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祥和張露瑩他們倆個人看着劉正坤走了以後,什麼也沒有說,只是默默地走出了機場大門,坐上了一輛出租車,向醫院駛去,張露瑩摟着郝祥的胳膊,看了他一眼,
“對不起啊,我真不知道會這樣”,
“小瑩啊,我想跟你說件事,這麼多天了,我一直就想說”,
“什麼事啊”,
“你看啊,我在醫院這麼幹活吧,不行,你知道嗎,倒是不今天劉正坤這小子說完了這話我纔跟你說,我想了好多天了”,
“你說吧,什麼事啊”,
“說出來,你可沒生氣啊”,
“我不生氣,你怎麼這麼磨磨唧唧的啊”,張露瑩有些不耐煩的說道,
“就是,我還想去……”,
“打住”!
郝祥的話還沒說完,張露瑩就把他的話給打斷了,
“郝祥,我還是那句話,你要是找她去,那咱們倆個就拉到”!說罷,她狠狠地把郝祥的胳膊甩在了一旁,扭過頭去。郝祥見狀,無奈的嘆了口氣,也不再說話了。
又是一個陽光明媚的下午,醫院花園裡的柳樹已經發了芽,白絨絨的柳絮在空中漫無目地飛舞着,時不時的飄落到二樓護士值班室的屋裡。
“一到春天就這樣,真煩”,張露瑩一邊打掃着柳絮,一邊埋怨道,
“說誰煩呢”,這時候,值班室的門被打開,一個打扮得十分妖嬈的女的從外面走了進來,張露瑩回頭一看,大吃了一驚,愣愣地說不出話來,
“小瑩兒,怎麼見面都不說話了,不認得了”,這個女的一屁股坐在了沙發上,摘到了墨鏡,看了眼張露瑩,略帶着不高興的神情說道,
“姐,你怎麼回來了”,
“我怎麼就不能回來了,回來看看你,怎麼?不歡迎”,
“哪能啊,姐,你說什麼呢,我想都想死你了”,說着,她坐到了她姐姐的身邊,拉起她姐姐的手,激動的說道,
“姐,你說你這一走咱們有多少年沒見了”,
“十年了”,張露瑩的姐姐長長的嘆了口氣,看了眼妹妹張露瑩,
“哎呦,妹妹,你怎麼還這麼漂亮啊,真好看”,她不住的感嘆道,
“姐,你也漂亮,跟原來一樣”,張露瑩趕忙道,因爲她瞭解她的姐姐,嫉妒自己比她好看,
“不行了,姐老了,你看這皺紋,成老太太了”,
“行了,姐,人都會老的,等我要是到了你這歲數,也許臉上的皺紋比你還多呢,哎,你回家了嗎”,
“沒能,你說咱媽,她能……”,
“哎呦,姐,媽當年也說的是氣話,你還能真的當真了,事過去就算了,等我一會兒下班,你跟我回家去,咱們今天好好的吃頓團圓飯,我一會兒去學校把你外甥女接回來,哦,對了,我外甥女,你還沒見過吧”,說着,張露瑩打開錢包,從裡面掏出了一張女兒樂樂的照片,遞給了姐姐,
“好不好看”,
“這就是你跟郝祥生的”?
“對”,張露瑩點了點頭,
“哎,我聽斌子說,你跟他離了是嗎”?
