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個很大的圈套。
石虎以自身爲誘餌讓李修遠帶兵圍剿如意坊,又因爲圍剿如意坊的緣故,從柳如煙的口中得到了生死簿和閻君的消息。
再用這消息引李修遠進入皇宮後宮之中,藉着取生死簿的機會國師再出手。
計劃不算高明,但卻勝在隱晦,因爲所有的算計都是不留痕跡的,彷彿都是李修遠自己追尋線索,一步步走到這個陷阱之中來,期間並沒有國師一丁點的影子在裡面,也沒有任何一方的算計在裡面,只有石
虎期間露個面,並且死的不明不白。
“昨日石虎殺人鬧事,不是爲了讓百官彈劾我丟官職,而是要藉此機會逼迫我參加朝會,又因爲夜裡生死簿的消息,所以這石虎肯定我參加朝會之後必定想去後宮一趟,而那位姑娘的消失......只是一個誘
因,之前我就奇怪爲什麼所有的秀女平安無恙就那位和我有一面之緣的秀女遭遇不測了?”
“外面的那位小宦官估計也並不知道這計劃,他也是一顆被矇在鼓裡的棋子。”
李修遠神色如常,細細想來,所有的計劃必定是對自己十分熟悉的人才能佈置出來。
他肯定,這一定是石虎的佈置。
調動了這麼多力量,做出了這麼多犧牲,總歸還是讓石虎抓到了一個破綻。
只是。
李修遠忽的露出一絲笑容;“國師如何有自信將我誅殺於皇宮之中。”
他並不畏懼,只是大步向着道君的神像走去。
國師依然面帶微笑,慈眉善目,他往後退了幾步然後道:“李大人是要取生死簿了麼?”
“自然,我要成道生死簿必不可少。”李修遠道,說話的功夫他已經踏上了神臺,伸手一抓,順利無比的取下了生死簿。
翻開一看,卻是真的無疑。
果,這些人還是捨得下本錢的,如今天下的生死簿已取其六。
還剩三本丟失在外面。
“多謝國師了,沒有國師的幫忙,天下的生死簿我還不知道要找到什麼時候去。”李修遠道:“作爲回報,不如今日就送國師上路吧?”
說完他拔出了腰間的泰阿劍。
“謀害了這麼多朝廷命官,國師的惡行已經展露無遺了,我說過一月之內必取國師性命,國師今日肯單獨現身相見未必也不是給了我一個機會。”李修遠道:“真讓你們找到了機會又如何,最後拼的只是各
自的手段而已。”
聲音落下,他將生死簿往懷中一放,手中的泰阿劍便直奔國師而去。
他用不了法術,這國師在皇宮之中也用不了,大家的處境都是一樣的,只是平日裡國師極少出皇宮,只是在朝堂之上露面而已,沒有給李修遠任何一個誅殺的機會。
國師臉色微動,急忙後退,他從石虎哪裡知道了李修遠的本事,自然不會和他搏殺,所以至始至終都與之保持相當微妙的距離。
此刻一動手,他轉身就逃。
打不過這個人間聖人,不丟人。
一劍刺空,李修遠並沒有立刻追殺,他知道外面全是禁軍甲士,此刻殺出去就等同着了他的道。
他收起了泰阿劍,換上了你不中用的玉劍,整理了一下衣冠然後就這樣氣定神閒的大步走了出去。
不管國師計劃如何,現在不是衝動魯莽的時候。
在皇宮之中廝殺,無論自己有沒有罪,下場都不會好。
“有人潛入後宮,行刺國師,速速隨本統領緝拿賊人。”
一位禁軍統領大聲呼喝,帶着上百位禁軍就往這裡圍來,而且還有身強力壯,勇武過人的執戟士,足足三十人。
國師此刻眯着眼睛道:“賊人就在道君廟內,還請這位統領立刻將其制伏。”
可是他的話還未說完,李修遠卻是大步走了出來,他喝道;“賊人?哪來的賊人,本官受國師的邀請參拜道君廟,你們說的賊人是本官麼?荒唐,本官身爲揚州刺史,官居四品,居然懷疑本官就是賊人。誰
,剛纔是哪個不長眼睛的東西亂污衊本官。”
一聲怒喝,卻是震住了那些禁軍。
朝廷的四品大臣,一方刺史,平定九山王之亂的李修遠會是刺客?
這些禁軍雖然知道的不多,但也清楚這是不可能的,可統領的命令卻是指認這位李大人爲賊人,這又是爲何?
“你雖是一方刺史,但卻有行刺國師之嫌,來人啊,先將其擒下。”那統領大喝道,揮手示意屬下動手。
可是李修遠卻留意到了那禁軍統領一雙漆黑的眸子,就知道此人不是人,已經被蜈蚣精佔據了軀殼,此刻不給他發號施令的機會,大步走了過去,擡手便是一巴掌打下來。
“啪~!”
