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出去走走?”玉林譽眯眼一笑, “那你嘴腫得是被蚊子給咬的麼?”
玉玳籙嘴角抽搐:“……”
端茶進來的玄西默默退出去,回到房間內,馬統迎過來:“你去哪啦?這麼久都不回來, 我忍不住, 就把你的燒餅給吃了。”
這次吃貨玄西既沒發火, 又沒跟他計較, 只神秘笑道:“你家公子攤上事了, 攤上大事了。”
“什麼大事?”馬統探頭追問。
玄西瞥他一眼,閉嘴不談。他一直在猶豫着要不要把少爺的事傳回府,這下不用愁了, 馬公子對少爺是好,但他也是男人啊, 兩個男人怎麼能在一塊呢?萬一這事被別人知道了, 少爺還怎麼擡得起頭啊, 現在大少爺知道了,定會干涉的, 他也就不用再糾結了,恩,他還是最盡職的小廝。
就算玄西不說,馬統也猜得七七八八。現在對公子來說,除了玉少爺, 估計也沒什麼大事了, 這次玉家來人, 公子這是遇上了第一個阻礙了呀, 自小公子所決定的事, 從沒有人能改變,他也一直聽從公子的吩咐, 尊重公子一切的決定,其實玉少爺長得好看,和公子兩情相悅,家世又與公子相配,世間哪裡還去找得到這麼好的姻緣,如今只希望公子能順利和玉少爺在一起,不然……後果他還真不敢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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裹在柔軟的被窩裡,玉玳籙翻來覆去的睡不着,轉身戳戳旁邊的大哥,玉林譽闔着眼哼唧一聲:“幹嘛?還不睡?”
玉玳籙吱吱嗚嗚道:“哥……你說爹會同意我跟文才兄在一塊麼?”
微微睜眼,嘆道:“三兒,不說爹,我也是不同意的。”哎喲,這下白菜不但被拱了,連菜心都給人了,真是白養這麼大了。
玉玳籙蹙了蹙眉,扯着被子翻身默默不語。
“唉……”見自家疼愛的弟弟這副情根深種的樣子,玉林譽很不好受,當下決定要給那個姓馬的點顏色瞧瞧,再說了,白菜是能白拱的嗎?
翌日,馬文才照例臉色不佳的端坐着看書,時不時朝門外瞥去,少年揹着初升的陽光走進,溫暖的陽光在他背後鍍上一層層光暈,霎是迷人。
玉玳籙本是帶着心中憂慮,待掃見文才兄忙擠出一抹笑來,裝逞強的樣子看得馬文才揪心不已。
玉林譽尾隨其後,敲打着扇子踱步到馬文才身邊,笑道:“馬公子,有些事想找你單獨談談,不知可否?”
“正有此意……”起身,摸摸眼含擔憂的少年,堅定率先出去。
玉林譽笑瞥弟弟一眼:“放心吧,哥不會把他怎麼樣的。”
“啊?”玉玳籙搖搖頭,“不是啊,文才兄武功很好的……”上下打量大哥,常年拿筆的大哥,應該打不過他吧,怎麼辦?好擔心。
“……”玉林譽難得吃癟,咬牙,瞥眼少年,沒好氣道:“對付莽夫何用動手?”說着自信滿滿的向門外走去。
玉玳籙接着道:“文才兄兵法也很好的。”換而言之,就是……他不是莽夫。
玉林譽腳下一個踉蹌。
方纔還晴空萬里,豔陽初升,這會已經遍佈烏雲,山風陣陣,頗有種風雨欲來的感覺。
衣角輕揚,兩人對面而立,馬文才拱手恭敬道:“大哥……”
丹鳳眼飽含審視,嘴角勾起:“你可知道我找你出來是要說些什麼?”
“大哥是聰明人,定然早就看出,沒錯,我是對籙兒情有獨鍾,矢志不渝,還望大哥……能夠成全我們。”
玉林譽踱開兩步,揹着手道:“三兒說,這世間只有你愛的是他,無關男女,無關家世,只是他這個人,他也一樣,不知道,你擔不擔得起這句話?”
