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夫人,相信顧姑娘聽到你的這番話,絕對會高興,這世上還能有人替她出頭,真是不易。聖上,既然林相不承認,那也沒有,我們就將另一個證人請上來便是。至於顧姑娘,就免了,這等場合不適合她,還請聖上諒解。”耶律護對周氏投去一抹笑意,隨後目光落在皇帝的身上,顧一慧所遭遇的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了。
再將她帶來,讓她將身上一層一層的傷痛展現在衆人面前,他做不到這麼殘忍。相信皇帝也不希望看到這一幕,只要能讓林相淇承認他犯下的罪行就行了。皇帝咳嗽了幾聲,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難不成還要順着耶律護的話往下說,真是頭疼的厲害,對林相淇不免多了幾分恨意,你說他好端端的爲何要惹上耶律護。
霸佔了一個小姑娘這對皇帝來說並不是什麼大事,只是被顧一清和耶律護搬到檯面上來說,況且顧一慧還是顧明瑞的女兒,這可是朝廷命官的女兒,皇帝悠悠的嘆口氣,“攝政王,今日可是朕替你準備的接風宴,有什麼話改日再說。”
他想趕緊的過了這件事,可偏偏耶律護不答應,斬釘截鐵道:“聖上,這可關乎到本王和林相的性命,既然賭了,那就一定要賭出結果來,莫非聖上一心向着林相,置顧大人一家的臉面於不顧?”他能輕易的就惹得皇帝動怒,秦素輕拍皇帝的手背示意他不要衝動,眼下耶律護剛來,在沒摸清他此次進京的最終動機之前,不能輕舉妄動,否則就會不小心中了他的圈套。
皇帝只能忍下這口怨氣,淡淡道:“攝政王,你這話說的可就不對了,朕何時向着林相,不過今日特意爲攝政王準備的接風宴被破壞了。”“既是如此,那本王可不在意,那接下來本王就要另外一位重要的人證上來。”耶律護啪啪的鼓掌,只見一位年輕男子隨着月漓的侍衛慢慢靠近皇帝,皇帝捏着秦素的玉手,這人皇帝一點都不陌生,還很熟悉。
這就是林相淇的嫡親兒子林若曦,此刻他怎麼會在這,難不成他又被耶律護收買了,這根本就說不通?耶律護纔來京城多久,就能將他們都給收買了,皇帝在心裡已經漸漸的相信了林相淇這麼多年來掩飾的特別好,他就是個道貌岸然的人,偏偏林相淇之前非要跟耶律護打賭,賭上了性命。
他怕是做夢都沒想到,那麼私密的事,居然會被耶律護搬上臺面,在皇帝和羣臣面前讓他丟了臉面,下不來臺。林相淇自問沒得罪耶律護,剛纔不過就是隨口一說,發泄發泄而已,哪能知曉耶律護有這麼大的手筆在等着他!周明沐勾脣冷笑,這齣好戲真是越來越精彩了,可惜林冬嫺不在身邊,要不然她怕也會覺得精彩。
林相淇沒等林若曦開口,就指着他的鼻子罵道:“逆子,你來做什麼,還不趕緊退下!”見到林若曦來了,這會林相淇有些狗急跳牆,搶先一步想把林若曦趕走。耶律護笑意滿滿道:“林相,這麼激動做什麼,你兒子可是一個字都沒說,你怎麼似乎知道他接下來要說什麼?你越是這般激動,本王就越覺得應該讓你兒子說下去,才能讓聖上和衆位大臣知曉你的真實臉面,林若曦,當着聖上的面,有什麼儘管說來,自然有聖上和本王替你做主!”