張露瑩聽到了姐姐說道了斌子的時候,剛纔的笑容立刻就消失掉了,她跟斌子的那段事可以說是張露瑩人生中最不光彩的一段,她曾後悔萬分,痛恨自己當時怎麼就那麼糊塗,居然和那個王八蛋還在一起生活了幾天,好在是郝祥不計較這點兒破事,她才從這段心靈的陰影當中走了出來,這次姐姐又提到了這個人,張露瑩顯得很不高興,
“姐,你別聽他胡說八道,我跟他什麼事也沒有”,
“得了,斌子都跟我說了,你不願意跟他也就算了,丫他媽也是一個騙子,能摟就摟,能蒙就蒙,不過不管怎麼說,你跟郝祥離了是對的,那個窮小子又什麼好,打小我就看他不順眼,有事沒事就纏着你,還有他媽,裝好人,放了學就給讓你到他們家吃飯去,一到冬天就還給你做新棉襖,說把你當成親生的閨女,呸!都是騙人,這老太太又不是沒閨女,郝祥他姐姐不是她閨女,誰不知道她心裡想的就是想讓你和他兒子好,他們家沒錢,這點兒心思以爲誰看不出來”,張露瑩的姐姐越說越興奮,
“行了,姐,你就別說了,不是你想的那樣”,張露瑩連忙把姐姐的話給攔住,其實要不是姐姐說起郝祥的媽媽,自己早就把這些事給忘了。在張露瑩的心裡其實一直愧對郝祥的媽媽,這老太太對她是真的太好了,以至於可以說是超過了自己的母親,就算是爲自己的兒子着想,可這又有什麼錯,可惜的是自己年輕的時候不懂事,沒對這老太太盡孝,還記得老太太臨終的時候,拉着自己的手,說什麼家裡窮,虧了自己了,還叫郝祥跪在她跟前發誓,要一生一世對自己好。一想到這事時,張露瑩心裡就真不是個滋味。
就在這時候,值班室的屋門被推開,郝祥走了進來,他看了眼張露瑩說道,
“小瑩兒,廚房趙師傅,他說啊……”,
“郝祥,你看看誰回來了”,郝祥的話還沒說完,就被張露瑩打斷了,
郝祥仔細的看了看坐在張露瑩旁邊的這個女的,打扮得像個老妖精,有些面熟,但一時間也想不起來了,他看了看張露瑩,小聲的問道,
“誰啊”,
“我姐啊,你怎麼這樣啊,討厭,成心不認識”!
張露瑩知道她姐姐和郝祥,郝霞他們姐倆個從小就不和,見面就打架,而且郝祥也不止一次的對她說,“你媽和你姐姐都嫌棄我們家窮,不願意你嫁給我,但這事上我是有區別的看,你媽這麼看我,我不怨恨她,誰不想自己的閨女嫁個好人家,老太太這麼對我,也情有可原,但是你姐姐則不同,她嫌我家窮,給你介紹家境好的人家,那不是爲了你,是爲了她自己,拿你當個幌子,拿你當個搖錢樹”,
“哎呦,我說剛纔怎麼看着這麼眼熟,原來是大姐回來了,‘別夢依稀咒逝川’,您這一走可有年頭了啊,大姐,您說您當時走就走吧,幹嘛還幹那事,蒙老太太錢,您這麼做可不地道啊”,
“誰蒙我媽錢了,那是我管她借的!”
“反正是 ‘借’,是 ‘蒙’,你心裡明白”,
“當然是借的,不信你問小瑩兒,哎,郝祥,我們家的事你管那麼多幹嘛”?
“我管怎麼多啊,我要是不管,老太太就得氣死在家裡,你知道嗎,當時還是我跟‘三兒’,我們倆兒蹬着三輪把老太太送到醫院的呢”!
“好了,行了,你們倆兒別吵了,郝祥,你趕緊忙你的去吧”,張露瑩起身來到了郝祥的身邊,瞪了他一眼,郝祥無奈,“哼”了一下,轉身走了,張露瑩把門關上後,又重新的坐到了姐姐的身邊,
“你在那邊怎麼樣啊,日子要是不好過,你就回來吧”,
“回來幹什麼啊,我跟你說,妹妹,在外面再不好,也比在國內強”!
