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者在零點之前,一直都還活着,而正是零時的那一聲槍聲,才終結了他們的生命。
這樣不禁就會產生一個最大的問題:在零時之前,死者究竟在什麼地方?又和兇手之間發生過什麼事情?
滴落的血跡是很難僞造的。我們所聽到的槍響,就是殺掉死者的槍聲。那麼,首先一個問題,兇手殺死死者後……是如何迅速逃離現場的?我記得不論是謝森的案件,還是李野的案件,我們在聽到槍聲響起後,都是立刻衝出房門向現場跑去的。如果兇手從大門逃離的話,肯定會被我們看到的。
也就是說,是從窗戶逃走的?
不對……窗戶是從裡面鎖着的……整個現場應該是個密室纔對。就算有房間鑰匙,那兇手的逃離路線應該也只有門而已。
可是從門逃走的話……他的速度怎麼會那麼快的?
………
“當你想不通一件事的時候,就仔細地找一找,是不是自己把什麼部分認爲是想當然的了。”
………
這是一個前輩曾經對我說過的話。現在……它又在我的腦海裡迴響起來。
想當然的部分……我陷入了沉思。
如果說,整個案件中,想當然的部分……那就是兇手在作案完之後逃離了現場吧。
也就是說,兇手並沒有逃走?而是留在了現場?
“跟我來一下!”我說完這句話後,便迅速地向謝森房間跑去。
“這個刑警又在搞什麼飛機?”陳鬆不滿地說了一句。
“跟着就行了,話真多。”曉陽立刻懟了回去。
………
書桌,書架,跑步機,花盆……
我環視着謝森房間的每個角落。最終,我的目光鎖定在了那張大牀上。
我快步走了過去,將垂到地上的牀單一把掀起。
牀底的縫隙太窄了,根本不可能藏下一個人。
難道想錯了?我再次緊緊地盯着這個看上去又軟又厚的牀。
哎,等等,又軟又厚?……
我雙手仔細地在牀沿上撫摸着。按理說……這麼厚的牀,中間也許會有着夾層之類的存在……
正當我還在思索時,我的手突然摸到了一個小巧金屬按鈕。
“是這個嗎……”我毫不猶豫的按了下去。
下一瞬間,這個大牀的中間便緩緩擡起了一個角度。
果然!我立刻用雙手將上半層牀擡起來,頓時,一個和牀等大的空間暴露在了我眼前。
“這……這個牀竟然有這麼大的一個空間?”丁玉蘭低聲驚呼道,“當時都沒發現……”
“是啊,這個空間,完全能夠藏下一個人呢。”我說着暼了謝雲飛一眼。
謝雲飛此時明顯有些慌了。
“也就是說兇手在殺掉謝森後藏在了這裡?”曉陽說道,“但……但是當時謝雲飛先生可是從自己房間裡出來的吧?你和玉蘭姐不是都看到了嗎……”
“的確是。”我緩緩地說道,“所以……那起案件的兇手,恐怕……並不是謝雲飛先生。”
“喂!說話是要負責任的你知道麼?”朱琦用不友善的目光盯向我,“是也是你說的,不是也是你說的,你到底什麼意思?”
“………”
我慢慢的陷入思索。的確,現在的結論和我之前所做的推理,相差的有些太大了……以至於我自己都不太敢相信……而且,如果順着我現在的思路走下去,恐怕回得出更加駭人的結論……
但仔細想一想,一切的轉折點,就是賈凌風所提示的,現場流動的血跡。既然這個情況被揭示出來了,就只能順着這個思路一步步往下了……不管得出來什麼結論,都只能相信了!
“沒錯,之前的確是我的失誤。在這裡先給謝雲飛先生道個歉吧。”我對着謝雲飛微微鞠了一躬,“所以,現在我們要重新審視一下情況了。兇手在作案後藏在了牀的夾層,但當時,屋子外面似乎是所有人都到齊了。這樣就有個問題了:兇手看起來不可能是莊園裡的人了,那會是誰呢?難道是外人嗎……”
“不可能的。”賈凌風攤了攤手,“你別忘了這地方只有直升機能飛進來啊。”
“對啊。”我輕輕笑了笑,“只有直升機才能飛進來……那也不可能是外人了。那究竟兇手是誰?難道是鬼麼?”