他要今日不把林相淇弄得身敗名裂,日後在大越不知道有多少人會爲難他,一來就讓他們知曉,得罪他耶律護的下場是什麼,這才能起到威懾的作用。耶律護臉上的笑容特別刺眼,林相淇恨不得湊到他跟前質問一番,到底哪裡得罪他了,他要這般的算計他,連條活路都不給他留,一定要把他往死裡逼。
林若曦恭敬的給皇帝咳嗽,哀傷道:“小人本來並不知曉父親在外私養妾室,這可是小人的姐姐發現的,不過姐姐說完這句話,就被父親,不,他不配做我們的父親,林相淇就奪過姐姐手中的匕首,將她殺了。這場面我永生都不會忘記,父親對外卻說姐姐和小皇子的命格相近,去伺候小皇子了,這根本就是無稽之談,如今榮親王平安健康的活着,而我的姐姐卻永遠都回不來了。
這一切都是拜林相淇所賜,都是他害死了我的姐姐。林相淇在外私養的妾身不是別人,正是顧一清口中的顧一慧,她可是林相淇的晚輩,他怎麼就能下的去手!”慧兒是他放在心尖多的姑娘,這麼多日來,他一直都沒弄明白,爲何林相淇堅決反對他娶顧一慧,連呂氏都被他給說動了,同意這門親事,偏偏到了林相淇那遭到了強烈的反對。
還匆忙的將顧一清兄妹倆送走,原本背後還有這麼一出,林相淇早就覬覦顧一慧,要將她佔爲己有,怎麼可能同意讓他迎娶顧一慧進門。這也就罷了,奪走了他最愛的姑娘,林相淇還殺了他最親近的姐姐林若繡,害的呂氏如今一心向佛,不過問府上的事務,這些都像千斤重的大石頭積壓在林若曦的心頭,讓他日夜難免,喘不過氣來。
甚至林相淇還逼迫他去不喜歡的國子監讀書,有林相淇的名聲,的確沒人敢欺負他,但他就是不喜歡這種氛圍,就想盡一切辦法去查找林相淇在外私養的妾室到底是誰?這一查讓他大跌眼鏡,對林相淇徹底的失望。若是顧一清和管家說的話沒人相信,那麼此刻林相淇的嫡親兒子林若曦說的話,皇帝和朝臣們幾乎都信了。
林相淇不僅將顧一慧強行的佔爲己有,當做妾室,居然還殺了自己的嫡親女兒,此等喪心病狂的人如何能做一國宰相,這不是笑話嗎?林相淇此刻就如同身上的衣裳被人一層一層的扒開,赤裸裸的站在衆人面前,受盡衆人的指點和嘲諷的目光。
“聖上,若是你們覺得證據還不夠,那可以,本王手上還有證據。”耶律護就不信他今日鬥不跨林相淇,林相淇到了此刻還能佯裝鎮定,不向皇帝跪下來磕頭認錯,還真的倔強。越是這般高傲的人,就越是承認不了從高高的雲端墜落到泥土裡的滋味。
顧一清和林若曦的分量當然夠了,皇帝能懷疑顧一清,可絕對不會懷疑林若曦,他可是林相淇的嫡子,有什麼理由偏幫着耶律護誣衊林相淇,這林相淇着實可惡,這麼多年,皇帝可一直被他矇在鼓裡,不知曉他的真實面目。皇帝礙於面子,總不能承認他識人不清,這不是擺明了讓耶律護看笑話。
“若曦,攝政王是不是用你母親的性命威脅你,纔會讓你幫着他誣衊父親,滿口胡說。”林相淇變成一個好父親,大步走到林若曦身邊,還沒碰到他的身子,就被他瘋狂的推開,大聲道:“林相淇,你別碰我,你讓我覺得噁心,奪走了我最喜愛的姑娘,還殺了我姐姐,害的母親痛不欲生,不能讓我守在母親身邊,還將我送到國子監讀書,你好狠的心。林相淇,母親若是出事,那也是你害的!你別把罪名都扣在攝政王的頭上,若不是攝政王,今日就不能拆穿你的真面目。”
林相淇猝不及防被林若曦推到在地上,滿目詫異的瞪着他:“若曦,你這是魔障了,我可是你的親生父親,攝政王,你好狠毒的心,到底對我兒子用了什麼毒,還逼迫他如此誣衊親生父親?聖上,微臣今日滿身是嘴也說不清了。”到了這個時候,林相淇還是不肯承認,還妄想皇帝能幫他說話。
“哼,林相,你強佔民女,殺女逼子,弄得家破人亡,你還不自知,還裝無辜,好呀,本王看你是不到黃河不死心,不見棺材不落淚,來人,將顧一慧帶上來!”耶律護沒那麼多閒功夫聽林相淇哭訴,顧一清、管家和林若曦不能讓林相淇認錯,那還有顧一慧,耶律護就不相信,顧一慧來了,林相淇還能像現在這般的固執!
“不要!”耶律護的話一說完,顧一清、顧明瑞、林若曦還有林相淇四人異口同聲的叫嚷起來。“剛纔本王的確說不讓顧一慧上來,可前提是林相併不承認,那沒辦法,只好讓她上來!”耶律護無奈的聳聳肩,攤開手掌,這也是無奈之舉。只是沒想到這麼多人反對,顧一清不想把顧一慧逼到絕境,當着這麼多人的面指責林相淇,她日後的日子該怎麼過下去?
