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布利多坐在辦公桌後邊, 面前擺着一大盤子糖漿餅。他看到伊芙和裡德爾的時候,半月形鏡片後閃過一絲驚訝,“湯姆, 伊芙, 晚上好。”他示意伊芙他們在扶手椅上坐下。
伊芙注意到老校長的鬍子上還沾了一點糖漿餅上的杏仁殘渣。
“有什麼事嗎?”鄧布利多一邊說, 一邊用銀色的碟子裝了糖漿餅推到兩人的面前。
“唔, 謝謝。”伊芙說道, 但是她沒打算吃,“我想給你看一樣東西,鄧布利多教授。”
鄧布利多在高腳杯裡倒上熱氣騰騰的蜂蜜茶, 輕輕地挑了下眉毛,“那是什麼東西呢, 伊芙?”
伊芙接過校長遞過來的蜂蜜茶, 然後緩緩地伸出攥緊的拳頭, 輕輕地把那件東西放在了桌子上。
伊芙聽到裡德爾在她旁邊輕輕地“哦”了一聲。她沒有回頭,目光依舊落在校長的身上。
鄧布利多看到掛墜盒之後立刻驚訝地眨了下眼睛, 他伸出修長的手指挑起掛墜盒的鏈子,“斯萊特林的掛墜盒。”他輕聲說,“伊芙,你能告訴我這是在哪裡弄到的嗎?”
“布萊克教授的家養小精靈那裡。”伊芙飛快地說,“它從布萊克教授的弟弟, 雷古勒斯·布萊克那裡得到的。”
“我明白了。”鄧布利多從鏡片後盯着那個掛墜盒看了幾秒, 然後轉向裡德爾, “我想我們找到了R.A.B了, 湯姆。”
當伊芙看到鄧布利多把掛墜盒放在手裡反覆檢查的時候, 她忍不住輕聲說道:“我想我知道怎麼打開它。”
鄧布利多擡眼看向她,“嗯……沒錯, 只有斯萊特林的後裔才能打開。非常聰明,伊芙,也許我需要給斯萊特林加分?”他把掛墜盒往前推了推,推到了裡德爾的面前,“現在吧,湯姆。拿着。”
裡德爾漫不經心地拿起掛墜盒,“現在?”
“掛墜盒是伊芙找到的,我想她有權知道接下來的事情。”鄧布利多平靜地說。
裡德爾竟然嘆了口氣。鄧布利多把蜂蜜茶往前推了一下,“先喝點這個吧,對你有好處。”
裡德爾看都沒看那杯看起來甜膩得要命的蜂蜜茶,他把玩着那個掛墜盒,轉向伊芙,“等下我說好了的時候,幫我打開它。”
伊芙張了張嘴,最後還是決定先什麼也別問。她接過掛墜盒,茫然地看向鄧布利多。
“別緊張,很快就好了。”鄧布利多微笑着說,不知道是對伊芙說的,還是對裡德爾說的。
“嗯,等下。”裡德爾坐在扶手椅上,深吸口氣,然後緩緩地閉上眼睛,“好了。”
伊芙把掛墜盒放在桌子上,用嘶嘶的聲音說道:“打開。”
突然,伴隨着一陣悅耳的滴答聲,盒子上金色的小活門旋轉着打開了。伊芙呆呆地看着它,裡面一雙熟悉的眼睛一閃而過。她還沒來得及看清楚的時候,一陣白色耀眼的光芒從盒子中發出,照亮了整個房間。
伊芙眯起眼,向後退了幾步。她聽到一陣淒厲而絕望的尖叫,似乎從很遙遠的地方傳來。
數秒鐘後,白色的光芒消失了。她眨了眨眼,一個蜷縮在椅子上不停顫抖的身影出現在她面前。他怎麼了?她下意識地伸出手,但是一個蒼老的聲音把她的意識拽回到現實。
“現在先別碰他,伊芙。”
伊芙這才反應過來這個臉色蒼白如紙,瑟瑟發抖的人是裡德爾。他依舊緊緊閉着眼睛,嘴脣上血色全無,彷彿剛剛經歷過最慘烈的折磨。
“發生了什麼?”伊芙看向那個掛墜盒,它裡面空空如也,剛纔伊芙一瞬間看到的那雙眼睛已經不見了。
“他把一部分靈魂收回來了。”鄧布利多平和地解釋,“我們現在等他恢復平靜吧。”
過了大約十分鐘,也許只有兩分鐘--裡德爾依舊蜷縮在那裡,但是發抖得不那麼厲害了。
“……他怎麼了?”伊芙開口問道。
“這是他必須的代價。”鄧布利多靜靜地看着裡德爾說,“不用擔心,他會好起來的。”
又過了大約五分鐘,裡德爾緩緩地睜開眼。
“感覺怎麼樣?”鄧布利多問。
裡德爾的聲音沙啞得不像是他的了,“……從沒這麼糟糕過。”他端起蜂蜜茶喝了一口,然後劇烈地咳嗽了幾聲。
“吃點糖漿餅,對你有好處。”鄧布利多說。
“不用了。”裡德爾放下蜂蜜茶,扯了下嘴角,“在剛剛感受過一場謀殺之後,我還是想回自己的房間好好睡一會兒。”
“我以爲你已經習慣了。”鄧布利多輕鬆地笑道。
“習慣?”裡德爾冷笑,“被人殺死的滋味永遠沒辦法讓我習慣。”他很快又補充一句,“千萬別說那些謀殺全是我做的,所以這是我應受的。要知道,殺死這些人的是他不是我。”
伊芙覺得此時裡德爾看起來不像平時那麼冷靜了,說話的時候語氣有點急躁。
“但是要收回這些靈魂,就必須要體驗當時被殺死人的恐懼和痛苦,這你知道的,湯姆。”鄧布利多毫不動搖地靜靜說道,“而且就算後來那些謀殺罪和你沒有關係,作爲伏地魔學生時代的你,也是這一切事情的開端。你需要負擔一部分責任,湯姆。”
“好吧,你永遠是對的。”裡德爾不耐煩地說。
這時,鄧布利多突然說道:“我想,你可以不用躲在那裡了,哈利。”
伊芙驚訝地看向校長辦公室的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