“是嗎”?張露瑩半信半疑的問道,
“那當然了……,哎,對了,瑩兒,你不是跟他離了嗎,怎麼又在一塊兒了”,
“哦,我們快復婚了”,
“你瘋了!你跟他復得哪門子婚啊”!張露瑩的姐姐大驚失色道,
“哎,你不知道,這事怨我,我不該跟郝祥離,這兩天太忙,等‘五一’吧,我們就復婚,打算重新再辦辦,姐,你彆着急走啊,到時候你請你喝喜酒”,張露瑩摟着她姐姐撒嬌的說道,她姐姐聽到這話後,狠狠地把張露瑩的胳膊甩開,氣急敗壞的喊道,
“哎呦,妹妹,你怎麼這樣啊……”,
“那樣啊”?
“咱媽那老太太沒跟你說,我給你介紹對象的事”,
“哦,那事啊,說了,姐,我不是都跟你說了嗎,離婚的事兒怨我,我得跟郝祥復婚……”,
“哎呦,妹妹,我這次都把人帶回來了,人家說了,晚上請你吃飯,在長城飯店,你得見見人家去啊,聽話”!
“我見什麼啊,姐,這事你快拉倒吧”,
“你怎麼就那麼不開竅啊,你知道人家是什麼人嗎?”說着,她狠狠地戳了一下張露瑩的腦袋,這時候,她的手機突然響起,她一眼上面的電話,立馬變得笑容可掬,
“會長,我在我妹妹着呢,回頭晚上,我們一起去,哦……,我得先過去一趟,好的,好的,我明白”,說完,她掛上電話,對妹妹小瑩兒說道,
“你知道這是誰嗎,是姐姐在美國認識的一個商務會長,那人家資產就別說了,上十億美元,你要是跟了他,那就不用說了,到時候,可別忘了姐姐啊”,
“我不去”!張露瑩把頭一甩,不再搭理她姐姐了,
“哎呦,我的妹妹,你知道在美國,那追她的人有多少,姐姐是費了九牛二虎之力纔給你搭個上的,當然了,還是妹妹你長得漂亮,會長是一眼就挑上你了,說了,你不同於那些女孩子,說你不僅漂亮,而且還有氣質,天生麗質,你看人家多會說話,而且,最重要的一點,人家還不在乎你有前夫的事,你看看,妹妹,這多難得啊,剛纔人家給我打電話,說要給你準備禮物,你看,這還沒見面呢,就給你置備東西了,你看你,多有福,哎,妹妹,你喜歡什麼啊,跟姐姐說,別客氣……”,
“姐,你給我閉嘴”!張露瑩猛的站起來,狠狠的把值班室的大門打開,
“你給我出去”!她雙手插着兜,背對着她姐姐說道,
“行,你有種”!張露瑩的姐姐慢慢地站了起來,走到了門口,微微地笑了笑,
“小瑩兒,你晚上要是不去,那我晚上就把他帶到家裡去,你看着辦”,說完,她把手提包往肩頭一搭,轉身走了。
張露瑩望着姐姐的背影真不知道該說什麼纔好,而且她知道,她這個姐姐可是什麼事都做得出來的,真要往家裡帶,那事情會更糟,這時候,郝祥來到了他的跟前,
“走了”,他輕聲的問道,
“郝祥,你晚上跟我一起去找她,她說要請我吃飯”,
“我不去,我跟他有什麼可說的”,
“你必須去,你不怕她給我賣了”!
傍晚時分,還沒等郝祥和張露瑩要走,他姐姐就帶着這個商務會長的就來到了醫院的門口,郝祥知道了消息之後,笑了笑,對張露瑩說道,
“送上門了啊”,
“你要幹什麼啊”,張露瑩的心一下子就提到了嗓子眼,她生怕郝祥再惹出什麼禍來,“你別亂來”,
“他他媽強我媳婦,我還不亂來”,說罷,他甩開了張露瑩,跑到了一樓食堂裡,抄起了一把菜刀,就直奔醫院門口而去,來到了門口,見到了一男一女,女的是張露瑩的姐姐,那個男的是個老頭,郝祥知道,這個老丫挺的想必就是那個什麼會長,便快步來到
他的跟前,舉刀就剁,就在這千鈞一髮的時候,一直手緊緊地把郝祥的胳膊給攔了下來,
“郝祥,你要幹嘛”!這個人大聲的呵斥道。
郝祥一看攔住他的人不是別人,正是姐夫孫鮑臻,
“姐夫,這事你別管,這老丫挺的強我媳婦,我今天跟丫沒完,非剁了丫的”!
