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錦拿着千金方進了府內,走到暮雲深屋外,擡手推開門。
聽到腳步聲,暮雲深轉頭看向白錦,顯然,暮雲深並未休息。
白錦擡眼看到暮雲深,便見暮雲深緩緩坐起身,朝着白錦招了招手,神色溫柔如水,目中滿是深情。
白錦心中一暖,快步走上前,坐在暮雲深身邊。
“錦兒,發生了什麼事情?”暮雲深溫聲問道。
白錦將手中的千金方拿出來,看着暮雲深道:“師傅走了。”
暮雲深微微皺眉,他並不知道莫孃的事情,便問道:“是江雲……”
白錦搖頭,這纔將莫孃的事情告訴暮雲深。
“……雲深,你還記得我同你說過的那個夢吧?”
暮雲深點頭。
“夢中,我和師傅便拜了師,師傅待我很好,就如現在待我一樣。”白錦說完頓了頓,又道:“我和師傅雖只相處了短短的十幾天,但和師傅的感情卻深厚,如今,師傅要離開了,我心中很是難過。”
暮雲深溫柔的望着白錦,忽然伸手,白錦看了一眼,而後身體微傾,靠在暮雲深懷中。
暮雲深雙手輕輕抱着白錦,一手緩緩撫摸着白錦的髮絲,溫聲道;“離開京城遊歷山水,是這位莫師傅心中所願,想來她很高興的,所以錦兒也不必太過傷心。”
白錦點頭,悶悶道;“我知道,可是我心中還是很難過,我本想着接師傅回家鄉,好好孝敬師傅。”
暮雲深彎脣,俊朗剛毅的面容似極爲溫柔,他道:“可那不是莫師傅所願。”
白錦靠着暮雲深的胸膛,閉了閉眼,悶悶道:“是啊,那不是師傅所願,所以我只能祝願師傅一路平安。”
暮雲深手下緩緩的撫着白錦的黑髮,柔聲道:“莫師傅有你的祝福,心中定是極爲高興的。”
白錦悶悶道:“那是當然。”
暮雲深輕笑一聲道:“那麼錦兒又何必要暗自神傷呢?應該爲莫師傅高興啊。”
想到莫娘離開時臉上放下一切的放鬆笑容,白錦心中也沒有那麼難過了。
她點頭:“是啊,我應該爲師傅高興。”
頓了頓,只見白錦睜開眼眸,望向前方,溫聲道:“遊歷山水啊,真好。”
暮雲深低頭:“錦兒也想麼?”
白錦想了想,搖頭:“我這一生,只想陪着爹孃和我心愛之人,好好過完這一生。”
一生太短,她不願浪費一瞬一息。
暮雲深抱緊了白錦,柔聲道:“好。”
……
半個月後,暮雲深的身體已經恢復的差不多。
而此時,也到了白錦和白守義他們離開的時候了。
爲了讓暮雲深沒有後顧之憂,做他要做的事情,白錦並未要求留下來,她知道,只有自己離開這裡,才能讓暮雲深更爲安心的做一切。
所以在計劃離開後,白錦便開始收拾東西。
高江雲得知白錦要離開,心中很是不捨。
他對白錦道:“阿錦,雖說你不經過我的同意,又拜了別人爲師,但好在教的不一樣,如今,你拜我爲師,我還未教一些更好的絕學呢,你這就走了,爲師心中很是不捨。”
白錦笑着道:“師傅,等一切塵埃落定,我一定會再回來京城跟着師傅學藝,而且,我也想在京城開一間醋坊。”
高江雲笑着道:“有志氣,屆時,師傅一定會幫你,只要到時候你的招牌打上咱們清徐的招牌就行。”
白錦認真點頭:“那是自然!”
這邊,白守義和蕭黎得知他們要離開了,心中自是不捨暮雲深,也擔心暮雲深。
白守義拉着暮雲深的手,一臉嚴肅認真道:“暮大哥,你留在京城我姐還有我們都很擔心你,你一定要保護好自己!”
暮雲深笑着擡手摸了摸白守義的頭髮道:“放心吧。”頓了頓,暮雲深又道:“你小子一定要好好照顧好你姐,知道不?”
白守義嘿嘿笑着,拍了拍胸脯道:“那是自然!”
“暮大哥……”蕭黎緊抿的嘴脣微動,擡眼看着暮雲深,精緻的容顏上似是有許多話要同暮雲深說,最後只低聲道:“謝謝您!”
蕭黎這一聲謝謝說的極重,他知道暮雲深留下來,一定是爲他的父親報仇的!
暮雲深擡手摸了摸蕭黎的頭髮,道:“蕭黎,你只要記着,好好活着,如此才能讓自己變的更爲強大。”纔有資格同那些傷害過他們的人較量!
蕭黎神色認真的點頭,重重道:“暮大哥,我明白!我會振作的!再也不會衝動行事!”
暮雲深笑了笑,知道蕭黎是真的長大了。
白錦和白守義他們離開,蕭利幾人卻想留下來幫助暮雲深。
“暮爺,我們雖沒啥用,但是打個下手還是可以的!”
