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晨曦心想,這洛非凡就是習慣威脅別人。以前她沒喜歡上他之前,他也老是強迫威脅自己,不過不得不說,威脅最容易促進談判。
果然,洛文靜聽到這種話,臉上迅速地流露出深深的惶恐,看得出來,她的決心正在動搖。
洛非凡在下一刻牽起趙晨曦的手,對趙晨曦說:“我們走。”
趙晨曦看着洛文靜,嘴角溢出一絲譏笑來。
她敢打賭,洛文靜一定會選擇妥協。因爲她最在乎的人是洛非凡。所以她的弱點就是洛非凡,爲了洛非凡,別說一個秘密,誠如她所言。一條命她也願意給。
她反握住洛非凡的手,和他一起作勢要離開,她一邊走,一邊在心裡數着:“一,二……”
她覺得數到三,洛文靜一定會叫住他們。
但洛文靜叫住他們的速度,卻比她想的,提前了一點。
“非凡哥哥,我說!”剛數完第二聲,剛走完兩步,洛文靜急切的聲音突然從身後傳來。
趙晨曦輕輕地笑了。
洛非凡緩緩地轉過身來,仍然用冷漠的表情看着洛文靜。他有力的聲音,如珠玉落地,清晰地在太平間裡響了起來:“把你知道的一切都告訴我。我要知道所有的事情。”
“非凡,你贏了。”洛文靜的臉上帶着一絲蒼涼又無奈的笑。
我愛你,在你我之間,輸的人永遠都是我。
“很小的時候,我就經常被媽媽帶出去,她經常會帶我去一個叔叔的家裡,那個叔叔的家裡很大很漂亮,但她每次都會對我說,不可以告訴其它人我和她經常去叔叔那裡的事實,尤其是爸爸和他的幾位太太。”洛文靜敘述的語調非常平靜,平靜得讓人察覺不出她內心真正的情緒。
洛非凡和趙晨曦都平靜地看着她,等待她繼續說下去。
洛文靜繼續平靜往下說:“一開始我不知道媽媽爲什麼要經常帶我去叔叔那裡玩,後來我才知道,媽媽是以帶我出去玩爲藉口光明正大地去見叔叔。叔叔的房子很大,每當他和媽媽說事的時候,我就經常一個人在他的房子裡走來走去,有一次,我經過一個房間的時候。偶然聽到了一些奇怪的聲音,我好奇地走過去,結果,從門縫裡。我看到了記憶裡永不磨滅的一副畫面,你們應該猜到我看到什麼了吧?”
洛非凡和趙晨曦當然知道。
“那一年我六歲,從那之後,我的性格就變得很內向。因爲我知道那是什麼,我知道媽媽背叛了爸爸,”洛文靜憂傷地說,“對於媽媽的行爲。我無能爲力,只能裝做什麼也不知道。但心裡藏着秘密卻無人傾訴,是很壓抑很痛苦的。從那兒以後,我就會有意無意地偷聽媽媽和叔叔的對話。當然,他們以爲我不懂,所以有些話他們還是沒怎麼避開我就說了出來。比如,我知道我和遠峰哥哥都是他們的孩子,還有,非凡你母親的事。”
洛非凡的神情陡然變得緊張起來,生硬地對洛文靜說:“把你知道的告訴我。”
“非凡,真是對不起。我知道你很想你母親,我深愛你,卻瞞了你這麼多年……”洛文靜帶着愧疚的心情對洛非凡說,“我真是該死,但是請你原諒我,我也是身不由己。”
“洛文靜,你快說!”就連趙晨曦也忍受不了洛文靜這吊人胃口的慢節奏了。
“非凡,希望你有心理準備!”洛文靜清明的眸子看着洛非凡,帶着憐憫,輕輕地說。
“我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洛非凡雖然這樣說,但仍然剋制不了激動的情緒外露。
“你母親是被大火燒死的。”洛文靜看着洛非凡,語帶傷感地說。
“這個我知道。”洛非凡說,“你知道的應該不止這個吧?”
“非凡,你果然很聰明!”洛文靜讚賞地說,頓了頓,她才帶着同情憐憫的語氣往下說,“希望你不要太難過,你的母親,是被爸爸,不,是你的爸爸害死的,他纔是真正的殺人兇手。”
什麼?趙晨曦無比震驚。
洛非凡震驚的程度遠比趙晨曦更深,他剋制着激動的心情,對洛文靜說:“這是真的嗎?”
“事到如此,我還有必要騙你嗎?”洛文靜反問。
洛非凡的臉上呈現出一種極深的痛苦之色,他的身體搖搖欲墜,趙晨曦見他神思恍惚,連忙扶住他,他額上青筋暴露,眼裡迸發出絲絲寒芒,讓本就溫度不高的太平間變得更冷,冷得讓人膽戰心驚。
洛文靜也很害怕此刻的他,她卻努力讓自己鎮定,繼續往下說:“因爲你母親愛的人是趙晨曦的父親,你爸爸因愛生恨。他接受不了他愛的女人心裡藏着別的男人,當然,這是我長大後才知道的事實。趙晨曦,你還記得你在洛家的時候我陷害你偷的那隻玉鐲嗎?”
“記得!”趙晨曦說。
難道那隻玉鐲與陸蓉有關?
洛非凡也聚神會神地看着洛文靜。等待她的下文。
“那隻玉鐲,就是非凡的母親的,”洛文靜說,“不。應該準確地說,是非凡的爸爸送給他的母親的。那是洛家傳給兒媳婦的禮物,代代相傳。小時候我經常去他的寶物室玩,我經常看見他拿着那隻玉鐲發呆,呈現在他臉上的表情有時很痛苦,有時則很悲傷,我知道他是因爲親手縱火害死了陸蓉而傷心難過,但又始終無法接受她愛着趙知行的事實。所以雖然他親自縱火燒死了陸蓉。但他心裡並沒有太多的內疚。對於有些人來說,得不到的就毀掉,會讓他們比較好受。但這麼多年過去了,他仍然是愛着陸蓉的。因爲那個玉鐲,他再也沒有送給其它女人。否則他也不會在知道那個玉鐲碎了之後憤怒地要把你趕出洛家。”
“原來如此!”趙晨曦輕輕地譏笑,“洛文靜你真的很聰明,居然能想出這麼好的辦法趕我出洛家,只是你沒有想到的是,非凡不但一如既往地相信我,還願意無條件地和我一起離開洛家吧?”
洛文靜臉上流露出尷尬的神色,然後她看着洛非凡:“我所知道的。就是這些了。”
“你的生父是誰?”趙晨曦問。
洛文靜苦笑了一下,然後反問:“這是我的私人問題,我想,我沒有必要告訴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