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斌看了看歐陽雙傑手中的稿子:“歐陽啊,能不能讓我先睹爲快啊?”歐陽雙傑笑着把稿子遞了過去:“我還正好想請燕教授指教呢。”
“唉,指教可談不上,別看我只長了你一些年歲,要說做學問這事兒,可不是年紀大就能行的。”他一面說着,一面很認真地看着歐陽雙傑的稿子,大概花了十幾分鍾纔看完,他看得很仔細,偶爾問歐陽雙傑兩句。
燕斌不愧是老學究,他的問題都問到了點子上,特別是微表情分析必須對人的局部生理構造要有深刻的瞭解這一點他是一語中的。
“心理學在我國來說算是一門新興的學科,雖然早在五十年代我們就有人開始對心理學進行研究,可是當時並沒有受到重視,也沒能夠得到推廣,所以根本可以說在心理學研究的領域我們落後國外至少三十年,微表情和行爲心理分析則是心理學中最新的一個課題,就連國外也是處於拓荒期,歐陽啊,不容易啊!”
燕斌說得很是誠懇,倒不象是隨意的恭維。
“不過我有一點不成熟的建議,不知道當不當提?”
歐陽雙傑謙虛地說道:“燕教授請說。”燕斌輕咳了兩聲:“如果單純從微表情分析和行爲心理學的研究來說,你這個發言確實很夠份量,不過你裡面還提到了一個問題,那就是心理暗示,你說心理暗示大多是陳念性的,也就是說你認爲心理暗示必須重複記憶的結果,也就是說越是陳例陳規,約定俗成,人們所熟悉的其暗示性就越強。這一點沒錯,可是我覺得你還可以提一下,策劃約定也是可以給人強烈的心理暗示,舉個例子,衆口鑠金,當很多人向一個人說同一句謊話的時候,那麼這個人就會相信謊言是事實了。”
歐陽雙傑眯起了眼睛,微微點了點頭,燕斌說得沒錯,自己怎麼就把這一點給忘記了,他笑了笑:“燕教授說得對,謝謝燕教授的提醒,我馬上就加上去。”燕斌把稿子還給歐陽,歐陽雙傑坐回到了寫字檯旁,一邊修改,一邊說道:“久聞燕教授對催眠與心理暗示很有心得,我還在想有機會多向燕教授請教呢。”
燕斌笑道:“請教談不上,互相學習,共同進步嘛。”
歐陽雙傑改完稿子,燕斌已經入睡了,歐陽雙傑卻睡意全消,剛纔燕斌的一席話讓歐陽雙傑的心裡有一絲明悟,他離開了房間,帶上了門,到了院子裡。
夜風席席,歐陽雙傑點了支菸,坐在花園裡的條椅上。
燕斌提及的策劃約定讓他想到了自己正在調查的案子,除了催眠,強烈的心理暗示一樣也可以殺人於無形,只是它需要有幫手,按照策劃好的步驟來加強受暗示者對暗示的接受!
歐陽雙傑嘆了口氣,他搖了搖頭,還是否定了這樣的可能性,如果是他自己,他不會選擇這樣的方式,相比起催眠來說,這樣的方式難度就大得多了,而且還需要一個小團隊的配合才能夠完成,這不是脫了褲子放屁,多此一舉麼?
“咦,你怎麼還沒休息啊?”白倩象是從外面回來,看到歐陽雙傑一個人坐在院裡的長椅上,她好奇地問道。
“白倩姐,你這是去哪來啊?”歐陽雙傑笑了笑,白倩說她去吃宵夜去了,還有兩個朋友非得喝酒,她就先回來了。
“看你一個人坐在這兒發呆,是不是遇到什麼煩心的事情了?”白倩微笑着問歐陽,她問她要的稿子寫好了沒有。
歐陽雙傑說稿子已經完成了,大致又把內容向白倩說了一遍,白倩點了點頭:“嗯,不錯,剛纔滬市來的那兩個朋友還在說呢,微表情及行爲心理分析在國內可是新鮮事兒,你和老師可是走在了前面,爲咱黔州可是爭了光呢!”
歐陽雙傑聳了聳肩膀:“我哪算什麼,那都是老師引的路,套用一句老話,我只是站在了巨人的肩膀上。”白倩嘆了口氣:“可惜老師不願意參加這樣的活動,組委會可是專門邀請了他老人家的。”
歐陽雙傑說羅洋原本就是個淡泊名利的人,再加上現在已經退休了,大多時間都在做研究,羅洋總是說這些社會活動很是浪費時間的,說是交流,其實很多時間更是這些學者在進行無形的攀比,把這術的本義都給抹滅了。
白倩說她也很贊成羅教授這種說法,可是沒有辦法,特別是她自己,作爲省學會的副會長,這樣的活動她是必須積極參加的,不但她自己要積極,還得做好組織的工作,她碰了碰歐陽雙傑的胳膊:“我說學弟,你可別象老師一樣啊,否則以後我再組織人都組織不了了,不管老師怎麼說,你必須得支持我的工作。”
白倩那副認真的樣子讓歐陽雙傑覺得很是有趣,他沒想到白倩也有如此頑皮的小女人態,白倩嗔道:“笑什麼,說話啊!這事情你必須表態。”歐陽雙傑只得舉起了右手:“我保證支持我們白副會長的工作,必須得支持,誰叫你是我的學姐呢?”
接着,她又問起了剛纔歐陽雙傑在想什麼,歐陽雙傑把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白倩笑了:“燕老頭原本就是個老學究,他說的只能聽聽,僅供參與,你想想,瞬間催眠比起策劃約定的心理暗示來說要簡單多了,也容易多了,而且一個人就能夠做到,你這樣想嘛,如果你是兇手,你會捨近求遠,舍易求難麼?再說了,本來一個人就能夠實施的殺人爲什麼要弄成團伙作案?一來是增加了犯罪的難度,二來安全性也大大的降低了,人一多,就保不齊出現你不出事他出事的狀況,這不是給自己找麻煩嗎?”
歐陽雙傑也笑了,是的,白倩說的確實不錯,原本他的心裡尚存着一絲疑慮,也因爲白倩的這些話一掃而光了。他對白倩說道:“謝謝你,學姐,說真的我剛纔還真把事情想複雜了,時間不早了,睡吧,明天還有會呢!”
兩人說笑着進了樓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