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正?!”
這個詞兒戳痛了那拉氏。
古來尊卑有序,便同樣是皇后,孝賢是元妻嫡後,那拉氏只是繼後,就算同樣有了皇后的名分,可是各種排名,她也都只能排在孝賢之後。
除非……他有了自己的兒子,而且自己的兒子繼位爲嗣皇帝。那麼即便禮儀有限制,但是在宮內奉先殿,以及嗣皇帝所主持的儀式裡,親生母親纔會追平、甚至超過嫡母去。
便如此時的皇太后,雖然名分要排在先帝嫡後孝敬憲皇后之後,可是真正享受到的待遇卻早已超了過去。
可惜,她這會子還沒兒子,更別說將來兒子是否能承繼大統去。
那拉氏越想越是懊惱,冷笑着瞟住舒妃,“原來你心裡存着這個字眼兒呢。怎麼着,你是不是也想着有朝一日,你也能扶正啊?”
舒妃咬住嘴脣。
那拉氏忽地一聲冷笑,“舒妃,你還好意思說你自己是滿洲格格,其實你腦子裡早都是漢人的想法!什麼扶正,那是漢人將妾扶爲正妻,亂了的規矩去;咱們滿人何曾有過這個規矩!”
“便是正妻亡故,也只有再續絃迎娶門當戶對的新人去,哪兒有將妾室扶正的道理,亂了尊卑去!”
“本宮再提醒你一聲兒,本宮是滿洲的側福晉,可不是漢人以爲的妾!本宮是正正經經行了婚禮,大花轎擡進來,有禮部的冊封,有金寶的!這些,如何是漢人的妾能比的?”
那拉氏瞟着舒妃,“倒是你,你纔是妾。若你敢覬覦正妻之位,才叫‘扶正’。皇上也說過,本宮是‘循序漸進’,依着位次正常繼位而已,絕無什麼‘扶正’之說!”
舒妃緊咬牙關,說不出話來。
那拉氏便更愉快,聳聳肩道,“也難怪你有這樣的想頭。便如你們家那位伯祖父,什麼著名的大詞人納蘭容若吧——聽聽,這名兒是個什麼古怪。滿洲人誰可這樣用名字的?咱們滿人都是稱名不舉姓,他將哈拉冠在名字前頭,那便是範規矩的!”
“也是,瞧他寫的那些詩詞,全都是漢人的調調兒,已經沒了滿人的血性!還給自己取個什麼字啊,號啊的,皇上已經申斥了多少回,他還敢那麼做,可見你們家究竟還懂不懂規矩!”
舒妃按捺不住,揚聲怒吼,“主子娘娘!今兒便是妾身失言,主子娘娘又何必累及妾身先人去!況且伯祖父那‘納蘭容若’的名號,‘納蘭’不是直接用我那拉氏的姓氏,只是一句玩笑罷了!這世上誰將‘納蘭’當成那拉氏,那纔是一個笑話!”
“主子娘娘的哈拉也是那拉氏,難道主子娘娘也將自己的哈拉換寫成‘納蘭’麼?”
一衆嬪妃都噤聲坐着。
婉嬪來輕輕拍了拍婉兮的手,“這些滿人哈拉和昂邦的故事,我是聽不懂了。”
婉兮點頭一笑,“那咱們說咱們的話,她們倆吵她們的去好了。”
婉嬪含笑,“我以爲她們兩個就算要吵,也總得要等到舒妃生下孩子來,確定是個皇子,能威脅到中宮之位的時候再吵。我倒沒想到,孩子還沒出世,她們便因爲一趟南巡,這樣就吵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