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如此一來,事情又是往一個新的地方發展了。
他們原本以爲陳嬌兒如此急着奪回屏兒,屏兒又急着道出了這件事,陳嬌兒便必然是吩咐了柳兒下藥暗害於她。因爲她目前還沒出什麼事,屏兒又是陸續撞見了好幾次,加上在大將軍府中時就有嬌娘和陳嬌兒先後給她下慢性毒藥的先例,這也不算什麼秘密了,他們便是自然而然得出了這個結論。
而正是因爲那先例,陳嬌兒曾在她的飯食中做下手腳,很快便被他們識破。相比之下,嬌娘在她的飯食做下手腳的同時,也在她日常經常能夠接觸到的貼身丫鬟香囊上做下了手腳,後者意外的反倒是要抑制前者毒性,要她發作得更加緩慢,也就更加神不知鬼不覺。不得不說,嬌娘其實是成功了的。若不是她重生這件意外,嬌娘當真是神不知不覺不叫任何人抓到把柄地害死了“陳珍兒”。
想來陳嬌兒也會吃一蟄長一智,這次也學着她娘把藥下得更隱蔽。很可能直接是尋了什麼只需日常接觸便能一點一點害她於無形的藥。即使這很可能也會害了她屋內的所有人。這樣卻更好不是嗎?到時便更像是他們一屋子的人先後染了什麼傳染病。爲了防止四皇子府中的其他人也被感染,最好是即刻一把火把她這整個院子燒得乾乾淨淨。如此一來,無論陳嬌兒是在她院中何處做下的手腳,也將都隨着那一把火叫人再查不出。
但這都是他們原本的設想。她昨兒用棉被去試探,現在陳嬌兒那邊卻不爲所動,便是推翻了那些設想。
剛剛她想到了,問過,屏兒也親口承認了,其實屏兒並不確定陳嬌兒交給柳兒的瓷瓶內裝着“毒藥”,也不確定那可能是“毒藥”的東西是要來害她。那就有了兩種新的可能。
第一,那瓷瓶內其實不是毒藥,那會是?
第二,陳嬌兒要“害”的不是她,是另有其人?
眼下他們卻是沒有任何更進一步的線索,得不到這二者其中的任一答案。
“既來之則安之吧。”瞧着嬴箏隱隱擔憂又跟她同樣更多疑惑的視線,她嘆了一口氣道。
嬴箏張了張嘴,什麼都說不出,最後只能是點了點頭。
這個事情,在陳嬌兒那邊再有任何動向之前,他們也只能是暫時壓在心底,還是專心幫着屏兒養傷。
五日後。
昨兒似乎半夜應昊回來,卻因爲早先許諾了她把房間讓給她睡,便是在書房將就了一夜,今日不曾再出府,也還沒有主動來見她。
今日一早,不夠是剛吃過早飯,嬴政又是早早便帶着屏兒的藥來。得知應昊已經回府,便是想催促她主動去見。她搖了搖頭,告訴嬴箏,在她起身後應昊該是回了他屋內休息。人似乎很是疲憊,這纔剛睡了一會兒,不好打擾。
“那邊有什麼動靜嗎?”嬴箏又問道,指的自然是陳嬌兒那邊。
她搖了搖頭,道:“沒有。”
這幾日,每日嬴箏過來,第一件事都是這麼問。她的答案也始終如此。陳嬌兒那頭是真沒有什麼動靜。說來也好,這幾日,陳嬌兒也是當真沒再來找過屏兒麻煩。五日來,屏兒得以安心養傷,眼看着人的精氣神恢復得都很迅速。
這會兒嬴箏跟她說了幾句話,便是去給屏兒日常診脈、換了敷藥。瞧着,屏兒臉上和身上的傷都無礙了,而屏兒腿上的傷勢也屬實恢復得不錯,拋開那雖然已經黏連結痂,但依然有些部分露出來讓人觸目驚心的密集孔洞,原本那腿上大片的腐肉暗紅色淤青在痂下都已經散了些,稍稍可以看出些正常肉色了。嬴箏主動提議,說屏兒只要動作輕一點,不要過分牽扯到傷口,便是可以下地走動了。適度的走動,也可以加快傷勢的復原。嬴箏還給屏兒打了個預防針,說若是一直恢復得這麼好,再過幾日,屏兒的腿上可能就會開始蛻皮。因爲表皮大面積的腐爛壞死,還會大塊大塊地蛻,直到這整片傷處腐肉都被新肉替代,屏兒腿上的傷也就再無大礙了。
屏兒聽了,一開始似乎有些什麼話急着說。
但她先吩咐着梨子和梅子給屏兒拿了套衣服來,吩咐着,要屏兒搬去原本爲屏兒準備的偏間。因爲應昊似乎那頭忙完了,即日起她便不想再去應昊的房間睡。自是沒有叫應昊去睡書房的道理不是?她更不可能跟應昊睡一張牀。還是自己的牀好啊。
屏兒便懂事地先穿上了衣服。因爲已經可以下地走動,便只是要梨子和梅子幫忙攙扶着,換到了偏間去。
這幾日江郎和丌晴都只在外頭伺候着,並沒有見過屏兒。這會兒見到屏兒穿好了衣衫,已經可以在別人的攙扶下走動,自然是身上的傷都癒合得不錯不再怕碰到衣料了,都很是替屏兒高興。但除了臉上高興,他們又顯得有些手足無措,只是站在大老遠衝着屏兒傻笑。
屏兒知道他們是關心自己,主動衝着他們笑道:“江哥哥、丌哥哥,謝謝你們這些日子來對屏兒的照顧。”
“不用謝,不用謝。”江郎和丌晴連連擺手,湊近了屏兒一些說話。看樣子很想幫着攙扶屏兒,但已經有梨子和梅子扶着屏兒了,他們先頭還抱過屏兒,這會兒卻又臉上有些發紅,不敢輕易碰觸。
梨子噗嗤一聲笑道:“瞧你們倆這德行。被屏兒叫一聲哥哥就這麼高興?說來,屏兒你不用跟他們這麼客氣。別看丌晴長得壯實,你仔細看看江郎那身板。他倆啊,同歲,都比我們還要小上兩三歲呢。哪有要你叫他們哥哥的道理。”
“就是,就是,屏兒我記得你跟梨子同歲,生日也相近,都是年尾就到十七了吧。江郎和丌晴今年才十四。他倆該叫你一聲姐姐纔是。”梅子也笑道。
屏兒跟着笑了笑,沒有反駁,但也沒有順勢去叫江郎和丌晴一聲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