便能恢復健康。”皇甫羽晴衝着她莞爾一笑,眉宇間透着讚許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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