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純女高羣,“狂舔蟑螂玉足“”轉發歌曲晴天。
周莉莉啪啪啪打出幾行字,剛打算點擊發送又停住了。先往羣裡扔了四個紅包,然後再把那段話發出去。
“我裴姐的新歌,絕了真的!!一股夏天的感覺,快糊我臉上了!!哭死,集美們,都給我去聽!”
小羣裡另外三個女大學生被紅包炸出來了,嗖嗖嗖三秒領光,每個人最少領了十幾塊。菜淡了加鹽,感情淡了就加錢。
九十三歲妖豔黑絲繼母:“富婆,突然發紅包,有對象了?”
胸小隨我爸:”“紅包,嘿嘿,紅包小小的也很可愛!!”
下輩子長几把:“我已經買了,確實絕了,第一次碰到這種類型的歌。不過@狂舔蟑螂玉足,怎麼感覺這歌的風格不太像裴姐?”
看到這條消息,周莉莉猛然一驚,心道對啊。
《晴天》好聽是好聽,但這歌確實不太像裴暮蟬的風格,甚至可以說完全不一樣,曲風像是突然換了一個人一樣。
她點開歌曲的詳細信息頁面,目光一行行掃過去。
演唱:裴暮蟬。
詞曲:許青焰。
嗯?好像看到了什麼奇怪的東西。好怪,再看一眼。
周莉莉前前後後看了兩三遍,確信自己沒有看錯,詞曲竟然真的是許青焰!真是見了鬼了,她趕忙截圖。
“出大事了!!”周莉莉@了室友“下輩子長几把”,“你看我發現了什麼,這首歌是今天你在地鐵上碰到的那個人寫的!”
【截圖】分享羣聊純情女高。
“受不了!真的假的,是許青焰寫的?”對方秒回,配上了【紅豆泥】的質疑表情,“他能寫出這種歌?”
“不行,我不能接受,那麼賤的人怎麼可能寫出這種歌?”
周莉莉激動得有些難以自抑,本想切換羣聊,忽然意識到堂哥周勉應該不知道這回事。於是她又轉發了一遍歌曲,並附上了一張截圖。
“哥,這首歌真是許青焰寫的嗎?”
周勉大概也不忙,看到就直接回了。
“好像是有這回事,不過我聽許哥說他上節目纔開始打基礎的,應該是沒學多久。應該是他寫的,怎麼了?”
“他真的只學了一週?”周莉莉一臉震驚,也不顧小羣人瘋狂@她,“哥,真的假的?真的只學了一週?騙人的吧。”
“不清楚,不過他應該是有一點基礎的。騙人應該不至於,我和許哥接觸多,他平時確實學得吃力。”
“臥槽。”
她捧着手機愣了好一會,又看了一眼屏幕,下意識截屏。
“我去忙了,這段時間事情多,《戀愛獵手》節目快上映了。”周勉給她回了一句,然後瞬間消失。
切換羣聊,她先進了寢室小羣,把她和周勉的聊天記錄發過去。
“是真的,還真是許青焰寫的,他只學了一週就寫出了《晴天》。”
室友馬上有了動靜:“草了!這個下頭男!《晴天》怎麼是他寫的,我真是”
後面的聊天周莉莉沒有再看了,默默切回粉絲羣聊看了一會,趁着間隙把許青焰作詞曲的截圖輪流發了八個羣。
羣聊太瘋狂了,她剛發出的消息瞬間被淹沒。八個羣聊,只有三個羣的人@回覆了她,但這寥寥幾條消息短短几十秒就排到了幾百樓之前。
她嘆了一口氣,心道算了
許青焰跟着裴暮蟬來到了她的工作室,園區內一棟兩層的玻璃現代小樓,從外觀上看還挺時髦的。
門口就是馬路,沒有院子的那種,一樓是燈火通明的員工辦公室。幾個格子辦公桌,零星能看到幾個員工在工作。
“上二樓吧,行李箱重嗎?”裴暮蟬停留在外側的樓梯口旁,轉身問道。
夜色沉沉,路燈的光亮打在她的臉頰上,襯得面部線條柔美。人漂亮,眼神尤其的亮,像是山澗幽泉。
“不重,我自己能拎上去。”許青焰道,等她先上樓。
“好。”她轉身上樓。
許青焰正提着行李箱往上爬了幾節樓梯,猛的擡頭看見了裴暮蟬上樓時裙子勾勒出的臀形,頓時有些熱氣上涌。
壞了,鼻子有東西在流動,他猛地動手捂住。
這一刻,許青焰感覺自己在進行一場人生豪賭,押上他男人的尊嚴,賭自己鼻子裡流出來的不是血。
在小樓的外側,一共兩條木質鏤空樓梯,萬幸的是沒燈。光線暗得一比,只要裴暮蟬不回頭,還能糊弄過去。
裴暮蟬快走到樓梯拐角那的小平臺了,聽見動靜不由回眸,正好看見許青焰不上不下的卡在樓梯那。
