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青雲泄密一事對雲出岫打擊極大,她可以大度地諒解木青雲,卻不能阻止挫敗感的襲擾,連清剿行動的成功都無法抵消這種挫敗感,大軍回程之途因此蒙上了不少陰影。
大軍進入崑崙城之後,雲出岫決心忘掉關小山,忘掉“將計就計”的計劃;以小心謹慎防止奸細走漏軍情,另尋他策應對下一次獸襲。然而,世事就是這麼奇妙,當她決意忘掉的時候,關小山的消息卻接二連三地傳進耳中。
第一個消息是侯大少回報的,
侯大少說,在大軍回程兩天前,關小山和一個真武者打扮的紅髮少女找到他,三人一道去了趟枋市,關小山賣了兩套盔甲兵刃和一些獸骨、皮毛,購置了兩個瑤池針、四隻靈晶盤、十粒狂血散、五盒癒合膏。又給自己和紅髮少女穿的的衣甲兵刃都儲滿了靈氣,最後讓他幫忙,將所有的靈晶、晶石全兌換成黑晶,一共兌換了三十八粒。弄完這一切,當天就離開崑崙城,往北邊去了。
聽到這個消息,雲出岫心裡升起一點希望。關小山敢回崑崙城的原因可能是——認爲木青雲承擔不起泄密的罪過,只能一心投靠兇靈大軍,以至於崑崙城不知道事情敗露,還會像以前那樣穩住他。
如果關小山真的如此想,雲出岫很樂意予以配合,讓木青雲充當合格的“奸細”,以繼續推行“將計就計”的計劃。
就在她等待關小山再次出現以證實心中猜想的時候,張子管回來了。
張子管看起來非常狼狽,遍體傷痕不說,靈寵獨角犀也沒了,不過他精神尚好,似乎對這樣的結果很滿意,一回崑崙城,就先去統領府請見木山,最後在木山引領下,到臨塵閣後宅小院當面向雲出岫回報。
爲了成爲雲出岫的護身神將,張子管對木山交代的任務不敢有絲毫懈怠,竭力爭取盡善盡美。這人沉穩冷靜,心智不凡,棲居黑水河的那段時間,無時無刻不在暗中仔細觀察,對關小山的瞭解可謂十分深刻。
向雲出岫做回報的時候,他把自己的觀察概括爲四點。
第一,關小山修煉天賦極佳,從初級真武士進階爲初級真武師,時間之短令人難以相信;若按這樣的速度發展下去,今生很有希望問鼎真君。
第二,關小山秘密甚多,來歷蹊蹺。其中最大的秘密一個是赤靈心,這個紅髮少女是什麼人,誰都不知道;另一個是他的靈寵小鱷魚,這個幼體小靈寵似乎沒受過專業馴養,表現卻出奇的好,比馴養過的成熟靈寵更要好得多;還有一個是他修煉的功法和崑崙城真武者功法有些區別,單打獨鬥的時候,比同等級的修士更犀利。
第三,關小山外表溫和,實則野性十足。他在面對三級兇物火龍蠍和重鎧金剛時沒有倉惶逃走,只拼死反擊,說明此人性子外柔內剛,不願服輸。
第四,關小山也許不會在崑崙城久待,他和崑崙人士來往平淡有禮,客氣之餘刻意保持了距離,和對赤靈心的親暱截然不同。從他不在意人脈關係這一點來看,他可能在崑崙城停留的時間不長。
張子管的這番總結看似公正,實則包含了不少“私貨”,隱然間刻畫出一個來歷不明、桀驁難遜、莫測高深、隨時可能消失、讓人不能放心的關小山。他這是對關小山無情拋棄的反擊,因爲不知道雲出岫對關小山究竟是何意思,他的反擊只能若隱若現,不敢太露骨。
他不知道雲出岫早對關小山恨之入骨,輕描淡寫的刻畫根本不能讓她更增厭憎,相反,這些刻畫卻像打開了一道門,讓雲出岫對關小山更感興趣了。
在此之前,關小山在雲出岫眼中只有一個“奸細”的刻板印象,張子管的刻畫讓這個刻板印象有了立體感,有關修煉、性情等其他方面的形象跟着一一呈現。
“爲了修煉用兇丹,關小山在黑水河住了四個月,期間多次遭遇危險,據張子管說,當時情況兇險萬分,稍不注意就會丟失性命,不像作假。爲什麼會如此?若虛爲什麼不保證他的安全,爲什麼不供給他修煉用兇丹?”
