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十七日前一晚,側王妃寧晚許久沒踏入凝香閣,那晚梨落從仙品居吃飽喝足了纔剛回來就見寧晚坐在院中喝茶,聽見聲音時擡起頭明豔一笑。說給她新得的胭脂顏色很好覺得適合她,給她送了兩盒。梨落覺得盒子好看就收下了,兩人還寒暄了一翻。期間寧晚問了她一句爲什麼她可以直呼希澤的名諱。對於梨落這個問題從來的都沒有想過。她想大約是希澤親切沒有架子,叫他希澤順口些。寧晚愣了半天抿出點笑。那句他對你果然也是不同的。後來的後來梨落再想起這句話時才明白過來。
六月十七日。北辰的天氣漸熱已經是入夏,梨落擦了擦額頭上的汗,在廚房操練着從仙品居大廚那學來的酸梅湯,解渴清涼。她覺得不錯就學了。那酸梅湯取了冰窖裡的冰塊鎮着。她端出來的時候見祁淵在她的院中,他一身淡紫色的錦服負手在一片綠蔭下,陽光透了過來,落在他的如玉般臉上。風一吹他的墨發飛揚了起來同她的飛舞的頭髮一樣。
他看着她沒有一句話,定定的看了好一會,卻沒有說一句話,也沒有上前,彼此對望,終於他轉身而去,梨落還沒有來得及開口。但也沒有叫住他。祁淵走得頭也不回,可她卻一直站在那裡直到那瓷碗中的冰塊都融化了。他來看她沒一句,祁淵看她的眼神從前的溫柔是清冷,讓她分不清這是來自手中的酸梅湯還是他的眼神。他終是放棄她了。梨落的心裡滑過一道傷口。
她端着那酸梅湯坐到了樹蔭下,發很長時間的呆。然後被周圍嘈雜是聲音拉回來,得知消息讓她打翻了放在旁邊是酸梅湯,側王妃寧晚自縊死在了房中。昨晚她還在自己面前跟說話,還給自己送東西怎麼就沒有了。
她趕到的時候,寧晚安靜的躺在牀上,讓人感覺她是睡着了,希澤坐在她身邊。修長的手指撫着她的臉,他背對着她讓她看不到,此刻希澤是什麼表情。寧晚死了留下封遺書。大致是說她入府承恩多年,無所出對不起希澤。梨落想不明白這寧晚怎麼就爲了這樣一件事自縊了呢?
寧晚風光入藏後,幾日府上便來位美人,是那位喚作踏雪的美人。希澤牽着她入了王府。跟她說以後王府的事交給踏雪就好,但也沒有說這踏雪是什麼身份,自那日後,王府的事就交給了踏雪,梨落的生活並沒有什麼改變。希澤來看她的日子又變得多了起來。之前總跟踏雪一處,讓她覺得希澤其實是沒有感情的。對誰都有情可實則對誰也沒有。
“你在想什麼?”希澤同梨落泛舟荷塘之上,七月蓮花已開,蓮葉田田,蓮子如許。水面應船駛過激起陣陣漣漪“想寧晚。”梨落摘了蓮蓬,剝開後放入口中。清甜也帶着點苦。“我也時常會想到。”希澤道。“呵呵!我有時會想如果我死了,你是不是也一樣。葬完我之後不久就會立個新的王妃。”梨落吃完了蓮子,偏頭俯身玩水,船在行駛,水從她的指縫裡流出。她說這話沒有其他的意思只是覺得這女人太傻,比如寧晚因爲沒有給希澤生下孩子覺得對不起他結束了自己,那不是傻是什麼。祁淵呢?本就不想要靜柔生孩子,所以那孩子沒了,他也不難過,她有時想這帝王家的人是不是都是無情的。
“不會發生那樣的事”他懶懶的道。梨落淡淡一笑覺得自己因爲寧晚的事變得有些傷感,他說不會發生那樣的事,是自己不會死,還是自己不會因爲沒有生下他的孩子而自縊呢?這梨落沒有明白。
半響希澤又補充道“七月了。時間真快。你嫁個我那日很美,我忘記跟你說了。”梨落趴在船沿上的身子移了回來。他說她美,閱美人數的希澤說她美,這對她來說這誇獎很大。“比你的美人們還要好看?”梨落笑了笑覺得希澤是在說笑,估計是覺得她的心情有些低落。誇誇她讓她開心些。
“嗯!比她們好看。”希澤道。他回答的樣子神情頗爲認真。這梨落內心吃了蜜般的,她的快樂與不不快樂也就是一瞬間的事。“回去吧!我給你做酸梅湯。酸酸甜甜的還很涼。”希澤一笑點頭說好。眼中的笑意在梨落轉身摘了朵蓮花時淡淡的隱去找不到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