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氏見林冬嫺還握住梅氏的手沒鬆開,一把推開她。大夫走到牀前,開始給梅氏把脈,林冬嫺擔憂的望着臉色慘白的梅氏,不斷的祈禱她能平安無事。見大夫松開她的手,林志武急忙問道:“大夫,怎麼樣,我媳婦怎麼樣了?”“她肚裡的孩子保不住了,大出血纔會昏睡過去,我去開個方子,把她肚裡的孩子流掉後就好多了。還有,記住,一定要讓她臥牀靜養,千萬不能下地,要是落下病根可就麻煩了。”
大夫說完就起身去開方子,孩子兩個字把趙氏驚得不行。林志武哪裡想到梅氏能有身孕,還對她打罵一通。就這樣林志武呆呆的站着許久都沒出聲,趙氏輕輕推了他一把:“快去拿錢給大夫,人家還等着趕回去。”
“娘,我沒錢。”林志武張口就回了句,把趙氏氣的仰倒,氣憤的伸手指着他:“好啊,你,真不知道該說你什麼好,牀上躺着的人可是你媳婦,你不拿錢給大夫,讓誰出錢?”“娘,瞧你這話說的,我的兒子沒了,我找誰要去,是誰非要讓我把她帶回來請大夫,而不是在鎮上醫館看。要是在鎮上醫館找大夫看,荷兒他娘肚裡的孩子就不會沒了,這錢就應該你出!”
林志武理直氣壯的瞪着趙氏,把責任都推到她頭上。林冬嫺算是明白了,他們就捨不得在鎮上醫館花大錢,非要把梅氏擡回來,這才耽誤了時間,導致她腹中的孩子小產,真是可惡。能花多少錢,林冬嫺緊握拳頭,恨不得衝過去把趙氏和林志武這對無知的母子倆狠狠的打一通給梅氏出氣,可怎麼又能如何?
梅氏肚裡的孩子終究回不來,眼淚不住的往下流。林志妙轉身抱着她入懷,“別哭了,冬嫺,二嫂的命真苦!”看她們倆抱成一團,花氏拉着林志文的衣袖,示意他快回去。現在沒什麼事,知道梅氏小命還在就行,就是來看熱鬧而已。林志平見狀,接過大夫手裡的藥方,送他離開。
林志武說他沒錢,趙氏纔不相信,剛給了他五兩銀子,之前還有三兩銀子,就不想拿錢,非要她出錢,憑什麼。“我告訴你,我要帶着她回來,也要你同意。你沒反對,跟我一起帶着她回來,說明你也是幫兇,別把責任都推到我頭上,行了,我累了一天,回去歇着。你好好照顧好梅氏,不要來煩我,妙兒,別哭了,我們走!”
林志文夫妻倆走了,她急忙拉着林志妙,攙扶着她回屋。林志武看了一眼林冬嫺,“你還站在這做什麼,快回家去,別在我面前晃悠。”兒子沒了,林志武壓根就提不起精神來,看到誰都生氣。林冬嫺不捨的看了一眼躺在牀上的梅氏,心裡默默的唸叨:二伯母,等明日我再來看你。
清晨,林冬嫺沒心思去給小雞餵食,剛起牀就跑去看梅氏,被林志武一把攔住:“你別進去,回你家去。”“二伯,我又不是看你,你讓開,我要進去看二伯母。”林冬嫺不想跟他廢話,林志武冷哼道:“這是我家,沒我的允許,你不許進去。你二伯母不用你管,你趕緊回家去,別在我面前礙眼。”
說着還用力的推了她一把,隨後就把門關起來,把她拒之門外。林志武什麼人啊,憑什麼不讓她進去探望梅氏,太過分了。林冬嫺氣惱的回到家坐下,跟林志平抱怨一番。哪知他沒開口,吳氏倒來了句:“誰讓你大清早去他家,以後沒事少去些,你二伯母不過就是小產,又死不了。”
瞧瞧吳氏說的什麼風涼話,什麼叫小產死不了,太過分了。虧她還跟梅氏是妯娌,就這樣說話。林志平見林冬嫺臉色不對,立馬起身:“冬嫺,你跟我出來下,我有話跟你說。”吳氏低着頭繼續吃早飯,能跟她說什麼,還是忍着,誰讓她是一家之主。
“爹,你找我出來什麼事?”林冬嫺好奇的望着他,林志平咳嗽幾聲:“雖然你孃的話不中聽,可不是沒道理,你沒必要一大早就去看你二伯母,昨天大夫都來開了藥方子,吃了藥,在牀上靜養就沒什麼大礙。你啊,還是跟你娘多學習學習刺繡。”
輕輕拍着她的肩膀,昨天吳氏跟他提起的時候,別提多高興,是個好事。省的林冬嫺整日閒的沒事做,田裡的活捨不得讓她去幹。給小雞餵食又不費了多少工夫,想想繡手帕不錯,是個姑娘家該做的事。說親的時候,還指望着跟媒婆多介紹介紹。“爹,我不想跟娘學習繡帕子,你看,我的手都成這樣了。”
林冬嫺撒嬌的把手伸到他面前,去看梅氏就算了,不跟林志平再多說什麼。跟吳氏學習刺繡就算了,昨天被趙氏攪合了,不能再耽誤了。正好他主動提起,再好不過。兩隻手上有許多的小洞,夜裡疼的要命,林志平搖搖頭:“冬嫺,姑娘家會刺繡多好,將來給你說親也方便,聽爹的話,準沒錯,用心跟你娘學,行了,爹要去田裡幹活,快回屋跟你娘學,記住別惹她生氣。”
話剛說完就轉身離開,林冬嫺耷拉着小臉,只能默默走進屋。吳氏擡起頭看了她一眼,“別站着,快跟我進屋,昨天的帕子還沒繡完,接着繡。”難道她就要整天跟着吳氏繡手帕,可別啊。
“快進來,別站着!”吳氏見她沒動,厲聲道。沒辦法,只能暫且跟他們妥協,繡兩天再說。林志妙見趙氏端着早飯走進來,急忙問道:“娘,你去看過二嫂沒,她怎麼樣了?”“我去看她做什麼,又不是閒的沒事,行了,你趕緊吃早飯,別問這些事,安心養好身子要緊。”
趙氏別了她一眼,端着一碗粥遞到她面前,林志妙搖搖頭:“娘,我還不餓,你先放着,回答我的話。”“你這個死丫頭,我說你什麼好,你二嫂不過沒了孩子,又沒什麼大礙,擔心什麼。大夫昨晚不都說了,臥牀靜養就行了。聽話,把早飯吃了。”
趙氏低聲下氣的哄着她,奈何她堅持不吃:“娘,二嫂跟我一樣,小產沒了孩子,需要人照顧。二哥不會照顧人,要不然這樣,你去照顧二嫂,我都好的差不多了,沒什麼事了。”虧她想的出來,要趙氏去照顧梅氏,別做夢了。且不說家裡分家了,就算沒分家,趙氏也不高興去照顧她。
三個兒媳婦,她一個都不喜歡,先前對花氏掏心掏肺,接過去跟她要五兩銀子,兩人關係鬧僵了,還打起來。現在遇到事,花氏就會那話擠兌她,尤其昨晚,趙氏現在想想都氣的牙疼。都是林志文沒出息,把花氏慣的無法無天。“你要是不吃就算了,我走了。”
趙氏剛要轉身離開,被林志妙眼尖的一把拉住:“娘,你到底去不去照顧二嫂?”“不去!要去你去!”撂下這句話,趙氏用力推開她的手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