“這人果真天賦異稟?如果當真就可惜了,一旦做了兇靈大軍的奸細,再不能進入神界,再好的天賦成就終究有限。”
“那個紅髮少女到底是誰?她能進入惡地,說明不是北壘外的那位靈主。張子管說她修煉天賦不在關小山之下,亦是萬中無一的人物。她也可惜了,小小年齡就和他同住一洞,雙修伴侶似的,肯定死心塌地投到兇靈大軍一方了。”
想得越多,疑惑越多,刻板的奸細形象因此凹凸起來,漸漸有了一些模糊不清的輪廓,與此同時,關小山越發讓人看不清了。彷彿故意搗亂似的,雲出岫越是不解之時,各種稀奇古怪的新消息越多地涌來,讓本就困惑的她更加困惑了。
開春沒多久,郝不同來報,他在野豬林見到了關小山。
上次前往浩瀚海,郝不同冒險隊損失很大,只郝不同、康有吉兩名老手隨同折損一樣慘重的百草鋪第二採集隊迴轉崑崙城。兩人回來沒多久就拉了幾名高級真武士合夥,又跟隨珍寶閣第三採集隊到金石熔爐邊緣走了一趟。
野豬林是邊地裡的一片原始森林,因森林內密佈野豬道而得名,位於崑崙城東北方向兩千五百里外,其兩面與惡地相鄰,東十五里外是軒轅中州和崑崙州交界的惡地,北十二里外是蒼莽州與崑崙州交界的惡地,東北二十里外則是三州交界的著名惡地金石熔爐,從崑崙城到金石熔爐,野豬林是必經之地。
郝不同說,他在野豬林看到關小山時,兩人距離很遠,至少有四五里,他想攆上去招呼,誰知關小山速度很快,沒等他追上就和那頭小鱷魚靈寵出野豬林,進了北邊的惡地。那個紅髮少女赤靈心則始終不見。
“就算關小山修煉的功法奇特,在中級真武師這個等級就能越級格殺高級真武師孟飛虛,一個人也不可能出入惡地冒險啊?難道野豬林和金石熔爐一帶是他的老巢,那裡和黑水河不一樣,他有所倚仗?”
懷着新的疑問,雲出岫讓木山繪出關、赤二人圖像分發屬下采集隊,命令各採集隊員注意留心兩人動向。
自此以後,關小山的消息便接二連三地傳回來,凡到過野豬林一帶的採集隊員回來後都說曾見到過關小山和那頭小鱷魚,想上前招呼卻不行,他總是一晃便逝,不是沒入野豬林中就是進了惡地,至於紅髮少女卻沒人見到過。
春去夏至,烈日當空,一晃四五個月過去了。
只聞樓梯響,不見人下來。關小山在野豬林一帶出沒的消息依舊不斷,可他始終沒有再回崑崙城,也不和冒險隊員接觸,雲出岫漸漸失去了耐心。再過一年半,十五年一遇的超大規模獸襲就會來臨,她沒時間等待蹉跎,將計就計之策是否可行必須儘快有個了斷。
“木統領!我要去野豬林見關小山,勸他配合我實施將計就計之策;他識相便好,若不識相,我就親手殺了他,爲孟飛虛、白莽、殷箭報仇雪恨。我意已決,你不用勸阻,下去安排人手吧,隨行人手不用太多,有三位大神加上他們的護身神將足以保證路上安全,另外,你傳令張子管,讓他暫時充做我的隨身護衛,一同前去。”
公正地說,受年齡限制,雲出岫歷世較少,手段稚嫩,沒有運籌帷幄之中決勝千里之外的深謀遠慮,但她敢作敢當,勇於任事,一旦下定決心,很少有人勸阻得住,頗具名將殺伐果斷之風。因此,在她面前,木山沒有任何阻止能力。
生靈日過後不久的一個夏日清晨,雲出岫、木山、張子管以及臨塵閣三位資深供奉大神以及他們的護身神將,一行九騎出崑崙城徑直向東北方的野豬林趕去。
