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奈貪嘴吃的工友實在太多,只有幾個因爲犯困不想起牀的工友躲過這一劫。既然這種情況已經發生了,大家也都沒轍了,只能讓身體稍微好點的人騰出時間,來照顧這些貪嘴比較厲害的工友,工地也只能暫時放假休息。
劉媛媛知道情況以後,擔心大家集體食物中毒,就拉着方醫生一起趕了過來。儘管方醫生一百個不情願,也拗不過劉家千金的軟磨硬泡。不過這也足可看出中正房產集團的影響力。讓方醫生屈尊來工地給工友們看病,確實也有些大材小用,我在心裡可以想象方醫生當時臉上是多麼不情願。
方醫生給工友們把過脈以後開了些藥,讓照着單子拿藥給工友們吃下,不過後來證明,這些藥並沒有什麼明顯的效果,直到現在還有好多工友躺在牀上嗷嗷直叫呢。
李工焦急地說完,臉上已經憋成了豬肝色,彎腰弓背,小腿都有些顫抖:“不行了,劉總,霸王大師,你們先忙着,我得趕緊去方便方便。”
李工聲音越來越細,朝着劉媛媛點了點頭,一溜煙兒跑了。
劉媛媛看了霸王•長江一眼,接着說道:“我第一次和方醫生來的時候,外面天氣也非常好,但一到工地才發現這裡能見度竟然這麼差。剛開始我也以爲是因爲霧霾的原因,但是後來我和方醫生離開的時候,終於發現只有工地和附近的地方纔有這麼重的霧霾,走出工地就是晴空朗朗,這才發覺事情有些不對。經過昨天的事情,我擔心這裡有什麼蹊蹺,左思右想還得請你們幫忙。不過現在看來,我請你們來是對的。”
霸王•長江鄭重地點了點頭:“這當然不是霧霾,而是怨氣,不過怨氣聚集得這麼厲害,也的確少見。”霸王•長江略一停頓,“要不先讓我看看身體不適的工友吧。”
工地不起眼的角落,幾排簡易房十分不協調地排在哪裡,捱得相當緊湊,這就是工人的宿舍了。上到二樓的走廊,更是有種顫顫巍巍的感覺,像是一不小心就會踩踏出個窟窿把整個人都漏下去。
推開一個房門,屋裡狹小的空間裡放着五六個雙人牀,牀與牀緊靠在一起,好像是一個大通鋪,上下鋪都躺滿了人,因爲肚子疼痛所發出的聲聲呻吟不絕於耳。
房間裡臭腳臭鞋臭襪子的味道,夾雜着餿了的飯菜和其它難聞的氣味瀰漫在整個空間,直薰得人頭暈腦脹。我捏着鼻子勉強走了進去,辛偉眉頭微皺,臉色有些陰沉;霸王•長江倒是沒有什麼表情,熱情地爲工友們探脈,又在他們的肚子上摁了摁,仔細地查看着
工友們的病情。
迫不及待地走出工人宿舍,我和辛偉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新鮮的空氣,剛纔在屋裡差點沒被嗆死!還是劉媛媛聰明,根本沒有到工人宿舍去,只矗立在外面等着。
“有沒有什麼新發現?剛纔方醫生也開了藥,工人們吃了也不見好轉。”劉媛媛緩緩的聲音,有些無奈。
“吃藥當然會有好處,不過要先喝點東西。”霸王•長江一臉自信。
“什麼東西?”劉媛媛臉上舒展不少,像是久病的人看到康復的希望:“不管你說的是什麼,相信我們劉家還消費得起。”
“薑湯,一定要濃。”
“薑湯?”我似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不過這對劉媛媛來說當然不是什麼難事。
很快,幾大鍋濃濃的薑湯已經熬好,在劉工的引導下,每個農民工都喝了兩大碗。果然,喝過薑湯的人沒有那麼鬧騰了,但還是小心地揣着咕咕作響的肚子。
喝過薑湯以後,霸王•長江吩咐大家把方醫生開的藥吃下去。經過這麼一番折騰,雖然衆人已經好了很多,但畢竟身體仍舊虛弱。霸王•長江對劉媛媛說,到了晚上再讓大家每人喝兩碗薑湯,基本就不會再鬧肚子了,明天休息一天,後天應該就可以正常開工。
工友們對霸王•長江自然是千恩萬謝,就連劉媛媛也是一臉的感激,卻也十分不解:“薑湯也能治肚子痛?我還真是頭一次聽說。”
“薑湯當然不能治療肚子疼痛,但卻可以消減人們身上的陰氣,從而達到祛病除邪的目的。”霸王•長江注視着高空中慘紅的燈光。
“陰氣?”我看看神色凝重的霸王•長江:“他們不就是吃壞肚子嗎,怎麼又牽扯到什麼陰氣?”
