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國大牢裡
“開門”獄卒向牢頭喝道
“瑾王請”獄卒恭敬的將趙毓領向關着姬琉璃牢獄間。
監牢裡姬琉璃早就換上了印着大大的‘囚’字的獄服,此時她只默默的坐在一席雜草鋪上,獨自埋首於臂彎間,並不理會外間的一切。
“瑾王”阿璧率先看到了走進獄中的趙毓呼道。
姬琉璃慢慢擡起頭順着光線看向那個分外耀眼的男人,或許是獄窗上透進的陽光太刺眼,讓她的眼睛不由得潤溼了,發自內心的鬆了一口氣“他還活着,真好”
趙毓大步走向姬琉璃,修長的手指拭乾她眼角的淚花,口內打趣道:“怎麼看着夫君我沒被你害死,不高興了,我說咱們以後能不能別整這麼危險的遊戲玩了”說完拉着姬琉璃向外而去。
姬琉璃一路懵懵懂懂的被趙毓牽出大牢塞上馬車向着瑾王府而去。
姬琉璃內心反覆回想着趙毓的話,她險些要了他的命而他卻說那是她們在玩樂。
那件事後瑾王府中的人除了翠墨都對姬琉璃恭敬萬分,好似什麼都沒發生,趙毓因傷在府內休息,他每天都陪着姬琉璃一同用膳,帶着她到處遊玩,儘管姬琉璃一直冷漠相對,他卻從未冷落她半分。
這樣的日子大概過了半年光景,一日只見一個太監託着明黃的聖旨匆匆來到瑾王府中,此時趙毓正陪着姬琉璃觀賞後院的秋菊,聽到聖旨忙忙攜了全家跪迎皇帝的旨意。
只聽太監壓着嗓子念道:“奉天承運,皇帝詔曰北方匈奴擾我邊境,張讓雖帶兵抵禦,怎奈匈奴士盛,加之我軍不適邊境生活習性戰力銳減,故遭大敗,特命趙毓率麾下精兵前去支援,捍我疆土。欽此”
“臣接旨,謝恩。”趙毓接過聖旨緩緩起身。
“奴才拜見瑾王,皇命在身沒能先向您行禮,還望瑾王見諒”傳過聖旨後這太監才向趙毓施禮參拜。
“蘇公公快免禮”趙毓扶起那傳旨太監道。
此時回身向姬琉璃行禮道:“這位想必就是瑾王妃了”蘇公公看過衆人默許的眼神後道:“奴才拜見王妃,王妃娘娘果真風華絕代,與我們英俊驍勇的瑾王真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姬琉璃仍舊無言以對的聽着蘇公公的一席話語,倒是趙毓眉眼間流出一絲絲難掩的笑意,隨後將管家取來的幾釘金子塞到蘇公公手裡玩笑道:“好了,蘇公公容我們小夫妻暫訴離別之苦吧,您先去忙吧”
蘇公公滿面笑意,擡手輕拍過腦袋道:“哎呦,你看我這老糊塗了,老奴這就告辭了,祝您二位早的貴子”一時間衆人齊刷刷看向姬琉璃,她雖然仍是無語,面色卻不由得暈紅了幾分。
一時間靜默無語,突然一直隨趙毓征戰沙場的趙彪道:“瑾王,王上只將我們的兵力傾巢調出,分明是在有意削弱我們的兵力,那南蠻兵力強盛,況且...”
