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並不是沒見過死人,可是突然看到,只感覺胃裡一陣翻滾腦袋,有些暈眩,許陌陽見我的狀況不對勁,立即扶住我,把我帶到一旁,不讓我再去看。
這些工人都已經亂了起來,他們已經跑下去,去看那個摔在地上的工人。
這座橋也有些高,是作爲觀光橋,許陌生準備在湖裡面置辦一些船隻,到時候可以坐着船來遊玩。
這個工人應該不是不小心掉下去的,因爲他如果是不小心掉下去的話,應該是會掉的水裡面去,這座橋下面就是水,他肯定是用力一跳纔會跳到岸邊的水泥地上,他可能是有意尋死。
這邊人羣一吵,那邊便有人跑過來,我也聽到了救護車的聲音,我心裡默唸,希望這個人還有一口氣。
救護車過來,這幾個工人都不敢動趴在地上的那人,生怕動了那兒,就會加速這個人的死亡,但是醫生檢查了一番,然後站起身來,並沒有要搶救的措施。
看來這個人已經不行了,要不然醫生護士肯定會把他擡上救護車,送回醫院去搶救。
我的心撲通撲通的跳,許陌陽一直扶着我,他生怕我會暈過去,但我現在狀態已經好了一些,剛纔看到那一灘血,真感覺頭昏眼花,又是從高處看下去的,更加的可怕。
我看到許陌生朝這邊走過來,他穿着黑色的西裝,戴着一頂安全帽,精緻的五官此時佈滿着急,正快速地朝這邊走過來。
許陌生看到了我,眉心一擰,有些不悅,但是並沒有把注意力多放在我身上,他看到底下已經摔死的那個人,臉色一沉,身體有些僵硬,立即跑下去。
我知道許陌生這一次又遇到麻煩了,我心裡特別擔心他,想跑下去,但是許陌陽把我拉住,不允許我下去,並在我耳邊說道:“樑夢,不要下去,那不是你該去的地方,你去了也沒用。”
我急得快要哭出來,抓着許陌陽的手臂,惶恐地問道:“怎麼辦?死人了,這該怎麼辦啊?”
許陌陽神情很嚴肅,力圖使我鎮靜,安慰我說道:“你別擔心,樑夢,這件事情會解決的,這個人應該是自殺,並不是工傷,要把這件事擺平,還需要一定的時間。”
我又忙問道:“那這件事情不會牽扯到陌生吧,他不會有事吧。”
許陌陽似乎聽到了一句笑話似的,笑了一聲說道:“這個和陌生沒有直接的關係,他只不過是這裡的一個工人而已,何況他是自殺的,跟陌生可以說完全沒有關係,但是陌生也要承擔一定的責任,到時候聯繫死者的家屬,給他一筆安慰費就行了。”
我心跳得很厲害,還是想去找許陌生,看看底下的情況,但是許陌陽一直拽着我,不允許我去,他又說道:“樑夢,你就別去了,到時候陌生看到你去,肯定會更加擔心的,他本來就不允許你來這個地方,現在還讓你看到了這一幕,你就別給他添亂了,回去吧。”
我穩穩心神,許陌陽說的沒錯,我現在在這裡只能讓許陌生更加擔心,我先回去,等他回來之後我再問他。
許陌陽要帶我回去,拽着我的手,一路上一直安慰我。
“沒事的,樑夢,這件事情陌生會解決的,要是說的難聽一點,還要怪那個工人呢,既然要自殺,死在哪裡不好,爲什麼非得工作的時候自殺,這不是給老闆添麻煩嗎?”
我心煩意亂地說道:“人家都已經死了,你就別這麼說了。”
許陌陽把我送到家,他陪着我不肯離開,怕我又去工地找許陌生
我在客廳裡面走來走去,總感覺心神不寧,特別的擔心許陌生,想給他打個電話,好幾次拿出手機又被我放回去了,我怕打擾許陌生,他肯定非常的忙,我要是打個電話過去,只能給他添亂,佔用他的時間,又不能解決什麼事情,還是等他回來以後再說吧。
我突然想到了什麼,立即打開電腦搜索新聞,果然新聞倒是非常的迅速,很快就有了剛纔出事的那個消息。
我還看到貼吧上面有很多的人都在評論,說有個暴發戶莫名其妙的買下一塊野地,在那裡要建遊樂場,現在又鬧出這人命關天的事情,說這遊樂場不乾淨。
也有人說,這個工人是自己不小心掉下去的,遊樂場的負責人不想把這件事情鬧大,也不想承擔責任,所以就散播謠言說這個人是自殺的。
但也有人說,這個工人絕對是自殺的,因爲他如果是不小心掉下去的話,絕對會掉到河裡面去,他肯定是用力一跳才跳到了附近的水泥路上。
衆說紛紜,議論的非常熱鬧。
許陌陽和我兩個人在看這些貼吧,他看到那些指責的話,忍不住罵了一句髒話。
“我靠,這些人什麼都不知道在這裡胡說八道什麼。這不是在散播謠言嗎?”