九人坐下皆是飛騎,行動方便,不受地面環境限制,除了偶爾撞上邊地飛禽類靈物發生過幾次衝突,一路行的甚是順暢。
三天後的正午,一行九騎越過長嶺山,前方現出一片茫茫蒼蒼,樹冠如蓋的繁茂密林,這就是野豬林。
野豬林方圓約莫有兩千裡,南部、西部被弧形的長嶺山環抱,東部、北部隔着兩道窄窄的荒原與惡地相望;野豬林內各色樹木盤根錯解,無數荊棘糾葛纏繞,行走十分艱難,人獸一般走荊棘叢下野豬羣拱出的野豬道,野豬林外東、北兩處荒原也十分荒涼,長草灌木足有人高,若有心躲藏,別人極難發現。冒險隊員追蹤不上關小山就是這個原因。
臨空打量了一番四周地形,雲出岫認定,己方人力不足,沒法進行大面積搜索;這種複雜地形裡最有效的辦法是守株待兔。冒險隊員帶回來的消息顯示,關小山主要在野豬林和惡地兩個地方出沒,既然如此,己方只要守住野豬林東邊和北邊的荒原,就一定能等到他。
“大家聽我安排——”
雲出岫將另外八騎招攏過來,右手一圈比劃着下方的野豬林說道:“你們看——野豬林東部寬約三十餘里,北部寬約五十里。我們若看住這八十餘里的寬度,關小山只要現身——不管是從惡地出往野豬林,還是從野豬林到惡地——就無法遁形。張子管實力稍差,只怕單獨應付不了,和我一道駐守中間吧,其他人可以單獨行動,尋找隱蔽的高地藏住身形,每人負責監看十里。若發現關小山的蹤跡,立時上前捉拿,同時向附近同伴示警救援,以防萬一。”
“好辦法!就這樣——”木山先讚了一聲,接着關切地說道:“小姐——你要當心安全!”
張子管接口說道:“大統領放心,只要張子管在,絕不讓小姐有一絲損傷。”
衆人計議了一陣,劃分了監看區域,隨後分頭散開,騎乘飛騎到野豬林邊緣地帶尋找可以棲身的高大樹冠藏身。衆人擔心被林中的關小山看到動靜,便拉高坐騎,一個個像小黑點一樣從一里多高的天空上飛過野豬林,到了目標上空後,才小心降落。
雲出岫和張子管劃分的區域是野豬林東、北方向的轉折地帶,對面二十里外就是兇名昭著的金石熔爐。雲出岫飛到目標區域上空,發現兩棵二十多丈高的古鬆,相距僅二三十丈,恰好一棵位於東部末端,一個位於北部起始處,便指着左邊的大樹對張子管說道:“你去那棵松樹上藏身,小心留意北邊動靜,我負責東邊。”說罷就驅使丹頂鶴飛到右邊古松樹冠上落下。
雲出岫在崑崙城時,前來採集的冒險隊員只要一回去就說見到了關小山,好像關小山在這一帶無處不在似的。令人憤恨的是,關小山好像成心和她做對,等她真正來找時卻像空氣一樣無影無蹤。
九個人午時開始蹲守,眼瞅着太陽一點點西沉,又消失不見,眼瞅着天幕成灰成黑,最後撒下滿天星斗,關小山卻一直沒有出現。
雲出岫發了狠,曾提前叮囑過衆人,監看之時不眠不休,夜間也需瞪大眼在荒原上搜尋。衆人的辛苦沒有白費,第二天凌晨,天剛矇矇亮,在北邊蹲守的大神趙鈺發現關小山和一頭小鱷魚從野豬林冒出頭,向北邊的惡地行去。
趙鈺一邊駕鶴追趕,一邊長嘯示警;在他東邊的木山接到示警聲,一邊趕去支援,一邊向臨近的張子管示警,張子管再傳訊雲出岫,雲出岫隨即騎乘丹頂鶴向西邊趕過去。