一聲清脆的聲響,李修遠一巴掌力量之大,蘊含勁氣打的這個禁軍統領直接趴在了地上,半邊臉直接腫了起來,然後還不過癮,伸腳提了好幾腳,踢的他痛叫連連。
“睜大你的狗眼好好看看,四品大臣沒有官家的旨意你區區一個禁軍統領想抓就能抓?真欺負本官是外來的麼?回去之後本官一定要彈劾你這廝包藏禍心,試圖謀害本官。”李修遠踢的他痛的站不起來之後
又對着其他的執戟士還有禁軍甲士道;“本官就在這裡,有誰認定本官是兇手的儘管來抓,本官絕不反抗,不過你們得考慮一下這後果,莫要被人陷害了。”
執戟士和禁軍甲士面對統領被李修遠拳打腳踢竟不敢出言制止。
他們也知道這裡面有貓膩,所以不敢輕易的攪進去。
“這李修遠果真不一般......”國師此刻眯着眼睛,眼中露出了深深的忌憚之色。
如果剛纔李修遠真的拿劍殺了出來,那麼外面的禁軍一到,一場爭鬥廝殺是避免不了的。
只要打起來,一切事情都好辦。
朝廷那邊運作一下,這個李修遠在劫難逃。
但偏偏這李修遠忍住了,收起了寶劍,整理了衣冠,氣定神閒的走了出來,這樣一來反而不好動手了。
“果然,光靠這一條計謀是沒辦法算計這李修遠的,得看接下來道君那邊的佈置了。”國師心中暗道。
李修遠又喝道:“皇城後宮,爲了一點捕風捉影的事情就亂動刀兵,這次本官念在你們初犯就不予追究,若是有下次本官必定聯名上書,彈劾你們這些不作爲的禁軍甲士,現在還都站在這裡做什麼?看熱鬧
的不嫌事大是麼?還不趕緊回去當值,說不定真正的賊人故意用這樣的計謀調虎離山讓你們離開。”
“大人,抱歉,這只是一個誤會,還請大人恕罪。”
“適才多有打攪了,還請大人恕罪。”
一時間,那些禁軍甲士,還有執戟士卻立刻走了大半,只有餘下的一些禁軍面面相覷,顧忌統領的威嚴不敢離開
“這裡發生什麼事情了,怎麼如此的吵鬧?”這個時候一個女子的聲音忽的響起。
卻見附近的一條小道了,一位身穿宮裝,貌美動人的女子,帶着幾個丫鬟,宦官邁着蓮步,一路閒逛來到了這裡。
“見過娘娘。”國師見此神色微動,施了一禮。
娘娘?
李修遠打量了這個女子一眼,不知道爲什麼,這個女子的相貌有些眼熟,似乎在哪見過,不過他可以肯定,這個女子他以前並沒有見過。
“臣李修遠見過娘娘。”他施了一禮,心中卻不知道這位女子是皇帝的哪位妃子。
“兩位免禮,什麼娘娘不娘娘的,我可當不起這個稱呼。”這個女子笑着說道。
“轟隆.....”
可是就在這個時候,道君廟內突然傳來了一聲巨響,整座廟宇突然一下就崩塌了。
廟倒,神像毀。
“李修遠,你竟如此膽大包天,敢毀壞道君陛下的神廟?”國師見此神色卻是突然變得嚴厲起來,指責道。
李修遠皺了皺眉頭還未開始說話,一旁的那位娘娘道:“幾十年的廟了,年久失修倒塌了也就倒塌了,怎麼能責怪這位李大人呢?國師你這可有些不公道,而且國師是修行之中的人,難道一點俗物對國師很
重要麼?”
“娘娘說的是,只是我身爲大宋國的國師,對於皇宮之中的廟宇也自當細心維護,而且這又是道君陛下的神廟,意義重大,如今突然倒塌,難免有些情緒激動,讓娘娘見笑了。”國師雙手合十低頭垂目道。
李修遠看了看這個娘娘,卻不知道爲什麼她要爲自己說話。
不過他並沒有大意。
皇城的後宮也不是一塊平靜的地方,這裡是獨立於京城之外的一股勢力,並不是單純的皇帝妃子所在居住的地方。
“今日的事情就到此爲止了,我還要繼續散步,改日再聆聽國師的佛法吧。”這位娘娘道:“這位李大人可願我一道走走,正好我有一些不懂的事情希望請教一下李大人,李大人想來也是博纔多學之人,相
信一定可以一解我心中疑惑。”
李修遠想要拒絕,並不想答應下來,今日他得了生死簿,又壞了國師的算計,已經可以圓滿收場了,不想在招惹是非。
可是就當他要拒絕的時候,這個娘娘又加了一句;“還請李大人不要拒絕,就當是看在青娥的份上。”
青娥......
李修遠頓時就露出了幾分驚疑之色。
這深居皇宮的娘娘怎麼可能知曉身爲狐女的青娥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