“好了,趙彪”趙毓打斷趙彪的話語,不由得看向姬琉璃他希望從她眼裡看到對他的擔憂,但又害怕給她帶來不安。
姬琉璃在聽到蘇公公傳旨的那一刻內心早已不再如面上那麼平靜了,只是她自己不願意承認也不願意讓趙毓看到,所以此刻的她仍是一副波瀾不驚的表情。
這晚趙毓沒有像以往陪着姬琉璃用膳,只是吩咐廚房做了她晚上一度喜歡的清粥加幾樣青菜給她送來,阿璧和幾個小丫頭伺候在她身側,這晚的飯菜姬琉璃只覺得淡然無味。
看着幾乎未動的飯菜阿璧關切問道:“王妃,可是這飯菜不合您胃口,我這幾叫人重做幾樣來”
“不用了,阿璧,都撤了吧,我不想吃了”姬琉璃道
阿璧吩咐小丫頭將飯食收拾了,扶起姬琉璃道:“阿璧陪您去外面走走吧”她記得每日飯後王妃都會在瑾王陪同下外出散步的。
“不了,阿璧,我不想去”姬琉璃再次拒絕道。
阿璧隨着姬琉璃回道內室,屏退其他服侍的丫頭,看向姬琉璃道:“公主,你可還記得自己是中山國的純公主嗎?”阿璧一改先前的恭敬開口質問道。
姬琉璃盛是一驚,滿目不解看向阿璧。
阿璧接着說道:“你擔心他,擔心那個毀了我們家園的禍首”
“阿璧,你胡說什麼”姬琉璃驚懼不已,忙喝道。
“我胡說,是我胡說嗎,怕是你早就忘了自己是中山國的純公主了吧,忘了已故的君上了吧,現在只是一心想做趙毓的瑾王妃吧”阿璧仍不住的殘忍的提起着過往。
“阿璧,你怎麼可以這麼說,我無時無刻忘記過我們的仇恨,甚至在新婚之夜我差點就殺了他”姬琉璃無力的反駁着。
“是,可那是過去的公主了,此刻的你早已放下了對他的恨”阿璧不管不顧的說着,姬琉璃震驚不已,不得不承認此刻她對趙毓的恨早已不在那麼強烈,也許從一開始她就不想要恨他,只是世事弄人讓她們不得不這樣相對。
“不過這樣也好,接下來倒是更容易讓他相信我們了,如果公主還沒忘我們的國仇家恨的話就看看這個吧”阿璧說話間將一塊薄如蟬翼的紗絹放在姬琉璃手中。姬琉璃認得這個,這是中山國用來傳信的翼絹,她匆匆的拿起來看到,只見一個個筆鋒鋼筋流轉自如的字體佈滿整個絹面,看着熟悉的字體眼裡不由得沁出淚花,“這是父王的字跡?”姬琉璃萬分肯定的說道。
“父王還活着”姬琉璃驚喜交加道
“是,君上還活着,可是太子殿下卻...”阿璧淚水漣漣再也說不下去了
“哥哥...”姬琉璃喃喃道,她知道阿璧未說完的話語是什麼意思,她心疼不已可是那又能怎樣,好在父王還在。
阿璧抹乾淚痕堅定的看向姬琉璃道:“君上活着,中山國就還在,我們也該和他們一起爲重建中山國而努力”
阿璧拉起姬琉璃的手說道:“所以我們現在要協助君上從內部幫他們打亂趙國,這趙國是天下的霸主,只要趙國亂了天下也就不再安穩了到時我們中山國就可趁亂崛起”
對於阿璧這番話語姬琉璃震驚不已,當初那個單純膽小的阿璧此時竟變的滿心算計,大膽狠戾。
姬琉璃弱弱開口道:“所以我們該怎麼做”
“趙毓不是喜歡你嗎,那就盡力去對他好,讓他沉溺在你的溫柔鄉中,讓他怠於征戰”阿璧道。
當日趙毓將戰甲等出征物件收妥當後夜已近三更,他踏着月色回到寢殿時看到室內透出柔黃色的燈光,心內不由得泛起一絲波瀾,暗想道“難道是她在等着我嗎?”腳下的步子不由得快了幾分。只是在他的手覆上殿門將要推開的那一刻,燭火滅了,殿內陷入一片黑暗,他只得就着窗外微弱的月光向着書房走去。
當趙毓走過臥室門口時不由得停下了腳步,自從他將姬琉璃從大牢裡接回來後就自願移居書房,並保證若無姬琉璃許可永不會踏入內室一步,可是現在他卻好像見她,哪怕只是靜靜看看她。幾番掙扎後趙毓還是推開了內室的房門,輕輕的走向牀邊認真的看着不知是否睡熟的姬琉璃,擡手將她的被角蓋好,轉身要離開的那一刻只覺手臂一緊回,回身只見姬琉璃冰涼弱軟的小手正拉着他的手臂,明亮的眼睦一眨不眨的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