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離別

胤禩得了自由,卻沒像大多穿越者那樣急着出去看看古人的生活,只是在宮中各處走動,和宮中的人都混了個臉熟。因爲他仙子的身份,康熙準他除了向太皇太后、皇帝和皇后行半禮外,其他均不用行禮,更是助長了他的囂張氣焰。好在,他人雖然囂張,心卻很好。從不主動惹事,別人對他客氣他還是規規矩矩的。除了以前和他好的太子、榮憲,如今又有了大皇子胤褆,五皇子胤琪,與他交好,其他的皇子公主們與他都是泛泛之交。胤禩聰明,心思也極其單純,卻不愚蠢。正因爲他心思單純,在這宮中難能可貴,又極得聖寵,大多人都不與他交惡,在宮中混的如魚得水。三歲幼童,除了囂張了點,行事作風完全像個大人。不屑於和小朋友玩,與他相交者,多是比他大的皇子公主。他們也因胤禩的聰明,不把他當小孩子看,這是胤禩樂見的。

康熙二十五年,胤禩五歲,一等公韋小寶歸隱。

歸隱前,韋小寶和建寧公主及韋雙雙進宮拜別。韋小寶和康熙進書房談話,建寧公主被皇后叫去,胤禩便也拉着韋雙雙到自己房中。翻箱倒櫃的找東西送她,留作紀念。韋雙雙也不勸他任他折騰。

許久,終於讓他翻出一樣東西。拿着畫軸,走到韋雙雙面前遞給她。韋雙雙當即打開一看,是一幅畫,一幅西洋人畫法畫的畫。畫的正是胤禩、韋雙雙與榮憲初見時的場景,落款是愛新覺羅·胤禩,蓋着蓮花型的印章。這印章是胤禩自己刻的,胤禩生來喜歡蓮花。韋雙雙看着畫念道:“

記得當時年紀小

隨風逐浪沒煩惱

天空就是世界心中白雲飄

不懂風雨不知痛

傷痕累累闖一遭

天空就算再高夢也飛得到

悠悠歲月匆匆過

成敗悲歡都嘗透

人間浮沉漂泊白了少年頭

走過烈陽和寒冬

時間終會教人懂

天空無限遼闊夢能載多少

青春就算再好又能流多少 ”

唸完,韋雙雙道:“這畫是你畫的,文也是你做的麼?”胤禩道:“那當然······不是了。我能寫出這樣的句子嗎?我畫好這幅畫時,突然想到了這首歌詞,就寫上了。”韋雙雙道:“原來是歌詞啊,我說怎麼看着不倫不類的,你會唱嗎?”胤禩道:“那是自然,這是我最喜歡的歌之一。”韋雙雙道:“那你唱給我聽。”“可以。”胤禩欣然同意,開口便唱,聲情並茂。

歌詞中的感情胤禩並未體會過,只是順着感覺唱,卻把歌詞要表達的感情體現的淋漓至盡。胤禩唱完,韋雙雙早已淚流滿面了,胤禩的心情也很抑鬱。韋雙雙拭去眼淚,道:“你唱的真好,就像是經歷風霜的遲暮大俠。小小年紀竟有如此感情,真是‘生年不滿百,常懷百歲憂’了。”胤禩道:“我也不知是怎麼了,每次唱這首歌,總是心情不好。我只是覺得這首歌的調子好聽罷了,誰知道還能影響心情。”韋雙雙道;“既然這樣,以後就不要唱了罷,免得你未老先衰。”說着這些話,韋雙雙臉上並無笑意,看她的神情,彷彿還沉浸在歌中。

胤禩哼道:“纔不會呢。倒是你,今日從你來就沒見你笑過。又不是不能見面了,何必這樣呢,等我長大了就去看你。我給你畫是讓你不要忘了我,不是讓你傷感的。”韋雙雙神情抑鬱的道:“誰像你這般沒心沒肺的呢,沒心沒肺倒也罷了,偏偏最能惹起別人的傷感。好好一幅童趣圖,偏偏配上這樣的詞,又偏偏這個時候送給我。本來我的心情就不好,這樣一來,就更不好了。”胤禩從韋雙雙手中拿過畫卷了,不屑的道:“就你們女人感情豐富,一點小事,想的比天還大。”

