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景看着莫茹淳那蒼白的臉,心裡竟有些一絲內疚,和不忍。這些年他確實有些虧待了她,想不到她怕勞煩自己,竟如此虧待自己。回想起這幾年來,她確實是大方得體,將府裡打理得妥妥當當,從來沒給自己添過一絲麻煩。
想到此處,南宮景心裡複雜萬千,看她的眼神變得柔軟了一些。
他握住她柔嫩的手,“以後有什麼事,儘管來找本王就是。若是在這麼委屈自己,本王…本王就拿你是問。”他不忍再看着莫茹淳蒼白地臉,不知是出於內疚,還是不忍,只好側眸轉向貞兒冷聲命令道。
“王爺……”莫茹淳不敢相信自己所聽到的話,不僅擡眸看着他。
貞兒也被南宮景突如其來的命令驚的有些緩不過神來,良久,她纔回神應道,“奴婢遵命。”
這突如其來的榮寵,讓莫茹淳心裡稍稍有了一絲暖意,可是,這點暖意豈能將她這些年所受的委屈一筆抵消。
她要的是他對程十一的全部,她要親眼看着程十一在她的面前一無所有。
莫茹淳眸光淡然,白皙的臉上沒有因他的寬待而感到一絲喜色,反而緊蹙秀眉,黯然地道,“王爺這麼做是在可憐妾身嗎?”
“不……”南宮景想解釋,可話到嘴邊便被她堵住了。
她微微擡起溼潤地眸子望着他,“王爺,妾身沒有責怪您的意思。相反,妾身應該謝謝王爺您這麼多年相敬如賓的照料。您沒有虧待妾身,一切都是妾身的錯,妾身不求王爺和娘娘饒恕,但求王爺不要因爲妾身的事,而責怪娘娘。娘娘只是心情不好,才一時出言不遜頂撞了您,妾身此刻好擔心娘娘,王爺,您能不能……”
莫茹淳緊盯着南宮景的神色,見他有所遲疑,本想再說些什麼。豈料,南宮景竟然搶先一步道,“好了,什麼話也別說了。你有傷再身,還是好好休息,這些事就別操勞了。再說,她剛纔那樣對你,你竟然還再爲她求情,你這麼替她操心,她也不會領情的,何況,本王的確是寵壞了她,這幾日就當給她一個教訓好了,等她明白過來,她自會回來的,你現在最重要的事便是養好身體。有什麼缺的,儘管命貞兒到本王那裡去取。你身體太弱了,該好好補補了。”
“王爺……”莫茹淳還想說些什麼,南宮景出手阻止了她,她也只好作罷,不再言語。
南宮景陪伴了莫茹淳好一會兒後,才離開了她的小院。
南宮景一走,貞兒便忍不住地道,“小姐,您好不容易讓王爺趕走了王妃,爲何又要王爺去找她。萬一,王爺真的如您所說去找她回來,那您的心思豈不是白費了。”貞兒實在不明白自家小姐的心思,只好硬着頭皮問了起來。
莫茹淳眼神凌厲地看着她,語氣頗爲冷淡地道,“你當然不明白了!我若不這麼做的話,以王爺的聰明才智定會察覺出不對的地方來,到時候,我們的計劃纔會真的算是落空。”
“原來如此!小姐,那接下來怎麼做。”貞兒望着莫茹淳。
莫茹淳則眼神望向窗外,神思飄渺,似乎在思索着什麼,好看的脣角微微彎了彎。
“程十一離開,依照她的性格來看,斷然不會自己回來的。但是,王爺那裡就說不準了,所以,要趁他沒心軟前,我要多下點功夫才行。”
“小姐是想……”貞兒似乎明白了小姐的心思,單看她好看的美眸微微幽轉,似有股冷意在眼底深處,她未敢說出。
莫茹淳倪了她一眼,轉身,回到了牀上。
深夜裡,貞兒急匆匆地跑到了南宮景所住的寢宮裡。
“王爺,不好了。夫人突感惡寒,此時正高燒不止,您快去看看夫人吧!”貞兒跪倒在寢宮門外,因驚嚇而失聲哭道。
睡夢中的南宮景,突然聽到這則消息,從牀榻上驚醒。
他匆匆穿戴了一件外衣,便打開門,走了出來。
“怎麼回事?”他看着貞兒哭的有些發紅的眼睛,冷聲詢問。
貞兒看着他,哽咽地道,“您走後,夫人還好好的,可誰知到了半夜,夫人說她很熱,喘不過氣,命奴婢把窗戶打開,說什麼要透透氣,奴婢擔心夫人的身體,便不敢不從,就依夫人的話,將窗戶打開,誰知到了深夜,奴婢竟一時忘記了關窗,進去時,這才發現,夫人她高燒不止,嘴裡不停地念着王爺,王爺,奴婢該死,都是奴婢的錯,奴婢,求您快去看看夫人吧。”