馬文才眼神柔和得不可思議,微笑道:“我自信能擔得起。”是的,他愛的是這個人罷了,只一眼,便已在心底悸動了,從此再也放不下。
玉林譽嘴角驀地壓平,嚴肅道:“三兒自小就內斂得很,從不喜與人交往,每日裡只在家寫寫畫畫,他是我家的珍寶,也是我最爲擔心的弟弟,我鼓勵他來尼山求學,是不想他再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頓了頓,接着道,“你有沒有想過,這樣簡單的孩子,他懂得什麼是友誼,什麼是要共度一生的愛人麼?他說要與你在一起,不過是孩子般的喜歡罷了。”
面前人的話,句句戳中馬文才心中最爲柔軟的部位,痛不可耐,倏然閉眼,半晌後,睜眼道:“就算是孩子氣的喜歡也好,既然喜歡了,我就不可能放手,大哥……你成全也好,不成全也罷,他只能是我的。”
玉林譽詫異的挑了挑眉,目送他離開。這馬文才果然有點意思,這樣說都能不動搖,不過……就算他這個做哥哥的不反對,難道他們就真的能再一塊了麼?馬家若知曉此事,也必是一番風雨。
學堂上,玉玳籙正兀自猜測着那兩人會不會動手,就見文才兄沉着臉進來,一言不發的拽起他,拉着往外走,滿堂學子面面相覷,王藍田嗤笑一聲,心道這姓玉的果然是女子,那日他不小心聽到祝英臺與書童的對話,說玉玳籙是女兒身,他想着這是一個報上次一箭之仇的好辦法,遂將此事告訴陳夫子,誰料竟毫無反應,一定是馬文才看上姓玉的,仗着自己的權勢掩蓋,暫且等着,總有一日他會將他們都踩到腳底下。
被一路拽到兩人的房間,馬文才放開手,玉玳籙揉揉被勒得青紫的手腕,馬文才這才發現自己沒控制好力道,又傷了少年,懊惱的將玉白的手腕托起,放至脣邊,輕輕哈氣,末了吻上舔舔。
玉玳籙臉上浮起紅暈,小心的抽回自己的手,喃喃道:“你把我帶回來幹什麼?都快開始講課了。”陳夫子要是沒看見他們,就該去跟山長告狀了,山長再一生氣,文才兄的品狀排行怎麼辦呀!
馬文才壓下紊亂的心跳,擒住少年的肩膀,直勾勾望進他眼底,沉聲道:“我們回家,我要去你家提親。”就算少年對他的感情是錯覺,他也要將這份錯覺一直延續下去。
“啊?”玉玳籙傻了。提親?不是吧,這個年代可以娶男妻的麼?等等……不對呀,憑什麼是馬文才娶他。
時間只過了一瞬,對等待宣判中的馬文才來說卻很漫長,少年眼中的遲疑被他看進心底,斂眸,掩去裡面的痛色。果然還是不行麼?
“文才兄……”玉玳籙眯眼,“爲什麼一定是要你娶我,我也是男人,應該是我娶你纔對。”話落,肯定般的點點頭。
馬文才腦中炸開一朵朵煙花,激動的攬着少年,狂喜的問道:“你說什麼?”
“我說……我要娶你。”說完一番豪言壯語,瞄瞄兩人的身高差距,玉玳籙掩面。突然覺得好沒有底氣呀。
勾起嘴角,拉下少年掩面的手,指腹輕輕摩挲他的脣瓣,虔誠的印下一吻。
門外默默聽牆角的玉林譽無奈的走開。看來這個弟弟是保不住了,原先只以爲被豬給拱了,現在看來擺明了是被狼崽子給叼去的呀,還是死不鬆口的那種。
玉玳籙好不容易說服文才兄先完成學業,推他去學堂,再次紅腫着脣回到大哥的房間,這個樣子根本沒法去聽課呀,摔~
“三兒……過來。”玉林譽坐在牀邊招手。
“……”沒料到這個時間大哥居然在房間,玉玳籙做賊心虛般的嚇一跳,拍怕胸口踱過去,瞥見牀上正在整理的包袱,詫異道:“哥~你這是幹什麼呀?”
“我已經跟山長告辭了,今天就啓程回去。”睇一眼微露喜色的少年,“你很高興?”
“沒有沒有~”頭瞬間搖得像撥浪鼓。
玉林譽眯起丹鳳眼,奸笑着補充道:“還有你~”
“欸?”眼瞪得圓圓的。
“收拾好東西就和我一塊走。”把少年放在這又不放心,萬一做了什麼出格的事,吃虧的還是他弟弟,乾脆帶走算了,就算馬文才要來奪人,那也得過了小婷和爹那關,哼哼~
“可……可是,我還沒讀完學程呀。”
“咱家一不用你入仕途,二不靠你賺銀子,來書院只是爲了讓你出來逛逛,你不是不喜歡去人多的地方嗎?這次回家,哥好好陪陪你,爹也想你得緊,只是家裡事多,給拖住了,難道你不想回去看看爹麼?”
大哥一句話,把所有的理由都給堵死了,玉玳籙只得妥協:“那我去跟文才兄道別。”
“不用了,玄西已經備好了馬車,一會就來給你收拾東西,你留下看看有哪些要帶的,馬文才那裡,我有留封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