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染一言不發只是怒瞪着他,只想撿個東西往他臉上招呼過去,可是沒鞋子,車上也沒硬物,她似乎有些明白爲什麼程詞不給她鞋子穿了,或許就是做了這等防備。
葉染心裡牽掛着趙凌秋,想着趙凌秋肯定已經着急的不行了,她忽然失蹤了,且是在這樣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趙凌秋會不會找她找的都發瘋了。
想了很久,葉染終於平靜了下來,終於明白和程詞這種人就根本不能硬碰,他表面上是個人,實際上就是個禽獸。他看着正常,其實腦回路和人類的構造都不一樣。
意識到自己今天不可能回去了,她對程詞攤開手:“手機借我。
他倒是大方,掏出手機給她:“報警也可以,不過你最好祈禱警車能跟上我。
葉染冷冷看他一眼,他手機有鎖,葉染瞪他:“密碼。”
“我很累,自己試。”
他說完閉上了眼,雙手環抱在胸前,靠着椅子裝睡。
葉染看着他的解鎖頻幕,真想把手機往他臉上招呼過去,不過怎麼也要在她先聯繫上趙凌秋之後。六位數密碼,第一個輸入的當然是程詞的生日。
“你生日是多少?”葉染問他,輸完,居然不對,倒是耳畔傳來一個笑聲:“別自作聰明瞭。”
葉染不理她,繼續想一切有可能成爲程詞密碼的數字。
他不是個喜歡複雜的人:123456
錯了。
也錯了。
又錯了。
“從概率論來說,六位數密碼每一組數據的破譯概率是十萬分之一,不錯你已經試了4個了,剩下還有9萬9千9百9十6次。”
”你閉嘴。”
葉染怒罵。
他卻犯賤的笑意更濃,他喜歡看到她惱羞成怒的這種模樣。
其實密碼很簡單,沒她想象的那麼複雜。
葉染不死心的又試了幾次,都失敗了。這樣漫無目的,不可能真的輸10萬組數據,葉染握着手機,掛機着趙凌秋,必須要給他報個平安,她拿着手機,不想就此放棄。
小葉溪的生日?可惜她不知道。
她的生日?不可能。
不過她還是抱着試試看的態度輸了,果然錯誤。
葉染心內自嘲,程詞的密碼,怎麼可能和她相關。
試了十多分鐘無果,她幾乎都要放棄了,程詞居然好心給了提示,或者說他也是覺得好玩:“三個提示,第一是個日子,第二是個很重要的日子,第三是個對我來說很重要的日子。”
葉染蹙眉看他,如果是個日子,還是個對他來說很重要的日子,那無非就是誰的生日,什麼紀念日。
紀念日。
葉染蹙着的眉心,因爲心底掠過的某個數字有些微微的凝固。
六個數字突然從她的腦海深處躍了出來,她的手指,落在屏幕上,六個數字。0909023
屏幕顯示:解鎖成功。葉染卻僵在了那。
程詞勾着嘴角看着她,繼續抱着手臂顧自己睡覺,還不忘“好心“提醒一句:“要報警趁早,不過想好怎麼和警察解釋我們的關係。”
葉染終緩過來,心情卻是複雜的。
她爲什麼會突然想到這串數字,而且就真的那麼巧是程詞的密碼,難道………他們以前真的是夫妻關係?
葉染不願意想了,如今的她腦子裡改裝着的不是那個該死的密碼,而是趙凌秋。
打開短信息,動手卻不知道打什麼,告訴趙凌秋她被程詞“抓“走了,這恐怕更會讓趙凌秋奔潰。
撒謊說她身體不舒服先酒店了,可是程詞這架勢大約也不會放她回去,趙凌秋說過今天會回來的,如果他去酒店撲個空又該怎麼辦?
