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剛纔朱珏早就覺察出了不妥,很快便想到了問題所在……若是爆炸同時崩飛而出,算誰贏?
從始至終,他都沒有想過自己會死!
七色金丹大圓滿,天魔不屈身大成,火雲心經第二層……若是這樣都會燒死,那也沒必要去想後面的比試了。
於是關鍵時刻,他忽然取出了這個還沒刻上傀儡陣的巨大人偶。
第一夠大,能徹底擋住衝擊之勢,護住自己周身。
第二夠重,不會被輕易崩飛。
朱珏如今的力量何等巨大,分量十足的人偶剛從空間戒中取出,便被他向着火球爆炸的方向用力砸出,同時一個加速,緊緊追上那人偶,雙手撐住繼續迅猛加速,形成了巨大的衝勢。
這衝勢和火球的驚天爆炸恰好抵消,於是朱珏竟出人意料地停在了能燒焦空氣的烈焰之中。
灼燒之中,他的護體光幕很快破碎,又捏碎了一張水盾符,也是杯水車薪,終不能討巧,還是要靠自己強悍的肉身抵擋。
朱珏體表頓時滋拉燃燒焦黑滾燙,但也不過是煉體時泡藥那般的痛楚。藉此機會,他暗運火雲心經,體內七色金丹急遽旋轉,瘋狂吸收這包裹周身的火意。
於是肉身一邊燒壞又一邊自動修復,及至火焰消退,火雲心經第二層終於圓滿,終於悟到了一絲三昧真火的影子。
三昧真火,心火也。
心中有火,憑空也生;心中無火,烈焰如浴。
略有所悟之下,朱珏竟在這漫天紅光中感到了一絲清涼。
此刻大片黑皮剝落,焦肉轉新,雙目湛然,彷如浴火重生一般。
一番話朗朗說出,衆人便都信了。
關鍵是那燒化一半的藍色人偶做不得假,如此鐵證面前,易寰天也不得不閉上了嘴。
“這一場,丹華派朱珏勝。”
袁正平身爲裁判,一語定音,
朱珏挑釁般地望了一眼易寰天,傲然飛回峰頂。烈陽門的人則守着那燒焦炸爛的弟子屍體唏噓感嘆一陣,然而,比試還要繼續,很快又有人陸續下場。
後面的人數更少,結束的也快。
總共也只有三場,而這三場也終於沒再出現什麼黑馬,很快左丘、袁嶽、易寰天毫無爭議地戰勝了各自對手。
於是,四強產生。
神劍宗、金剛門和丹華派的三位長老都暗含喜色,因爲這一屆的三大派終於塵埃落定!
最落寞的要數天獸宗,數百年都沒丟的前三之位,竟在這一屆馬失前蹄,而且從今日起,還排在了八派中人數最少的神劍宗名後,以後恐怕都要擡不起頭來。
郎歡也是冤枉,擁有九階妖獸金猊獸的他竟未殺入三甲,被袁嶽提早攆出了局。
好在天獸宗的其他弟子多呆了一輪,並且次序靠後,保住了門派第四的位置,總算是差強人意。
天色又晚,今天的比試又要到此爲止,而一臉鎮靜的冷子愁背在後面的雙手卻在暗暗顫抖。
很快就是最後一輪的抽籤,金剛門和神劍宗無所謂,總要戰勝一個對手才能進決賽。但他丹華派就不同了。
四強之中,丹華派竟佔據兩個名額,這是歷年從未有過的景象,難道丹華派今年要……
他已有些不敢去想。
“無論如何,絕不能將我丹華派的兩個弟子抽在一起……若是真那麼點背,老夫便自己剁手!”
冷子愁恨恨想到。
……
次日。
連續晴了兩日,第三日上,終於下起了小雨。
然而,淅淅瀝瀝的雨點卻絲毫消減不了場中兩人眼中的熾烈戰意。
袁嶽和易寰天,老對手再度碰面。
“你真的金丹大圓滿了?”
此時此刻,金丹後期的袁嶽已看不出易寰天的修爲,不由目露凝重。
“慚愧,”易寰天那麼孤傲的人,卻忽然側過臉去低下了頭,臉上一紅。
“跟袁兄這種純靠自身修煉的人比起來,我借用了太多家族的力量。”
“哼,那也不算什麼,你易家第四代又不止你一個,至少說明你有扶植的價值。況且這幾年來,我也佔用了金剛門大量資源,不然今日同樣不能成爲金丹後期、金身六轉。”
“袁兄,你我皆當世豪傑,此時又何必死磕,不若文比如何?”
“你不用說了,我不想聽!”
袁嶽忽然一擺手,絲毫不想知道易寰天的下文。
“我說今日你怎麼這麼客氣,你是擔心我和你死鬥,重傷之下你不好贏決賽吧……你想得太多了!”
說到這,袁嶽已是將身上法袍一撕,露出金剛般的虯結上身。
“我說過,兩年後我會再來領教。此刻再不會上你當年的當!我煉體本就以耐力恢復見長,卻一時衝動輸了當年那一掌的賭約,這一回,說什麼我也要奪回南溟域第一弟子的頭銜,放馬過來吧!”
“你……好!”
易寰天臉色不斷變幻,終於轉而猙獰。
一揚手,一個虛空巨掌驀然推出,直向着百丈外袁嶽拍去,正是當年那一記虛空陰陽掌。
這一回的掌影非黑非白,卻是接近透明,顯然已超脫陰陽層次,接近虛空的真髓,威力更盛!
“來得好!”
半空中袁嶽絲毫不驚,反而興奮異常,眼見那十幾丈的虛空掌影就要當頭罩來,忽然收腹吐氣,砂鉢大的右拳一揮,一團金光迸發而出,恰迎向易寰天那道詭異的虛空陰陽掌。
“嘭!”
一聲沉悶到心臟都能停止呼吸的巨響在袁嶽頭頂三丈處爆發而出,雖沒有光芒耀出,空氣卻一陣扭曲,袁嶽的身體在劇烈的衝擊之下,竟被吹掉了個個兒,倒轉着向後飛出。
頭朝下之際,已是噴出一口淤血。
袁嶽畢竟差了一層境界,雖然煉體強橫,已接近金丹大圓滿的實力,但不是近身肉搏,仍就無法彌補這巨大的境界鴻溝。
其實若是尋常的金丹大圓滿修士,袁嶽說不定還能虐一虐,偏偏易寰天也是天驕之輩,領先了一層境界,那就是一層境界……實打實的碾壓!
“哼,你能進我三十丈內,那咱們便打吧……”
易寰天舔了舔極薄的嘴脣,一臉冷酷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