他這次之所以攔住耶律護,目的不過就是爲了讓林相淇得到應有的報應,皇帝和衆人不要再被他矇騙了,揭開他臉上虛僞的面紗。顧明瑞斷然不能讓顧一慧上來丟人現眼,不知道有多少人現在在心裡鄙視顧家。林若曦雙拳緊握,林相淇不配做他的父親,連他最喜歡的姑娘都要奪走。
林相淇奪走了顧一慧,殺了唯一的親姐林若繡,把呂氏逼的瘋瘋癲癲,一家人四分五裂,對他充滿了恨意,不代表他希望顧一慧上來指責他,沒了尊嚴。顧一慧是個姑娘,臉皮自然薄一些,她還要臉面存活於世,絕對不能讓她上來。
林相淇今日算是被耶律護給算計了,耶律護倒是好奇的扯了扯嘴角:“林相,爲何你也不讓顧一慧上來,莫不是你心虛了。剛纔林相還是信誓旦旦的拍着胸脯說,你絕對沒有強佔民女,殺親女。當然殺親女,我們也只是聽你兒子說說而已,不可能讓你的女兒死而復生告訴我們實情如何。不過顧一慧可沒死,她是個大活人,必定能告訴我們真假,說不定還真是本王冤枉了林相,林相是清白的,對吧!”
一邊說還一邊朝林相淇眨眨眼,似乎他們倆的關係很親密。林相淇真想衝過去一把掐死耶律護,這種話他都說的出口,笑意不達眼底,刺的他的雙眼都快睜不開了。心中有一個念頭,肆無忌憚的瘋狂蔓延,絕對不能讓顧一慧上來,“聖上,微臣現在無話可說。”
所有人把矛頭都指向他,皇帝總不會真的相信耶律護,他跟在皇帝身邊爲官多年,他應該知曉他的爲人。不可能被耶律護等人三言兩語就給說動了,林相淇心裡多少還有些期待,這下真的該輪到皇帝頭疼了。林冬嫺翻來覆去的睡不着覺,特別不舒服,這沉重的身子壓着她的小腹難受急了,快喘不過氣來。
她不能平躺着睡,只能側過身子,往左邊側,很快腹中的孩子就連同往左邊傾斜,好像有個巨大的東西壓着她的胃;往右邊側,也是同樣的道理,反正就是不能再繼續躺着。翠玉一直在外面榻上趴着,迷迷糊糊聽見裡屋有動靜,立馬警覺的睜開眼睛,起身去打探。
沒想到林冬嫺居然從牀上坐起來,皎潔的月光透過窗口照射進來,把她嚇得身子往後退了幾步,叫喚道:“夫人,您怎麼起來了,奴婢給您掌燈!”還是趕緊去把桌上的燈點上再說,望着閃亮的燈光,林冬嫺淡淡搖搖頭:“我沒事,別擔心,就是說不着,起來走動走動,你去睡你的!”
要是沒知道,翠玉興許還能繼續睡下去,既然知曉,她就要陪在林冬嫺身邊,徑直的搖頭:“夫人,奴婢不困,奴婢陪你出去走走,可好?”出去走走,似乎不錯,得到林冬嫺的微微點頭示意,翠玉快速的從衣櫃裡拿了一件紫色的披風給她披上,小心翼翼的攙扶着她走出院子。
寂靜的夜晚,還有微微的清風,吹拂在她的臉上,將她的髮絲都吹亂了。突然開口問了句:“翠玉,你去打聽打聽少爺有沒有回府?”今晚是接風宴,歡迎耶律護一行人的到來,這個時候周明沐不知道有沒有回府?翠玉微微愣怔,隨即緩過神來,點頭道:“是,奴婢這就去,可少夫人,外面風大,奴婢還是先扶你回屋歇着。”
被她伸手止住了,“你快去吧,我沒事,就在外面站一會,呼吸呼吸新鮮的空氣。”林冬嫺莞爾一笑,身後推了她一把,翠玉這才擡腳轉身,一路小跑離開,沒一會功夫,翠玉就氣喘吁吁的跑回來,還沒等林冬嫺開口,就直搖頭:“夫人,少爺還沒回府。”
都這麼晚了,還沒回府,不過就是接風宴,需要這麼長時間,林冬嫺的眉頭緊蹙,該不會發生什麼事了。月漓的攝政王親自來京城,怕是有不妙的事情發生,林冬嫺趕忙吩咐翠玉派人出去打聽宮裡的動靜,翠玉知曉林冬嫺擔憂周明沐,樂的見到他們夫妻這麼好,屁顛屁顛的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