“你胡說什麼,誰搶你媳婦”?孫鮑臻越聽越糊塗了,這時候,張露瑩也下了樓,來到了他們的跟前,
“小瑩兒,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張露瑩就把事情的緣由說了一遍,說完了之後,孫鮑臻看了一眼張露瑩的姐姐和站在她旁邊的那個老頭,其實,他跟張露瑩的姐姐也是頭次見面,以前只是聽郝祥和他姐姐說過,但未聞其人,今日一見,果然是“名不副實”。孫鮑臻衝着她微微的一笑說道,
“大姐,我是郝祥的姐夫,初次見面,你好”,之後,他又看了一眼站在旁邊的那個老頭,“這位老先生,小瑩兒是有夫之婦,可能她姐姐事先沒跟你說清楚,見諒,也請你不要再來打擾,輕便”。說完,他在路旁攔住了一輛出租車,打開車門,
“請上車吧”,這個老頭早就被剛纔的那一幕嚇壞了,要不是孫鮑臻的到來,說不定這時候他早就見閻王了,見孫鮑臻把車門打開,一下子就鑽了進去,不敢再出來了,站在一旁的張露瑩的姐姐狠狠地瞪了一眼妹妹和郝祥,又看了一眼孫鮑臻,
“你們行,你們等着”!說完,她氣呼呼的也上車走了。
當出租車漸漸的遠去之後,郝祥看了張露瑩一眼,嘆了口氣說道,
“看來你姐是要動真格的了,不把你賣了,我看她是不甘心啊”!
“說什麼呢你”!張露瑩狠狠地瞪了郝祥一眼,然後轉身離開了他。
“我說錯了”,郝祥望着她的背影小聲的說道,又看了眼姐夫孫鮑臻,
“姐夫,你說我說得對不對”,
“得了,沒人跟你搶,你自己一個人愛吧,你趕緊的把刀放回去,我在值班室等你,有事找你”,
郝祥點了點頭示意明白,他把菜刀放回到食堂後,三步並作兩步的來到了值班室,推開屋門,一看小瑩兒也在,
“什麼啊,姐夫”,說着,給他倒了杯茶,遞到了他的面前,
“不用了,小瑩兒剛給倒上,倆兒個事,這第一個事啊,潘蕊的爸爸病危了,她想明天帶你去醫院看看他爸去”,
“是嗎?什麼病啊,這麼嚴重”,郝祥吃驚的問道
“腦血栓,唉!這人啊,說完就完”,姐夫孫鮑臻坐在一旁的沙發上不住感嘆,“我聽潘蕊說,也就這兩天了,你明一早就找她去吧,別晚了,最後一面”,
“去,去,我肯定去”!說着,郝祥看了一眼坐在辦公室前的張露瑩,小瑩兒沒說話,只是用白眼珠翻了郝祥一眼。
姐夫孫鮑臻也看到了這一幕,他心領神會,接着說道,
“這第二個事兒啊,也跟你有關,潘蕊和上回和你打冰球的那個老外有個新想法,他們不想幹原先的那個事了,想在在北京開個冰球場,那老外也願意,他不是原本也是打冰球的嗎,這也正和了他的心思了,可潘蕊的事太多了,她想讓你全權代理他,說白了就當個總經理,這老外啊,他也不能老在北京,潘蕊提出了你之後呢,這老外也挺樂意的,你們倆兒也算是‘不打不相識’,對不對,正好啊,你明天見到潘蕊的時候你跟她好好談談”,