“不對啊,還有一個人的。”曉陽說道,“那個技術員silence,他並沒有住在莊園裡面啊,應該只有他有機會了。”
“他也只是有可能有機會。”我說道,“但他畢竟是外部人員。想要進入莊園不被發現,還是很難的。而且,在謝森失蹤的那晚,我去那個小屋拜訪過。silence當時就在小屋裡。所以說,他的機會應該不是很大……”
“那就沒有其他人了啊!”丁玉蘭說道,“當時在莊園裡的所有人都被排除嫌疑了,那不就只能是……自殺了嗎……”
“當然……還有一個我們自動忽略掉的人。”我淡淡地笑了笑。
“啊?還有誰嗎?”曉陽問道,“莊園裡的所有人不都排除了嗎……”
“所有?”我緩緩地說道,“這話太絕對了吧?剛纔我們的討論裡,有一個莊園內部的人,就完全沒有被我們考慮到啊。”
我偷偷瞄了一眼謝雲飛。此時他的表情已經開始緊張了。
“還有嗎?”……
“喂,小子。”賈凌風突然用一種震驚的眼神看着我,“你該不會是想說……”
“看起來就是他呢。”我點了點頭。
“胡扯,哪有什麼沒被考慮到的人。”謝雲飛用低沉的聲音說道,“莊園裡面有哪些人我還能不知道嗎。”
“沒錯,您是肯定清楚的。”我說道,“所以您現在纔會如此緊張吧。”
“……”
“既然真相已經近在咫尺,那我就一定會將它揭露出來的。”我定了定眼神,“沒錯,那個被我們忽略掉的人,就是謝森!”
“什麼?!”
現場幾乎所有人都不約而同的叫了出來。
“你這刑警是在逗我們玩嗎?”陳鬆說道,“一開始bb了半天,最後就說那傢伙是自殺?”
“喂,小米,謝森他怎麼可能是自殺的呢!”丁玉蘭也說道。
“我可沒說謝森是自殺。”我聳了聳肩道,“我是說,謝森是兇手。”
“啊?”衆人似乎又一次懵了起來。
“你到底想說什麼?”朱琦不耐煩的說道。
“很簡單啊。”賈凌風在一旁接過話茬,“不就是說,那個被我們發現的死者並不是謝森嘛,是個被謝森殺掉的人。”
“什麼?他不是謝森?”這是我聽到的衆人的第三次驚叫。
“刑警先生,那……那個着裝的確是主人的衣服啊。”李漢生顫顫地說道,“今天主人出門的時候就是那套衣服。”
“管家先生,衣服這種東西是可以換的。”我緩緩說道,“而且,大家可以想一想,我們究竟是爲什麼會認爲他就是謝森?除了因爲他穿着謝森的衣服外,還有個很重要的原因……”
………
“啊?父親?”謝雲飛看着椅子上那個趴到的人,一瞬間低喊了出來,“怎麼回事!……”
“父親?!”謝雲雪也似乎情緒激動地喊了出來。
他……就是我們要尋找的莊園主人謝森嗎?怎麼會突然出現在他的房間裡……
………
“由於本來就在謝森房間裡的緣故,加上謝雲飛先生與謝雲雪小姐的那一聲看似脫口而出的父親,使得我們所有人都不加確認地相信了那就是謝森。”我攤了攤手,“而真正的謝森,在下午出門後,趁着所有人不在客廳的間隙而偷偷溜了回來,並在自己房間裡藏了起來。”
“是這樣嗎?謝雲飛先生?”賈凌風對着謝雲飛問道。
“………”謝雲飛微低着頭,沒有說話。
“臥槽,簡直跟聽故事一樣。”陳鬆看上去不屑地笑了笑,“這麼扯淡的事。”
“聽起來的確難以置信。”我抿了抿嘴脣,“包括我自己都被嚇了一跳。但現在看起來似乎就是這樣噢。”
“如果謝森是兇手的話,那死掉的人是誰?”陳鬆追問,“剛纔你不是說了嗎,這邊和外界是隔斷的,除了直升機什麼都進不來,更別說外部的人能夠溜進莊園裡面了!”
“很簡單啊。”我努了努嘴,“他在這邊與外界隔絕之前,就已經潛入到這邊了。不過,至於如何進入的莊園,這個就要問問謝雲飛先生了。”
我的目光轉向謝雲飛:“不僅如此,包括那個死掉的人究竟是誰這個問題,也要問問您呢。”
謝雲飛緊閉着嘴脣,一言不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