野豬林北部荒原有十二里寬,中級真武師不受干擾,全速奔跑需要將近一刻鐘才能通過。趙鈺是成神多年的大神,在他東邊蹲守的木山已經突破爲真人等級,在他右邊蹲守的護身神將也是真人等級,兩人只需一盞茶的功夫就能趕過去支援,在三大高手的夾擊下,關小山這個小小的中級真武師無論如何都不可能逃脫。
雲出岫駕鶴趕過去的時候非常篤定。她距離趙鈺蹲守的位置有二十里,這點路程丹頂鶴不需一炷香功夫就飛到了。可當她行到半途,遙遙望見遠處四人廝纏的情景時卻大吃一驚,一點都不篤定了。
就在七八里外荒原靠北的位置上,趙鈺和他的護身神將以及木山騎乘飛騎,一邊盤旋急掠,一邊將暴風雨般的攻擊向草叢間蹦跑躲閃的黑點上傾瀉。
荒原上紅光耀眼,趙鈺御使着十幾道不熄不滅的火蛇一會兒曲折環繞,試圖捆縛黑點,一會兒連接成火幕,擋在黑點前方。
紅光之中,一道道三四尺長的白芒不時乍現,卻是木山和趙鈺神將劈砍刺殺時槍刃爆出的驚虹。
白芒驚虹、火舌火幕密密匝匝,像一道大網一樣將黑點籠罩住了。換作其他中級真武師——不,就算換作一般大神、真人——面對這種攻擊必定亦是手忙腳亂不知所措,但是那個黑點似乎還能保持住鎮靜,或屈身前躥,或彎腰躲避,一舉一動忙而不亂,很有章法,就像一條油滑的泥鰍,在密密的攻擊網眼中鑽來躥去,雖然應付的有些艱難,卻在一步步地向惡地靠近,而且看起來很有希望,瀰漫的霧氣就在一兩裡外,只要再向前衝一里,最具威脅的趙鈺將不敢再輕易使用神術攻擊。
“他怎麼可能做到。。。。。。”
雲出岫被這一幕深深震駭到了。她家門優渥,不虞修煉用靈晶,五行屬性俱全,以後極可能問鼎神君、神尊,是真正的天之嬌女,從沒講一般修士瞧在眼裡。儘管如此驕傲,現在的她也沒任何信心越級挑戰大神,更沒信心在一個大神兩位真人的攻擊下支撐。而關小山——這個她一直瞧不起,以爲捏在手心可以任意擺佈的奸細——此時的表現徹底顛覆了她以前的認知,甚至讓她有些不好意思驕傲了。
她清楚地看到,關小山確實是一箇中級真武師,不是高手僞裝的。因爲在幾次躲無可躲的情況下,他全力向纏繞過來的火舌出刀,鋼刀上只有光華閃耀,沒有驚虹出現,而且只能抵消大半火舌,其餘的火舌攻擊要靠衣甲和衣甲上儲備的靈氣分擔。
眼見關小山距離惡地霧氣越來越近,木山在飛騎上呆不住了;乘坐飛騎的好處在上下方便,衝擊力巨大,這些優勢在和實力相等身材高大如重鎧金剛這等對手硬撼時特別有用,但在關小山面前卻無用。關小山實力一般,根本不和兩位飛騎真人硬碰對拼,只依靠身法靈活躲閃;飛騎身架高大,站立起來有人高,飛掠不能太低,要不然不是一頭撞到地上,就是擦傷腿爪。與關小山這種人對戰,不僅發揮不了一點優勢,反而有害,出於慣性的飛掠騎將一擊邊走,很難連續攻擊。
“步戰!下來步戰——”木山改變了策略,一邊縱身跳下飛騎,一邊提醒趙鈺的神將。
木山剛一落地,左腳突然鑽心地痛,像被什麼咬住了。他大叫一聲,低頭看時,但見一頭四五尺長的小鱷魚呲牙咧嘴,正在用力啃噬他的腿甲。因爲鱷魚嘴牙齒很密,有幾隻利牙刺進了腿甲縫隙。
“死去!”木山氣得大吼一聲,長槍裹帶着三尺驚虹,猛力往下戳去。