“你這個沒用的奴才,本王待會再收拾你。”他狠狠地踢了貞兒一腳,貞兒承受不住他的力道,被他一腳踢翻在地,額頭撞到了臺階,一股血順着額際流了下來。
“賤婢,愣着做什麼!還不快帶本王過去。”南宮景憤怒地瞪了貞兒一眼,貞兒也不敢怠慢,急忙從地上爬了起來。
步履矯捷地朝小院方向走去,南宮景緊隨其後。
不到一會功夫,南宮景便來到了小院。
他急步走到牀邊,“茹淳,我來了。”他倚坐在莫茹淳的身邊,見她白皙的臉因高燒而變的通紅,他不忍地伸手撫上她的臉,感覺到手心中的高溫,整個人都愣住了,但很快將她扶了起來。
莫茹淳迷迷糊糊看着眼前的南宮景,虛弱無力地喊着,“王爺,王爺您怎麼來了。”
“別說話,本王扶你起來。”他將她整個人從牀榻上扶起,放到自己的懷中,然後側眸對傻愣在一旁的貞兒道,“你還愣着做什麼,還不快去請大夫,若是淳夫人有什麼閃失,本王定要你生不如死。”
貞兒渾身一震,神色驚恐地點頭應道,“奴,奴婢,這就去。”
貞兒被南宮景的怒火嚇壞了,一刻都不敢待,火急火燎的衝出了王府門。
“王爺,您別,您別生氣。氣壞了身子,妾,妾身該如何是好。”莫茹淳急促地喘着粗氣,聲音低弱地道。
“你這個傻瓜,你都病成這副模樣了,還操心本王。本王無事,若是你有事了怎麼辦,讓本王如何向南國侯交代。”
莫茹淳聽到南國侯三個字,秀眉蹙起
。
心下卻是一片悽楚,他知道又能如何,她的死活,他會關心嗎?
他只會關心他的利益而已。
但是她沒有說出來,只是淡淡地道,“妾身此刻能夠得到王爺一絲關切,哪怕是死,妾身也知足了。”
“傻瓜!不許你胡說。你不會死的,你要給本王好好的活着,不許說半個死字,聽到沒有。”南宮景霸道地命令着,這霸道不容拒絕的命令,卻讓莫茹淳心裡倍感溫暖。
她伸手敷上他的手,“好!妾身,答應王爺,好好的活着。”莫茹淳說完,整個人陷入了昏迷中。
“淳夫人,淳夫人……”南宮景看着已昏迷了的莫茹淳,心下一片慌亂,顧不得許多。
他抱起莫茹淳,便朝門外走去,見到驚慌失措趕來的管家,他吩咐他備好了馬匹。
他騎着馬,單手緊緊懷着莫茹淳,朝附近不遠的醫館而去。
不到片刻,南宮景便將莫茹淳安然送入了醫館。
經過醫館大夫一夜的救治,莫茹淳安然度過了危險。
翌日。
整個大街上人們紛紛都議論景王連夜騎馬帶着淳夫人去醫館看病的事情。
此事,自然也落入了程十一的耳中。
程十一聽到這個消息後,她緊握茶碗的手,微微一抖,險些將茶碗摔在了地上。
身旁的慕容席見她心不在焉的模樣,優雅地將手中的茶碗擱下,眸光若有若無地看着她。
“你還好吧!”
程十一回神,違心地看了他一眼,“我看着像有事的樣子嗎?”說完,她匆匆將眼別過,不再看他。
慕容席見她到了這種份上,還在硬撐,不悅地皺起了眉。
“你什麼時候變的如此口是心非了,越來越不像以前的你了。”慕容席看着程十一,淡淡的出聲說道。
程十一一聽,整個人回過了頭。
“我纔沒有呢!何況,我壓根就不在乎他。”這句話說的極爲小聲,但是慕容席卻聽的很清楚。
“你若是真的不在乎,就不會這種表情了。”慕容席似有若無地說。
程十一還是不想承認,“什麼表情!我這是可愛的表情,哪有你說的什麼表情,你再怎麼奚落我,我,我就不理你了。”程十一不想讓慕容席爲她擔心,可也不想被他看穿自己的心事,那樣的感覺,真的很不自在。
慕容席拗不過她,便不再說她。
醫館中,莫茹淳喝了大夫熬製驅寒的湯藥後,氣色明顯比昨夜送來時,好了許多。
有南宮景陪在她身邊,即使是要她死,她都是開心的。
如果能夠得到南宮景全部的心,她莫茹淳這輩子也無憾了。
“怎麼樣!身子可好些沒有?”南宮景擔心地看着她的臉,柔聲地問道。
第一次見他對自己如此溫柔,莫茹淳此刻心裡像融進了蜜似地很是甜蜜,她微微點了點頭,“多謝王爺關心,妾身此刻好多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