我不想再看下去,把電腦給關了,心裡被一塊大石頭壓着,感覺非常的沉悶。
許陌陽見我還是如此,他就安慰我我說:“樑夢,你不要再皺着眉頭了,這件事情陌生一定可以完美的解決,並不是什麼大事,不過就是一個自殺的工人而已,給他家人一點撫卹金就可以了。”
我看向許陌陽,擔憂的問道:“你說這會不會影響遊樂場以後的生意?畢竟死過人,這件事傳出去肯定影響不好,現在有很多人都特別的迷信,哪裡死過人的地方都不肯去,說不吉利。”
許陌陽丟給我一個你也這麼迷信的眼神,說道:“這件事情被壓下去就沒事了,再說了慢慢的過去以後誰還會記得?你也不想想,現在修建高樓大廈的工人那麼多,有些事工地死了很多人你都不知道,難道那個地方就不能住人了?人們還不是一樣趨之若鶩。”
許陌陽又笑道:“真沒想到,你也這麼迷信,還說別人呢。”
我苦澀地笑了笑,“哪有,只不過是擔心這一點而已。”
這一晚,許陌生回來的特別晚,我坐在客廳裡面,一直等到凌晨的一點鐘,才聽到許陌生車子的聲音。
許陌陽在一個小時之前才走,我硬是推着他走,他纔不得已走了,要不然肯定要等到許陌生回來,他才肯離開。
許陌生一回來,我趕緊跑出去,他把車門一關,看到我時,嘴角的笑容依然很明亮,雖然疲憊,但是不見憂愁。
我忙跑上去,儘管心裡有些難受,但還是擠出一個笑容,輕柔的說道:“陌生,餓不餓?我去給你做碗麪條。”
許陌生看向我,眼裡有心疼,“這麼晚了怎麼還不睡?”
我笑着說道:“你都沒回來,我怎麼能睡,你不在身邊,我睡的不踏實。”
許陌生滿是幸福的笑了,他把外套脫下,那外套上面全是灰塵,脫下外套之後,他就去浴室洗澡。
我在廚房給他下了一碗麪條,剛出來的時候,許陌生已經洗完澡,穿着浴衣,洗了個頭發,他現在每天晚上都要洗頭髮,因爲那邊灰塵實在是太重了。
他立即坐下來,吃着我煮的麪條,格外的開心,“果然,讓你做全職太太是一個明智的選擇,你現在的廚藝大有長進,我有口福了。”
我就看着他吃,不打擾他,有些心酸。
許陌生吃完麪之後,我把碗給收拾了,他很困,所以就上.牀睡覺了,我關了燈之後也去了臥室,在黑暗中許陌生好像已經睡着了,我心裡有很多話想問他,但是看他這麼疲憊,我也就不打擾他休息了,躺下來之後,閉上眼睛準備睡覺,但黑暗中卻突然響起了許陌生那平淡的帶着安慰性的聲音。
“樑夢,我知道你想對我說什麼,我能感覺到你心裡的擔心和着急,你不用太擔心,這件事情我會解決的,那個工人是自殺,可以說跟我沒有多大的關係,我今天晚上特意去了他家裡一趟,還帶着警察過去,慰問了一番,給了他們一筆撫卹金,所以沒有什麼可擔心了。”
我轉過身來,抱着許陌生,枕着他的胳膊,在他懷裡沉沉睡去。
這個抱着我的男人,他是我的天,是我的地,是我最大的依靠,他用他的雙手爲我撐起了避風港,爲我遮風擋雨,給我溫暖和幸福,我這一生都無法離開他。
第二天,我醒了之後,沒有看到許陌生的身影,我看了看時間,現在還早,才早上的七點鐘,許陌生應該去做早餐了,可是我走到客廳裡面,還是沒有看到許陌生,只看到餐桌上面擺着麪包和牛奶,院子裡面許陌生的車也不在了,看來他已經去施工地了。
發生了這種事,許陌生每天工作的時間就越來越長,早上天才剛剛亮,他就起牀去工地,晚上很晚纔回來。
他承受的壓力有多大我是知道的,他每天工作有多累,我也很清楚,雖然他總是笑臉面對我,總是說一些寬慰我的話,但是他眼睛裡的疲憊是藏不住的,我能夠明白,我心疼不已。
時間一天一天過去,許陌生不允許我去工地,我只能在網上觀察他們的進展。
又過了大半個月,許陌生的大型遊樂場終於竣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