蕭立說完,蕭五等人連連點頭。
蕭五沒了手臂,卻依舊想留下來幫助暮雲深。
面對他們的衷心和堅定,暮雲深心中感動,卻知道,這京城內不是他們待的地方。
暮雲深道:“我明白你們的心,但你們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你們需護送守義他們回去,這遠比你們留在京城內更爲重要,再者,蕭黎回去,也需要你們的扶持。”
她們算是蕭府內少有留下來忠誠的護衛,蕭黎回去也需要他們。
蕭五幾人對視一眼,而後拱手,認真道:“暮爺,我們明白了!您放心,我們一定會拼了命的將白姑娘他們護送回去!”
暮雲深擡手拍了拍蕭立的肩膀,認真道;“不管是誰,都要保住性命!”
“是!”
待一切收拾好後,白錦他們便要儘快離開京城。
當然,太師府會派暗衛,暗中護送白錦他們回去。
張秀娥心中極爲不捨,她拉着白錦的手,口中一直安撫着,還道將來一定會同高淵去大邱村見見她的父母。
如今,他們就是暮雲深的父母親,暮雲深和白錦的親事,他們當然要操心。
白錦點頭,認真道:“姨母,我們在大邱村等着你們。”
告別完,送白錦他們上了馬車,太師府一家人將他們送到城門外。
“阿錦,你放心,我們一定會保護好雲深,將他完完整整的送到你的身邊。”站在一旁的高淵重重道。
高淵乃是朝廷重臣,又是長輩,如今高淵如此說,顯是在承諾白錦,會保護好暮雲深。
白錦知道高淵和張秀娥是真心疼愛暮雲深,將暮雲深當做自己的孩子,所以白錦知道太師府會盡一切保護暮雲深。
她神色恭敬,福身行禮道:“姨父姨母你們也要保重!”
張秀娥紅着眼睛點頭,和善的臉帶着一絲不捨。
白錦姐弟三人回家,能遠離京城這是非之地,自是好事!他們應該高興的。
暮雲深扶着白錦姐弟三人上了馬車,蕭五他們也騎了馬,準備同他們一同離開京城。
暮雲深站在馬車旁,擡眼望着馬車上的白錦,眸光深深又溫柔,低聲到:“錦兒,等着我。”
白錦點頭,笑了笑道:“好。”
同一時間,不遠處的城牆之上,有一人靜靜站在那裡,默然的望着白錦的方向。
這人面如冠玉,身姿俊挺,不是周凌玉還是誰。
他站在那裡,我那跟着白錦,看着白錦同暮雲深告別,那雙溫和的雙目幽深複雜,有不甘,不捨,難過……
“二弟。”
忽然,身後傳來周凌軒的聲音,緊接着就見周凌軒緩步走到周凌玉身邊,擡手撫在周凌玉的肩膀上,擡眼看了一眼不遠處,而後低聲道;“既然不捨,爲何不親自相送?你是二王爺,身份尊貴,雖說孤現在還不能讓你如願,但日後總是有機會的,若現在你若想送送她,孤便陪着你一起去如何?”
周凌玉聽後,如玉面上露出一絲悵然的笑容,溫聲道:“皇兄,這世上有諸多不捨,又哪裡是想留下就留下的?”
周凌軒眸子深了深,不知想到什麼事情,也悵然的嘆了聲。
他同周凌玉一起望向城門外不遠處的那幾人,幽幽道:“這世上遺憾的事情不少,我們卻是要將握在手中的,牢牢握住!”
周凌玉又望了一眼遠處的白錦,那目光深邃沉沉,似是將遠處那人牢牢記在心中,而後,周凌玉移開視線轉身,對周凌軒道:“皇兄,走吧。”
“二弟……等日後,孤總會讓你如願呢。”周凌軒同周凌玉並肩走着,溫聲道。
周凌玉彎脣,轉眼看了一眼身旁的周凌軒,溫聲道:“那皇兄可要記着這句話,屆時,我定會向皇兄討要這個恩賜。”
周凌軒笑了聲,神色認真,道:“自然。”
城門外不遠處,一行人道了別,白錦姐弟三人也坐進馬車內,馬伕甩動鞭子,一聲駕,馬車便緩緩行駛了。
太師府一家人以及暮雲深站在原地,望着漸漸遠去的馬車,嘆了聲,而後張秀娥走到暮雲深身邊,握着他的手,慈聲道:“雲深,姨母日後定會讓你和阿錦風風光光的辦一場親事!”
高淵亦是點頭,總是威嚴沉冷的面容帶着溫和慈愛之色:“日後,我們定爲你們辦一場最盛大的婚禮。”
暮雲深默然,溫聲道:“是,那到時候就只能辛苦姨父姨母了。”
……
天氣日漸暖和,轉眼間已是四月底,五月初了。
白錦姐弟三人回家這一路上還算順利,走了半個多月,他們已然到了登州城,再過幾日,便能到羅商縣,繼而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