斌子在男浴室裡跟老洪是越喊聲越大,讓外面賣洗澡票的韓翠萍是聽了個真真切切,“誰跟老洪嚷嚷呢?”她剛打算要問問,就在這時候,一個跟老洪歲數相仿的男的走了進來,他叫何紅軍,是郝祥的姐夫,也是經常的來這兒洗澡,跟老洪他們兩口子也能聊得來。
“小韓,忙着呢?”
“何大哥,過來洗澡啊……”韓翠萍說着把鑰匙牌子遞到了何紅軍的手裡,“出來再給錢吧。”
“那也行……”他話音未落就見劉涌是穿着褲衩跑了出來,“何大哥,你來得真是時候,你快進去看看吧,斌子要訛老洪錢……”“斌子不是在獄裡?”
“剛出來,我是帶他來洗洗澡,這小子見老洪好欺負,就想訛人家的錢。”“你沒事帶他來這兒洗澡幹什麼?”何紅軍瞪了一眼劉涌,“這不是沒事找事嗎?”他說着是邁步走進了男浴室,就見斌子雙手叉腰站着,一臉兇相的對老洪說道,“你不給錢買賣就別幹……”
“斌子,你這要幹什麼?剛出來就惹事,老洪,你別怕他,不行就報警!”“別介,何大哥,我跟老洪這是鬧着玩呢。”斌子一聽何紅軍要找警察,立刻趕緊求饒,“老洪,我說的對不對?”“是啊,斌子跟我鬧着玩呢,我接着給你搓澡吧……”
“不用了……”斌子趕緊是用毛巾隨便的擦了擦,然後穿上衣服便走出了浴室,“‘三兒’,咱們找郝祥吃烤串去吧……”
“這小子是不是訛你來了?他要是再找你麻煩,你就報警……”
“犯不上找警察……”老洪說着把浴室裡的搓澡牀扶了起來,“我給你搓搓澡……”
“我先泡會兒澡……”何紅軍邊說邊坐在了熱池子裡,“老洪,對付斌子這樣的人,你不能給他好臉色,你越怕他,他越欺負你!”
“我知道,我給你加點兒熱水去……”老洪說着是走出了浴室,其實何紅軍上次洗澡的時候遇見了郝祥,還跟他說過這澡堂子的事,“我知道你跟老洪的關係不錯,要不然你們兩個人一起幹這買賣不就得了。”
“那不行……”郝祥聽了這話後連連搖頭,“這澡堂子掙不了多少錢,你要是提出來跟他一塊幹,那老洪肯定就會覺得這麼做是戧他買賣……”聽了郝祥這話,何紅軍也沒法再說什麼了,他知道自己的這小舅子爲人仗義,寧可自己受點兒罪,也不會幹出那不地道的事來,可是眼下他連個着落也沒有,他姐姐郝霞也是整天替自己的弟弟發愁,“這郝祥要是這麼混下去,那什麼時候才能跟小瑩兒結婚啊?”何紅軍聽了自己媳婦這話也是無可奈何,只能是多說替郝祥說好話,但是最後招來的郝霞的一頓數落,認爲他任憑郝祥整天的這麼瞎混兒,一點兒忙也幫不上。
老洪見斌子走了之後,這心裡纔算是稍微鬆快一下,他到不是怕這小子,“新鞋不踩臭狗屎”,他就是個無賴,犯不上跟他計較。但是韓翠萍確實是被嚇壞了,見老洪從男浴室裡走出來,趕緊是上前問道,“你的臉怎麼紅了,你跟那小子是不是打架了?”“你就別問這事了……”老洪把話支開,看了一眼外面的潘蕊,她正跟剛剛回來的洪莉莉在一起玩手機,
“潘蕊,你給池子再去續點兒熱水,莉莉,別晚了,趕緊看書去……”
“今天又沒上課,看什麼啊?”
“你連英文字母都背不全,還不好好唸書啊?”老洪說着走到女兒的身邊,伸手把手機搶了過來,“看書去!”
“這是潘姐的手機,你拿人家的幹什麼?”洪莉莉一把又搶了過來,剛要再玩的時候,被潘蕊攥住了,“莉莉,趕緊去好好唸書,別再玩了……”
“你聽見沒有?潘姐的話你還不聽?”老洪瞪了一眼女兒,“趕緊進屋看書去,潘蕊,以後這手機不能老給孩子玩……”
“我知道了,洪大哥。”潘蕊答應了一聲轉身幹活去了,這時候韓翠萍從澡堂子裡走了出來,“莉莉明天能上學了?”
“你可不知道我費了多大勁……”老洪就把到今天帶孩子上學的事情跟韓翠萍說了一遍,“幸虧方老師說了幾句好話,要不然,人家都不願意接收這孩子……”
“得了吧,你都給學校錢了,她敢不收嗎?這就是成心爲難你,什麼方老師啊?謝她幹什麼?”
