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53章 番外:覺羅無雙

我是覺羅無雙,華夏紀元兩千三百八十六年生人,無雙是天下無雙的無雙。我的父親覺羅北方是羅汗帝國可汗,母親覺羅氏是羅汗帝國天后。

自從懂事以來,我一直都在追求完美,卻始終不懂得什麼纔是完美。直到任子遙以他的方式結束了我的生命。

面見冥王之前,我反反覆覆地思考過我的人生:因拔出無雙戟而被視爲陸上最強的戰士、因幫助父汗東征西討以劃定疆土而被視爲羅汗帝國可汗繼承人、因幫助父汗發動侵略戰爭而被視爲華夏帝國視爲全民公敵……我的人生真的很完美嗎?

可是如此完美的我,爲什麼會被看起來如此不完美的任子遙打敗呢?

努力地尋找着我和任子遙的不同,結果我發現:看似於國無功於家無勞的任子遙卻一直都在爲比我更加偉大的目標戰鬥着。如果說我是爲了完美而戰,他就是爲了永恆而戰。如果說我是爲了自己而戰,他就是爲了自己愛的人而戰。如果說我是爲了成全自己而戰,他就是爲了保護自己愛的人而戰。如果說我戰鬥的動機是爲了令他人受到我的統治,他戰鬥的動機就是爲了令他人得到他的解放。

爲了成全自己,我能夠爆發出來的力量最多是來自想要打敗敵人的衝動,爲了保護自己愛的人,他能夠爆發出來的力量至少是來自想要殺死敵人的意志。打敗敵人和殺死敵人……我們在精神境界方面的差別不言自明。

不得不承認,如果不是因爲戰死,我可能永遠都不會意識到自己的問題:在耗盡了畢生精力想要完成一項事業功虧一簣的時候,我才發現我所謂的“事業”根本就是毫無意義的。

歷史的車輪晝夜不息,我和任子遙所做的一切註定會被人們淡忘,可是我卻不會淡忘,尤其事關我的不完美。

可能是受到了陰間恐怖的環境影響,我的記憶自覺不自覺地定格在了我爲了追求完美而做過的一些事情上面:我殺死過羅汗帝國境內最值得尊敬的戰士覺羅縱橫、我囚禁過羅汗帝國境內最有良心的戰士覺羅霸、我殺死過今生最值得尊敬的敵人修羅英雄、我殺死過華夏帝國皇儲華夏婭心、我傷害過今生最愛的女人華夏婭靈、我甚至放任自己的父親被不知道是否應該用“叛將”稱呼的公孫患殺死……如此窮兇極惡之人,再用“完美”一詞粉飾自己恐怕也就只能作爲笑柄給後人留下無

窮無盡的談資吧?

遙望奈何橋,我對自己發下重誓:只要有機會返回陽間,我一定會拼盡全力修正生前犯下的錯誤,以求達到真正意義上的完美。

可能是命運被我改過自新的想法感動,突如其來地,我早已失明的雙目重新被陽間的光明刺痛,以致於在看到站在五行祭壇之上的六位故人之前,我竟然一直都睜不開眼睛。

沒有理會覺羅向中原、覺羅太平、覺羅縱橫、覺羅霸、覺羅葬和覺羅一諾的任何動作,我開始思考重新獲得的這次“生命”應該如何度過呢?

在衆人先後離開黃金森林以後,我已經理清了接下來將要完成的事情的順序:安葬父汗之後爲他復仇,當然,這次復仇行動不能再以不完美的結局收尾;確定向中原和太平的安全;將修羅英雄和華夏婭靈併骨星河城;將自己從黃泉路上聽到的關於將超自然生命體的方法用在覺羅縱橫身上,以最簡單的方式向他償命。

所謂“千里之行,始於足下”,不知道受惠於向中原的第二次生命能夠持續多久,我急於離開令人死後還不得安寧的紛爭:“我去爲父汗收屍。”

黃河北岸,我意外地發現父親竟然被公孫患留有全屍,爲他和餘氏併骨以後,我決定給公孫患最公平的審判。

殺父之仇,不共戴天,我肯定不能放任公孫患大搖大擺地活在這個世界上,可是兩國交戰,各爲其主,我又不能把他對父親的傷害看做是私人恩怨。權衡再三,我終於在趕到龍府的花房之前做出了決定:將公孫患轉化成稻草人,這樣既報復了殺父之仇,又沒有令我的人生再次出現不完美的跡象。畢竟變成了稻草人的公孫患還可以爲我所用,即便有一天我不再了,他也會和我一同被化作虛無。

我是這麼想的,也是這麼做的。公孫患被我當做花肥灑在了他花房的各個角落:能否在雨水之中重生,就要看你的造化了。

實話實說,公孫患的運氣的確很不錯,他再次出現在了我的面前,就說明花房漏雨也足夠令他起死回“生”了。

他說他要保護太平,很好,這正是我想要的,所以我要確定他是否能夠在任子遙返回太平身邊之前爲她提供足夠的保護。考驗,並非是想要看到他和忠誠匹配的力量,而是想要看到他被忠誠激發的力量。之所以我會這樣想,是因爲我相信如果之前在花

房之中的我並非是要找公孫患尋仇而是要取華夏婭天的性命,公孫患絕對不可能會甘心放手情願就死。

對於能夠在臥底羅汗帝國八年的時光裡不改自己意志的男人來說,華夏婭天的生死顯然要比他自己的生死更加重要。

將他的心臟調整到了就連稻草人部隊始祖成員之後,我感受到了來自太平的憤怒。看到她生氣的樣子,我嘴角微翹:向中原果然老謀深算,竟然能夠騙過寄生在自己體內的東方旭的靈魂將太平設置成稻草人部隊至尊始祖,呵呵,只要沒有人類掌握這個秘密,就沒有人會比她更加安全了。

是時候該去修正下一處錯誤了。在公孫患站起身來以後,我聽到了太平的輕聲呼喚:“哥……”

接下來的瞬間裡,我突然開始留戀這個世界上的一切了,還好我始終堅持不能以苟且偷生的方式延續自己的不完美:“和公孫患一樣,我也有一份愛情需要親自守護……”

能夠聽到太平叫我一聲“哥”,我還有什麼不滿足的呢?

在星河城裡,代替任子遙親手完成了對修羅英雄和華夏婭靈的併骨動作以後,我坐在他們的墓碑之前哭了很久,所謂“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直到已經徹底心平氣和的現在爲止,我才意識到這個女人和這個男人是命運賜給我的最好的禮物:“有心愛之人如你有痛恨之人如你,才成就了懂得悔改的覺羅無雙,謝謝你們,婭靈、英雄。”

起身返回騰格爾,那裡只剩下最後一件事情等待着我親自完成了。

沒有阻止覺羅霸和覺羅葬的屠城式轉化,沒有阻止子逸、任子遙和水玲瓏的先後貿然入城,我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了違背向中原命令西行的覺羅縱橫身上。

在放任覺羅霸和覺羅葬被子逸和任子遙化作了虛無以後,好奇心理強烈的覺羅縱橫終於忍不住涉足戰場,我也終於忍不住現身了。

不能錯過現在完成殺人償命的過程,我自知時間緊迫,便將在陰間聽說的關於任子遙的事情全部告知與返回了戰場的子逸,這就是我說的“註定要對不起覺羅家的事情”,我選擇放任覺羅家敵人逍遙自在地生活在這個世界上,不只因爲太平愛他,更是因爲人類需要他:“所謂‘送君千里,終須一別’,我上路了,你多保重……”

更正了不完美就完美了吧?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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