韋雙雙無心情跟胤禩拌嘴,只是看着他卷好畫軸。胤禩把畫軸遞給韋雙雙,道:“你就沒什麼要給我的嗎?”韋雙雙看了他一眼,接過卷軸,從身上解下一個香囊,上面繡着荷花。胤禩接來看看,道:“還挺好看的。你繡的?”韋雙雙點點頭。胤禩收進懷中道;“我會好好收着的。”又道:“你一進宮,就到這裡了,恐怕還沒和二姐姐告別吧!走,我帶你去。”邊說邊拉着韋雙雙去景仁宮找榮憲。

到了景仁宮,榮憲早已在宮門口等着了,見胤禩二人到來。忙迎了上去,拉着韋雙雙的手,埋怨道:“聽說你早到了,怎麼這會子纔來,我都望眼欲穿了。”不等韋雙雙說話,胤禩就接道:“這不是來了嗎,把你急的跟什麼似的。”榮憲白了胤禩一眼道:“你以爲誰都像你似的,沒心沒肺的,雙雙都要走了,以後再見不知道是個什麼情景,能多待一會兒是一會兒。”

榮憲此時已有十三了,人情事故看的明白。在這深宮裡,難得有這麼一兩個能說的上話的,如今,一個要走,一個也漸漸的大了,再不能像以前那樣相處了。想道此處不免神情恍惚,又勾起了韋雙雙的離愁別緒,胤禩見他們兩個又要傷心了,心中感嘆:“女人就是麻煩,這點子小事,都能想得比天還大。”嘴上卻說道:“二姐姐,休要如此,雙雙纔好了些,你再這樣,雙雙走的也難受啊。”榮憲自覺失態,只得笑道:“真是的,都怪姐姐不好,惹得妹妹傷心了。今日,咱們難得一聚,自然是要好好的,開開心心的玩。其他的事,就都不要想了。”胤禩道:“這纔是呢,我們都進去吧,都站在門口乾什麼。二姐姐有什麼好玩的,都拿出來。”榮憲轉身引着胤禩韋雙雙進去,邊走邊道:“你啊,就知道玩,看你以後進了上書房怎麼辦?”胤禩不以爲意,仍然笑嘻嘻的。三人臨別前最後一次相聚,把以前玩的九連環、五子棋、魔方、積木之類的玩了個便。

午時,康熙賜韋小寶一家在宮中用膳。這韋小寶是和康熙從小玩到大的朋友,雖然他們一個嚴肅正經,一個嘻嘻哈哈,卻都是同類人,彼此惺惺相惜。韋小寶人雖然粗鄙,卻頗通人情世故,極會做人。這樣的人不論什麼世道都能混的如魚得水,不論什麼樣的人都能與之交好。康熙對這唯一的朋友也極爲放縱,即使知道他老婆衆多,仍將公主下嫁與他。即使知道他腳踏兩隻船,仍給他高爵厚祿。在別人看來,韋小寶正是如日中天的時候,對他的突然辭歸都很不解。

御宴結束,韋小寶一家告退回府。鹿鼎公府一切準備停當,只等主人迴歸。韋小寶到了府中,會和其餘六位夫人,即刻啓程。車馬緩緩啓行,韋小寶最後看了一眼落了鎖的國公府,怕馬而去。一行人浩浩蕩蕩的出了城,離開了這尊貴奢華之地,一堵城牆隔出了兩個世界。

行至十里亭,韋小寶命車轎先行,自己佇馬觀望,不多時便見一騎飛馳而來,及到近時看清來人,韋小寶露出了不同往日的微笑,那張不美不醜的痞子臉竟有了出塵之姿。韋小寶也不下馬,手仍執轡,只朗聲道:“小玄子,經此一別,你我再無相見之日。”被稱爲小玄子的康熙帝一手抱着胤禩,一手執轡,同樣笑道:“後會無期,多多保重。”二人相視片刻,韋小寶突然大笑着絕塵而去。康熙懷中的胤禩對着兩人的告別很是不解,一臉迷茫的看着道上揚起的塵土。

韋小寶走後,康熙緊了緊抱着胤禩的手臂,調轉馬頭,笑着問懷裡的胤禩:“剛剛飛馳的感覺如何,要不要再來一次?”胤禩聽了,收起迷茫之色,高興的道:“好啊,爹,快讓馬跑起來。”康熙笑道:“如君所願。”便如來時一般飛馳而回。

自此,京城再無鹿鼎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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