說完,姐夫孫鮑臻看了眼郝祥,郝祥看了眼坐在一旁的張露瑩,小瑩兒就像沒聽見似的繼續忙她自己的事,就像沒聽到似的。
“行了,我走了,我還得接孩子去呢”,說完,孫鮑臻站起身就要走,
“姐夫,您不在多坐會兒”,張露瑩也站了起來連忙說道,
“不呆了,這你姐一去新醫院啊,我就成了保姆了”,孫鮑臻笑着告辭了。
當送走了姐夫孫鮑臻之後,郝祥回到了值班室,他看了一眼張露瑩,
“咱們也走吧”,
張露瑩沒理他,從衣服架上把大衣穿上,郝祥立馬把手提包遞到了她的手裡,然後,輕聲對她地說道,
“那我,明天……”,
他的話還沒說完,張露瑩立刻就瞪了他一眼,狠狠地說道,
“我爸去世的時候,也沒看你這麼上趕着過兒”!說完,連門也沒關就走出值班室,“你怎麼那麼沒勁啊”!隨即,在她的身後傳出了郝祥的喊叫聲。
倆個人一路沒話,當到了家的時候,發現小院的燈還亮着,推開院門,見老太太坐在屋門口,正在發愣,小瑩兒上前一步問道,
“怎麼了媽,出什麼事了”,
“郝祥,小瑩兒,你們倆個進屋,我跟你們倆個有話說”,
張露瑩和郝祥互相的看了一眼,不知道這老太太有什麼事,便隨着她進了屋,
“坐下吧”,
倆個人坐在了老太太的身邊,老太太看了他們倆個,嘆了口氣,
“小瑩兒,你姐姐剛纔來了,她把今天的到醫院的事都跟我說了,她原先想指着你和那個什麼會長好了之後呢,管他要點兒錢,想在美國開個小超市,好謀生,但是呢,你不願意,郝祥還差點兒把人家給砍了,把那個人也給氣走了。這你姐就不幹了,跟我幹了一下午的架,說我要不給錢,明天就吊死家裡,說沒錢在國外也是死,小瑩兒啊,媽現在是想好了,媽打算把這房子賣了,剛纔我問過了,這房子值二百多萬,二百萬給你姐,剩下的給你,媽對不起你,你得體你姐,她現在就一個人,還帶着孩子,原來的老爺們兒欠了一屁股債,你姐也跟他離了”,
“不是啊,媽,那沒了房子你住哪啊”,小瑩兒急得眼淚都下來了,
這時候,老太太拉住了郝祥的手,含着淚說道,
“郝祥啊,希望你好好的對待小瑩兒……,我就這麼一個女兒了”,
“大媽,不是,媽,您這是什麼意思啊,咱們一家子不管在哪兒,那都得在一起啊,您別往歪了想啊”,
“我能不這麼想嗎?這房子沒了咱們住哪,你跟小瑩兒好好過吧,別管我了,我想好了”,這時候老太太一邊說,一邊從桌子底下拿出了一個瓶子,
“這是敵敵畏,等房子一賣,你們拿着錢走吧,就別管我了”,
“哎呦,媽您怎麼這麼想啊”,說着,郝祥伸手就把敵敵畏的瓶子抄起來,甩手一扔,“啪”的一聲,砸到了院牆上。
“媽,您就是把房賣了也沒事,咱們有房”,
老太太聽了這話後,沒聽明白,她看了一眼郝祥,問道,
“哪有啊”?
“有啊,小瑩兒,你就別再這麼擰了,行嗎!那潘蕊的房子咱們就先住了吧,我跟你說了多少次了,咱們不要她的房子,咱們先住着,等掙了錢之後再換給她不就完了,你就是不幹”!
