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風徐面,水波不興。
船頭之上,倚欄處,河山青碧,天地遼闊。
呂莊主依然負手遠望,管家說完話後恭身侍立,靜靜同莊主一起注視着遠方。舟行水退,白雲行空,風吹的船帆獵獵作響,這一刻,氣氛凝靜淡然。
白無玉其實在船艙裡醒來許久,睡的久了,又有些暈船,頭腦有些眩暈。剛纔只是費力地想起了,忽然被人救上船的一些細節,江湖險惡,對於現在身處的陌生環境,他心裡還是有些揣揣不安。
微微睜眼,船艙裡離自己不遠處,有幾名身着各色花裙的丫鬟們,正在嗑着瓜子,聚在一起無聊的說些閒言碎語打發時間。
船艙外,數十名莊丁侍立船頭兩側。先前呂莊主和管家的一番對話,一字不落地飄落耳中,讓他心裡尷尬之極。自己雖在白靈山莊,可山莊一直爲朝廷打探天下情報,剛聽到莊主落獄,竟然被朝廷重臣的親戚打理無罪釋放,讓他心中震驚萬分。這種機密情況,一般要稟告謝莊主,可偏偏這位莊主救了自己,複雜的心情難以言表。
想了一下,翻身起牀,準備走出船艙致謝。
“公子,你醒了”,不遠處幾名丫鬟見白無玉翻身起牀,立刻止住話語,慌亂丟下手中的瓜子匆匆跑來,其中一位躬身說道。
“嗯,多謝,不要管我,我出去透透氣”,說吧,一襲白影,飄了出去。
“公子好帥氣啊”,衆人一怔,然後花癡地齊聲呼道。
“莊主,你看,西南方向飄來幾搜快船,船上的那幫人,看似是江湖上數年橫行茶馬古道,燒殺搶掠的馬幫馬賊。”二人靜立良久,管家忽然指着前方斜刺裡快速行來的幾艘小船說道。
順着管家所指的方向,呂莊主定目一望,果然,那幾艘小船上,佇立着數十名扛着馬刀的粗莊大漢,每艘船頭揚起的帆布上書着醒目的‘馬幫’二字。
其中一艘船上,嚶嚶的哭聲在風中飄蕩,數名馬賊正押着一名捆綁的女子。
“吩咐下去,讓船手與那匪船保持距離,且不可靠的太近”,呂莊主微微皺眉。
“慢着”,管家沒有兩步,又被喝住。
見莊主忽然改變主意,管家回頭一望,只見莊主直直望着一艘匪船發呆,管家順勢一望,他臉色大變。
“是莊主在青陽村新娶的夫人,原來夫人之前是被馬賊劫去了,真是上天眷顧,此逢相遇。莊主,對方都是些亡命之徒的匪類,那咱們該如何相救夫人呢?”管家問道。
此刻白無玉款款向二位行來,見二人神色焦慮地談事,致謝的話暫且壓回肚中,失趣地上前拱手一拜,靜立一旁。
呂莊主和管家見狀,衝他微微一笑。
“這樣,先設法邀那幫馬賊上船,見機行事。”呂莊主冷冷說道。
“明白。”
“前方的江湖朋友,路途漫漫,何不上來共飲一杯”,管家行到船頭,朝快要行至的馬賊船隻大聲喊道。
“別再一路哭哭泣泣的了,吵的心煩,看到了涇水鎮怎麼收拾你。”馬匪船頭上,刀疤馬賊首領一邊撕了一塊藏玉身上的裙布塞到藏玉口中,氣呼呼的罵道。
“首領,前面一艘豪船上,有人相邀飲酒。”一位隨從跑來說道。
聽到隨從的話,他上前幾步,果然看到前方豪船上,一位華服管家模樣的中年人喊話,剛纔只是被藏玉的哭叫聲淹蓋,沒有聽清。
讓他不解的是,江湖上人人看到我們馬幫只會躲避,唯恐避之不及,今日竟然有人主動相邀,真是讓他大感意外。
平時在官道上搶掠財物得心應手,先前在古道卻遇到江湖俠士,傷亡慘重,一無所獲。他此刻心中正鬱悶無比,看看前面豪華巨船,上面肯定是富家子弟,一定有好多金銀財寶。想到這裡,他有些心花怒放,一顆貪婪的心又開始蠢蠢欲動了。
“既然人家盛情相邀,咱們也不能弗了主人美意,快,把船行過去,大家登上那艘船。”刀疤馬賊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