他的手捂着鼻子,殷紅的血跡正透過指縫滲了出來。
月夜裡,兩人四目相對。
她愣了好幾秒,這才反應過來,快步幾步下樓,從隨身的包裡掏出了紙巾。撕了兩次差點沒能撕開,索性把包裝拆了。
“你怎麼流鼻血了?”她將紙揉成短胖的小條,遞了過去,“先塞住,仰頭等一會就好了,應該能止住。”
“好。”許青焰接過了“小胖條”,心中百感交集。
此刻,他很想說點什麼騷話來狡辯一番,但他現在沒法說話。一說話,鼻腔的血就會倒流進嘴巴里。
媽的,一股鐵味。
他只能老老實實的塞着紙團仰頭不動,姿勢有些沙比,像是一隻看星星的猴子。不過星海沒有星星,只有灰濛濛的夜空。
“你臉上有血,先別動。”裴暮蟬找出了一團揪了一半的紙,舒展開,然後藉着手機屏幕的微光幫他擦拭血跡。
等待鼻血凝固的過程有些漫長,裴暮蟬離他的臉極近。一雙好看的眸子透着認真,一絲不苟幫他擦血。
許青焰腦子裡亂七八糟的,裴暮蟬的香水味淡淡的透了過來,味道不濃不烈。像是冬天的凍住的幽香,清冷平淡。
聞着聞着,他感覺這破鼻血可能一時半會好不了了。跟和割完包皮再看片似的,那叫一個血流不止。
高中生物好像學過,止血靠什麼血小板來着?
“我現在其實很焦慮。”她忽然開口,手上的動作沒停,“你問我爲什麼明明沒什麼錢,當時還要開高價買《晴天》。”
許青焰沒法低頭,只能眸子下移,盯着她那張神情沒什麼變化的臉看。
鼻子還在往外滲血,沒法說話,只能聽着了。
“我已經二十六歲了,沒有多少精力去寫歌發歌,費盡心思和人鬥。”她說道,“所以,我打算最後試一次。”
“如果這次失敗了,那我就退圈,把工作室關了,能賣的都賣了。不唱歌了,剩點錢夠下半輩子生活就行……”
“或許到處去旅遊,去大理曬曬太陽。”
她的語速忽然放慢了,手上的動作似乎也有些輕,血跡按理來說應該已經擦完了。鼻子又不是消防栓,不至於漏得滿臉都是血。
“有時候也在想,要不要乾脆停下來,找個人認認真真的談戀愛。到處玩,然後等到三十歲再結婚。”
許青焰就這樣聽着,眼神充滿驚奇。
破產清算後,剩下的錢竟然夠過下半輩子?這點錢還能支撐她帶着男友到處旅遊,甚至結婚?他媽的,以後誰這麼幸運啊?
草!誰啊!
尼瑪,現在他口袋的剩的錢只有六千塊。星海租房押一付三,要是租個超過一千五的房子,他能直接吊死在房東家門口。
他吸了吸鼻子,感覺自己好多了,慢慢的回正了脖子。終於不用保持那個沙比的姿勢了,不過仍舊需要微微仰頭看她。
裴暮蟬站在比他高一節的臺階上,手停在半空中,不知道該不該繼續擦。
“謝了。”許青焰拿走了她手上那一團血跡的紙,揉了揉揣在口袋裡,“真羨慕你未來男朋友。”
“不過,結婚旅遊的事情先放一放,伱恐怕不能二十六歲退圈了。”他嚥了一口唾沫,差點吐出來,一股血。
鼻腔哪不知道又開裂了,他都要當場裂開了。不過也顧不上那麼多了,索性讓鼻血隨便往外涌,先把話說完。
“《晴天》的反響很好,我相信我寫的歌,也等着給你做專輯。我們的合作纔剛剛開始,你結婚的事情可以往後挪一挪了。”
說完,鼻血已經把塞鼻子那團紙給染紅了。
這可把裴暮蟬嚇呆住了,她感剛剛看着許青焰一邊流着鼻血,一邊跟她豪言壯志的灌輸心靈雞湯。
這場面又驚嚇又好笑,還隱隱有些感動。
“許青焰,你別說話,我怕你血流乾了。”裴暮蟬一臉真誠的說道,又抽了好幾張紙出來,塞到了他手裡。
“我這是通了半個月的宵,夏天燥熱,你應該知道的。”許青焰還在解釋,一開口嘴裡就是一團血。
“知道了,你別說話了,仰頭”
寧川,八點。
林晚粥剛剛結束一場極其無聊的通告,一臉疲憊的躺在保姆車後座,齊婷正蹲在停車場邊上抽菸。
她看了一眼手機,許青焰回了她消息,轉發了一首歌過來。
“《晴天》?”
她猛然想起這是許青焰賣給裴暮蟬的新歌,發行的時間好像就是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