張露瑩聽了郝祥的話後,低着頭默默不語,說心裡話,她真的不願意受潘蕊這個人情,可是現在的情況是她要是還不答應的話,那她媽就得尋短見,要是真出個三長兩短的,到時候後悔都來不及。
“這是你說的,等以後有了錢,咱們就離開她”,她低着頭對郝祥說道,
“我說的,你就放心吧,小瑩兒”!郝祥堅定的回答道。
第二天一早,郝祥便來到了潘蕊的父親所住的醫院,在大門口遇見了姐夫孫鮑臻,他是潘蕊公司的律師,這些天一直陪在她的身邊。
“郝祥,趕緊跟我來看看吧,這老爺子也就這一兩天的事了”,
“是嗎,哎呦,我上次見他的時候,那還容光煥發的呢,怎麼這麼快就……”,
“可不是,要說人這一輩子快呢”,姐夫孫鮑臻感嘆道,
“對了,姐夫,潘蕊在不在,我找她還有點兒事兒”,
“在,什麼事兒,她這些天一直在醫院呢”,
郝祥就把張露瑩姐姐昨天到家裡的事跟他說了,孫鮑臻聽完了之後,不住的搖頭,“哎呦,要說小瑩兒她姐姐可真是……,那老太太怎麼打算”,
“還能有什麼打算啊,賣房唄,要不然哪有錢啊”,
倆個人一邊說着一邊就來到了ICU病房,郝祥一眼就看見了潘蕊,見她比往日憔悴了許多,他上前一步拉住了潘蕊的手,
“節哀吧,誰都有這麼一天”,
“你進來看看吧”,潘蕊輕聲的說道,
郝祥點點頭,和她一起走到了病房裡,見到了她的爸爸,只見這個老人安靜的躺在牀上,身上插了很多的管子,旁邊還有個氧氣瓶,還有一些他叫不出來的機器設備也碼放在老人的身邊,
“我說話他還能聽得到嗎”?郝祥問道,
潘蕊搖搖頭,“已經讓我弟弟買壽衣去了,其實他現在已經去世了”,說到這時,她擦了擦眼角的淚水,看了眼郝祥,“走吧,我還有事跟你說”,說完,倆個人走出了病房,來到了醫院的長亭裡,坐了下來。
“孫律師把冰場的事跟你說了”,
“說了”,
“我打算讓你管這冰場,你跟那老外也認識,我現在也確實是脫不開身,把喪事處理完之後,我還要回美國,還要把那邊我爸爸的一些後事處理了,估計也得小半年的時間,我讓劉涌跟你一塊幹,也算是你的一個幫手,那老外也不能老在北京,這冰場還真的得靠你了,郝祥”,
“你放心吧,我跟‘三兒’肯定會好好幹的,哦,對了,我有個事得求你”,
“什麼事”,
郝祥就把張露瑩她媽要賣房子的事跟她說了,正說着,小瑩兒的電話來了,在電話裡告訴郝祥,房子已經賣了,她姐姐拿着錢走了,老太太還是要尋死覓活的,讓他趕緊回去,“所以吧,你這房子,潘蕊,你還得……”
“你住就住去吧,鑰匙都在你那呢,客氣什麼啊”,
正說着,潘蕊的弟弟來到了她的身邊,
“姐,壽衣買回來了”,
“行了,那我走了,有事就說話,要是不方便的話,就找孫律師,你姐夫”
“哎”!郝祥乾脆的回答道。
一陣春風徐徐的吹來,庭院當中的柳條隨風舞動,有幾隻喜鵲落在了樹上,嘰嘰喳喳的叫個不停。長亭旁邊的湖面,此時此刻也是碧波盪漾,波瀾壯闊,煞是好看。“最愛湖東行不足,綠楊陰裡白沙堤”,見到如此的美景,郝祥突然想到了白居易的這首詩,“獨憐幽草澗邊生,上有黃鸝深樹鳴”這句韋應物的也行,“不知細葉誰裁出,二月春分似剪刀”,這賀知章的也不錯,但是,突然間郝祥意識到,現在不是“感此懷故人”的時候,他不能再耽誤時間了,“幹出個樣來,讓他們瞧瞧!‘莫道昆明池水淺,觀魚勝過富春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