他含憤出手,威力當真不可小覷,換作重鎧金剛只怕也要見血。但是,當長槍驚虹刺中鱷魚背脊時,鱷魚皮一滑,長槍竟然沒有洞穿,滑歪到一邊去了。不過,鱷魚顯然不好受,喉嚨中咕噥一聲,鬆開了大嘴。
“滾開!”木山沒時間跟小鱷魚糾纏,受傷的腳含怒踢出,小鱷魚又是一聲痛苦的咕噥,身子飛出二三十丈,騰地一聲落到薄薄的霧氣之中,不知是死是活。
雖然只一瞬就擺脫了小鱷魚,可等木山擡起頭看時,臉都嚇白了。原來趙鈺的神將聽從他的勸告,跟着跳下飛騎,立足未定之前,只剩趙鈺一人在攻擊,三人合力組成的攻擊網在這一瞬間露出一條縫隙,關小山趁此機會衝到了惡地邊緣,趙鈺不敢再行向前,隨之停下了攻擊。
“衝進去,纏住——”修神之士顧忌惡地,真武者卻不怕,木山衝趙鈺的護身神將和剛剛和雲出岫一起趕到的張子管大吼一聲,率先衝進惡地。
“殺!”木山大吼,長槍急刺關小山後心,關小山像背後長了眼睛,雙腳一扭,橫移三步,不僅避開木山一擊,同時拉遠了和張子管的距離,跟着身子一撲,騰空翻到一塊七八尺高的山石。
“不要讓他跑了——”木山竭力大喊,心頭卻是黯然。適才有趙鈺密集的火網襄助,三人尚且困不住關小山,眼下單憑三個真武者,怎麼可能在這等複雜地形中困住對方。
雖然如此想,他卻不敢就此止步,帶着張子管和趙鈺的護身神將拼命在後追攆,追了一刻鐘的功夫,前方霧氣瀰漫,視野難及三丈,關小山的身影閃了幾閃,便沒入到濃霧中去。三人繼續向前摸索了一陣無果,只好頹然而返。
距離迷霧兩裡外的荒原上,趙鈺和陸續趕來的修士一臉陰沉地站在雲出岫身後,或許是已經麻木了,雲出岫卻非常平靜。
就在六人耐心地等候結果揭曉之時,西邊三四里外的迷霧裡突然傳來一聲慘叫,緊跟着獸吼聲、咆哮聲不斷,像是有極慘烈的事發生。五位修士一凜,有的護衛住雲出岫,有的提醒雲出岫騎乘飛騎上天,還沒等衆人反應過來,迷霧中踉踉蹌蹌衝出一人,此人一身甲衣血肉模糊,兩隻胳膊垂掛,左腿歪斜,似乎都斷了,面目赫然是剛剛逃進迷霧的關小山。
“木統領追上了!”有反應快得修士欣然大呼。
話音未落,迷霧中又是兩聲咆哮,從中衝出一大一小兩頭色彩斑斕,分不出模樣形狀的怪獸。大個怪獸猛撲上去,血盆大口張開咬住關小山肩頭猛然一甩,將關小山甩到迷霧邊緣,個頭稍小的怪獸衝上去伸嘴一叼,咬住關小山的頸項將其拖入迷霧之中,關小山微微抽搐,似乎垂死前的掙扎。
衆人這才知道不是木山成功擊殺了關小山,而是另外兩個不知名的怪獸。
“他就這樣死了?這事算是結束了?”
眼看着兩隻怪獸拖着關小山漸漸沒入迷霧,雲出岫心裡一空,感覺這一切好像一場奇異的夢。這個夢原本應該由她做主演繹,可是從一開始,她就像一個無力的旁觀者,無權宣佈開始,也無權宣告結束,只能在一旁觀看,不能影響其中任何一步進程。最讓人無奈地是,在此之前,她以爲一切都在自己掌握之中,夢中的人物都是自己的玩具。直到此時纔有這種覺悟,原來自己什麼都不能決定,玩具也不屬於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