“你這人怎麼這麼說話啊?人家確實是幫了大忙了……”
“我說她惹你不愛聽了是不是?你要是覺得她好,你跟她過去……”韓翠萍是不依不饒的說道,“瞧你那急赤白臉的樣吧……”
“韓翠萍,你這人怎麼胡攪蠻纏啊?”老洪剛要跟韓翠萍吵架,這時就見齊大媽拎着洗澡的用具是走了過來,“你們兩口子吵吵什麼呢?”
“沒什麼事,齊大媽,今天過來洗澡來了?”
“可不是嗎?小瑩兒晚上上夜班,家裡也沒什麼事,回頭給我揉揉腳。”
“好嘞,齊大媽,您慢着點兒……”韓翠萍瞪了老洪一眼,然後攙扶着齊大媽是走進了澡堂子,“回頭我再跟你算賬……”她不依不饒的說道,親齊大媽是不解其意,“老洪怎麼你了?”
“他心裡明白……”韓翠萍看了一眼正在看動畫片的女兒,“你爸爸說幸虧有個方老師給你說好話,要不然你上不了學,這是真的嗎?”
“是……”洪莉莉看着電視說道,“要不然那個江老師不願意收我……”
“你跟她不沾親不帶故的,怎麼就那麼好心眼幫你啊?”
“不知道,我爸就是對她特別客氣……”洪莉莉隨口說道,“他還是請方老師來咱們這兒洗澡,還讓您給她搓澡呢……”
“我愛不死她……”韓翠萍聽了孩子的話後是破口大罵,這時候老洪是破門而入,狠狠地用手指頭戳了女兒的腦袋一下,“你瞎咧咧個啥?”
“老洪,你這是幹什麼啊……”齊大媽趕緊把手一攔,“你打孩子幹什麼?”
“這孩子胡說……”
“不能夠!”韓翠萍趕緊說道,“我閨女我瞭解,她不說瞎話,你肯定說過這話……”
“我那跟方老師客氣客氣,人家長得那麼漂亮,能來咱們這小澡堂子來洗澡嗎?”
“你連人家的長相都看得這麼清楚,你給我說清楚了,你跟這個姓方的娘們兒是怎麼回事?”韓翠萍說着掄起巴掌來就給了老洪一下,
“我打你個臭不要臉的,你個老流氓!”
“別動手,別動手……”齊大媽趕緊拽住了韓翠萍的手,“老洪不是那樣的人……”“你別看她老實,他心裡花花直呢,老瞥了想給女的搓澡……”
“你別說了,讓孩子再聽了去。”齊大媽捂住了韓翠萍的嘴,把她拽進了女浴室。
“就你這一句話,讓你媽削了我一巴掌!”老洪瞪了一眼女兒洪莉莉,“你說話留點兒神啊,你不知道你媽對這事敏感!”
“誰讓你嘴裡老提這個方老師,你要是不說我都忘了。”
“我是讓你記得人家的好,好好看書……”老洪瞥了女兒一眼,然後又走進了男浴室裡,對正在池子裡泡澡的何紅軍問道,“這池子裡的水熱嗎?不熱再給你加點兒水……”
“夠了,老洪,剛纔你和小韓又嚷嚷什麼呢?”
“沒什麼事,這老孃們兒就是事多,齊大媽來了……”
“哦,我也有日子沒見這老太太了,老洪,你想不想跟郝祥一塊幹着澡堂子的活兒啊,我說這話沒別的意思,他姐姐郝霞老是跟我念叨,說他這弟弟也老大不小了,整天老是擺攤烤串不是長久之計,你們兩個人的關係又不錯,所以就想……”
“我明白你的意思我不是沒想過,但這澡堂子能掙多少錢,我怕郝祥看不上這買賣……”老洪說這話是藏着私心,其實房東老劉跟他也叨唸過這事,想讓他和郝祥一起經營澡堂子,“這肯定是齊大媽跟房東老劉說過這事……”他心裡很清楚,郝祥跟張露瑩這婚事遲遲定不下來,肯定是因爲他沒有個正經的事由,現在盯上這澡堂子裡,老洪心裡多少是有些不痛快,“你日子過得不好,但是不能戧我的買賣啊,說是跟我一塊經營,還不是想給我擠走,那到時候我這一家老小喝西北風去啊,別的事我都能讓步,這件事我絕對是不能答應。”所以老韓當面拒絕了何紅軍的要求,“郝祥有本事,你看他長得那威風凜凜的樣子,就跟說書先生講的大將軍似的,將來肯定有造化,纔看不上我這小澡堂子呢,我給你沏壺茶去,你喝花茶還是巖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