冊封禮是大事,後宮中也幾年纔有一回。故此能輪着晉位的自然歡喜不勝,而那些撈不着的,心下便難免失意。
皇后和貴妃倒也罷了,本來位分已高,封無可封;皇后還要接受晉位嬪妃的跪拜,正室的臉面半點不失。嫺妃的心下卻格外難受了去。
這冊封禮前後,她便狠盯住兩點:其一是一處宮苑,便是永壽宮;其二是一個人,便是被皇帝扔在圓明園裡半年了的怡嬪。
因永壽宮的特殊位置,嫺妃極其擔心會有晉位嬪妃住進來,可是一直等到了冊封禮當日,也沒見有旨意。對永壽宮的擔心,倒叫她白擔心了一回。
而怡嬪雖然被扔在園子裡半年了,可既然她也是這一批晉位嬪妃裡的一個,冊封禮時便總要回紫禁城來參與的。嫺妃自不免擔心,這怡嬪自又要趁機復寵了。
她有些坐不住,便去找純妃說話兒。
秋獮之前,純妃與純妃、愉嬪原本都通過氣,可是沒想到純妃卻有機會跟了皇上同去秋獮,嫺妃和愉嬪卻被扔在宮裡,故此嫺妃未免那幾個月裡與愉嬪走得近些,倒與純妃又疏遠了。故此此時兩人對坐着,還都有些尷尬。
嫺妃便擡手撫了撫鬢角:“我今兒怎麼覺着,你這鐘粹宮裡也這麼冷清啊?”
也是,整個後宮雖然大,不過宮牆環繞,本是攏音。那些正被冊封的嬪妃們宮裡傳出的喜慶樂聲便不免飛過了宮牆,彼此交織在一起。她們這些撈不着冊封的宮裡,便更靜得像個墳墓了。
純妃倒還安然:“你是說愉嬪和五阿哥此時不在宮中麼?愉嬪去向太后、皇上、皇后行禮了,你想見她,她不久就回來了。”
嫺妃不由得微微眯眼。
純妃這是話裡有話。
嫺妃便笑了:“我跟你從潛邸鬥到如今,你那話裡的話我也都聽得懂。當着明人不說暗話,你這是埋怨我跟愉嬪走得近了,倒把你給拋開了。”
純妃微微垂首。
跟着皇上秋獮的時候,她無比懸心自己的兒子。生怕嫺妃誤會了她,便趁機磋磨她的兒子去。可是回宮來見兒子一切無恙,她這一顆心這才放下。心下不免微微有些抱歉:看樣子這回當真是冤枉了人家嫺妃。
養育三阿哥的太妃還說,嫺妃那兩個月裡總來看望三阿哥,疼愛有加。
故此純妃這一回纔是多少想要真心實意與嫺妃修好了去。
純妃便輕嘆一聲:“不是我多心,我其實是怕側福晉你多心。”
當年在潛邸裡,嫺妃是僅次於皇后的側福晉,純妃自己不過是格格,在潛邸時便要這樣一聲聲“側福晉”地稱呼着。純妃也明白嫺妃最是放不下這個身份去,故此兩人雖然同在妃位,純妃還是認小服低,重又叫了“側福晉”。
嫺妃眼中便是一喜。
“你擔心我多什麼心?”
純妃垂下頭去:“自然是秋獮的事。我竟然能隨着皇上一同去秋獮,側福晉和愉嬪卻去不成,難免叫你們以爲是我背了心去……”
話都攤開了說,嫺妃更因爲“側福晉”而順了耳朵,這便放下心來,輕哼了一聲:“我諒你也不敢!否則就算你去了,你的三阿哥還在宮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