編輯了很多又刪掉,良久,一字未落。
車子卻停了下來,葉染透過車窗看着外面,傻眼了。
飛機,面前是一塊碩大的草地,草地上是一架私人飛機,秦昊已經睜開眼睛,看着她:“再不發就沒機會了。”
實在不知道發什麼,葉染最終還是把手機還給了他
車子駛離市區越來越遠,程詞這是要帶她去哪裡,葉染有些慌了。放開我,我要下去。”
她怒喝,他卻置若罔聞,車子還在飛速行駛,沒有停下來的意思。
葉染最後的掙扎,在舉辦舞會的別墅最終變成了一個小點的時候,宣告無效。
她沒想到程詞竟霸道到如此專橫無恥的地步。
看着身邊一臉好整以暇的男人,她猛然撲過去,咬住他的大臂,死死的,用力的,他卻吭都不吭一聲,嘴角甚至帶着一抹邪魅的笑意。
直到嘴角嚐到了血腥的味道,葉染才鬆開了他他卻只是長臂一攬,強硬的把她壓在胸膛。
”乖,爲了抓你我已經三十多個小時沒閤眼了,陪我睡會兒。”
葉染心頭酸澀,卻不知道是爲了誰。
她想,或許不是爲了任何人,爲的只是到現在都弄不清楚,自己到底是誰。
車子停下的地方,是一座私家莊園,一下車就有兩個人來接,葉染下車就向司機藉手機,司機看了看程詞的臉色,得到了程詞的首肯後,才把手機遞送到葉染手裡。
葉染如今已再沒有這個心思糾結該給趙凌秋髮什麼信息了,而是直接撥通了趙凌秋的電話,打開車門走到遠離程詞的空曠之處。電話接通了。
電話那頭是趙凌秋的聲音:“喂。”
聽語氣,十分的疲憊。
葉染握着手機的手緊了緊,有些吃力的開口:“是我,凌秋。”
電話那頭,瞬間激動:“染染,你在哪裡。”
在哪裡?葉染該如何回答?
實話實說必定傷到趙凌秋,雖然她也不是出於自願甚至可以說完全是被強迫。
可是如果欺騙趙凌秋,葉染更是做不出來,她對他,虧欠太多,怎還能用這樣的方式傷害他?
電話那,沒有得到迴應,趙凌秋語氣更急:“小染,你在嗎?你在聽嗎?你現在在哪裡?“
“我也不知道我現在在哪裡。”葉染回答道。
這下,輪到電話那頭的趙凌秋沉默了。
葉染看着不遠處那臺車,想到車裡的那個人,咬着牙開口:“等你回來我再和你解釋好嗎?“
面對面的說,至少在趙凌秋受傷的時候,她可以給他一個擁抱。
趙凌秋又沉默了,良久才道:“我收拾東西,馬上回來。”
“恩,路上小心。
“好!”
葉染該慶幸趙凌秋沒有刨根問底。
卻正是因爲趙凌秋的沒有刨根問底,讓她更加的對趙凌秋心懷愧疚。
甚至和程詞的每一次交集,都加深着她對趙凌秋的愧疚感。
一天沒有辦法擺脫掉程詞這個噩夢,這份愧疚感就一日壓着她的胸膛,壓的她喘不過氣來。
葉染覺得她總有一天會被程詞逼瘋,不是現在,也不遠了。
她永遠不知道他要做什麼,他做事從來不按常理出牌,甚至他這樣對待她折磨她到底是處於什麼心態葉染也不知道。
是愛嗎?
如果真是也只是讓葉染覺得諷刺而已。
回到了車裡,她把手機還給了司機,坐在副駕駛的位置,雖然不過是個小小的細節,卻也看得出她對程詞的抗拒。
倒是司機有些不好意思,請葉染坐到車上也不好,留葉染站在邊上也不好。
從後視鏡裡看了一眼程詞,見程詞點頭,他纔有些惴惴不安的發動了車子。
在臺灣這種一線大城市,房價排列全國前三寸土寸金的地方還能擁有如此大的一個私人飛機場,外加皇宮一樣的莊園別墅的人,財力必然不容小覷。
望着一眼看不到邊的莊園,葉染的目光卻依舊落在遠去的車子上,或者說,其實她只是在發呆,目光隨便找了個地方放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