“你聽說過在這種偏僻的地方,有人專門晚上趕集市做生意的嗎?”霸王•長江轉過頭來看着我說。
在農村有些地方確實有趕早集的習慣,天剛矇矇亮的時候,忙於生計的生意人就已經擺好了攤位,前來趕集的人們也起得很早,不到早飯光景大家就提着大包小包滿載而歸了,做生意的也早早撤了攤位。不過早市雖早,也都是在天亮以後,而半夜就趕早市的,倒還真沒聽說過,所以我對此心裡也覺得很蹊蹺。
見我不作聲,辛偉小心地說道:“難道,是鬼市!”
鬼市!聽到這個名字,我和劉媛媛面面相覷,心裡都有不小的震驚。
鬼市這個名稱,從前倒是聽說過。據說是在偏僻荒野抑或人跡罕至的老營地(營地就是墳
地,一般是一個家族共同的埋葬地,或者是一個地區公認的埋葬死人的地方。在火葬還沒有盛行的時候,農村裡這樣的營地是很普遍的。即便是提倡火葬的今天,把骨灰盒放進棺材再入土也是很多農村不成文的規定。其實入土爲安是很多地方流傳下來的風俗,在有些城市基本上已經找不到了。民俗文化,正在隨着城鎮化的發展而失傳、絕跡。)、亂墳堆,因爲特殊的原因而形成鬼市,就是隻有鬼才趕的集市,在夜裡熱鬧喧譁,天亮就不見蹤跡。在農村,很多人都見過鬼市,但凡是在鬼市吃過東西的人,都會大病一場,因爲集市上所有東西都是供鬼享用的。
據說很多地方都有這樣的傳說,有些做生意的人在晚上無意中趕上了鬼市,看到人聲鼎沸就隨便找了個位置做起生意,而且生意人的買賣通常會非常好。等到集市散了,生意人也收攤回家,等到天亮再看賺來的錢,竟然全都變成了冥幣!生意人心中忐忑,沿着記憶中的路尋去,竟看到夜裡的集市竟是一大片墳場,自己賣出的東西都擺在一個個荒涼的墳頭上。
令我震驚的不是因爲鬼市這個名字,而是因爲工地本就不是老營地所在,怎麼可能聚集那麼多陳年老鬼?而且鬼市都是在固定時間固定地方出現的,工地施工都已經好幾個月了,從來就沒有遇到過這種情況,這個鬼市倒像是一夜之間突然形成的,這怎麼也讓人想不通。
“難道是因爲這裡的怨氣?”我擡頭看着頭頂昏黃如夜的天空。
辛偉不置可否地搖搖頭,的確,鬼市和怨氣倒是看不到什麼明顯的聯繫,我也覺得自己話說的有些草率,但實在想不出更合理的解釋,有些茫然地看着霸王•長江。
“先出去吃點飯吧。”霸王•長江發現三雙眼睛都在盯着自己,淡淡地說出這句話。
保時捷疾馳而去,出了工地,刺目的陽光直射入眼簾,眩暈的感覺。
保時捷再次駛來,在明與暗的臨界點停下。在我們前方是昏暗的工地,而身後卻是太陽的萬丈光芒!
上午第一次來工地的時候沒有留意,竟沒有發覺太陽光線的驟變,還以爲天空是漸漸的轉暗,纔會以爲是天氣變化的錯覺。現在看來,整個工地更像是被蓋上了一個很大而且無形的罩子,外面春光明媚光芒萬丈,工地卻昏黃如夜無燈不明。不過,這個無形的大罩子到目前爲止,除了阻隔光線進入工地外,對其他比如行人及車子,倒沒有什麼阻隔的作用。但即便是這樣,也足以讓人匪夷所思,不可捉摸。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