謹修詫異的盯着璃璟看。
難道是自己聽錯了?璃璟竟然要他們——“大敗北蠻”?!
“你——沒有說錯吧?還是我聽錯了?”謹修問道。
只見璃璟冷笑一聲, 說道:“是不是有什麼地方忠卿沒有說清楚嗎?”
謹修輕咳一聲,說道:“沒有,很清楚。”
他伸手撫了撫桌上那壺茶, 原來是涼的。
“我還以爲你會要我們敗給北蠻呢!要知道——定安侯的軍隊可是從來都沒有吃過敗仗的!”
聞言, 璃璟淡笑不語。
隨後, 他便向門外走去。
“記得將桌案上那柄匕首帶着。也許會有用。”在走出門前, 璃璟對屋內的人吩咐道。
謹修看了看璃璟所指的那柄匕首, 似乎也沒什麼特別的。
罷了,既然他說有用,帶着又何妨?
他取了桌上的匕首, 便也跟着璃璟走出門去。
“蓮忠卿!就這樣能走得出去嗎?”謹修質疑道。
其實也不是他疑心大,只是璃璟就這樣帶着他光明正大的在北蠻三王子府裡走着——怎麼看都太顯眼了吧!
璃璟笑了笑, 道:“如果不信我, 就自己走出去。”
聽他如此說, 謹修只好默默的嘆了口氣。
璃璟這種人真是冰冷。
謹修緊跟着璃璟的腳步,倒沒有被人攔下來過。
三王子府裡的下人們只要見到是璃璟, 都會向他行禮。
看來,璃璟在北蠻的影響力還挺大的。
只是——爲何自己在北蠻呆了那麼久,卻連一點有關的消息都沒有查出來呢?
走到府門口時,纔有一個侍衛將他們攔了下來。
那名侍衛向璃璟福了福,道:“參見九賢王!”
璃璟對他擺了擺手, 說道:“免禮。”
說完, 他便要繼續向前走。
那侍衛不但沒有沒有讓開路來, 還不忘擋在璃璟身前。
他隨即又想璃璟行了一個大禮, 說道:“三王子臨走時吩咐說, 要九賢王您暫時在府裡修養。過幾日後,您纔可以出門。”
聞言如此, 璃璟皺了皺眉。
謹修卻在一旁偷笑。
他竟然還敢說可以助自己離開,現在連三王子府都還沒有出就被攔了下來。得了,看來還是要靠自己出手了。
“可是——是安兮找我呢!”璃璟解釋說道。
侍衛的臉色變了變。
“四王子……”他猶豫道。
“小容!”璃璟轉身對着謹修叫道。
謹修愣住了。
小容?這個人……是在叫自己麼?
璃璟輕咳了一聲,又叫了一聲:“小容!”
回了回神,謹修這才應了一聲:“小的在。”
璃璟滿意的點了點頭,繼續說道:“將四王子的信物拿出來。”
信物?
自己怎麼會有北蠻四王子的信物呢?
謹修乾笑了幾聲,說道:“‘信物’?”
“你不會是把你家王子交給你的匕首給弄丟了吧?”璃璟只好提示道。
謹修若有所悟。
他連忙搖了搖頭,說道:“沒有,沒有!在這兒呢!”
說着,他將剛剛應璃璟要求帶在身上的那柄匕首取了出來。
“侍衛大人,小的是四王子府的家僕。是四王子吩咐小的來請賢王過去的。”謹修又補充說道。
聽聞是四王子,那名侍衛也不好再攔住他們,更何況——那柄匕首確實是四王子的貼身信物。
他向璃璟點了點頭,說道:“小人失禮了,賢王一路走好。”
說着,他向璃璟比劃了一個請的動作。
謹修詫異的看了看璃璟——這樣就行了?
璃璟有些得意的瞥了謹修一眼,說道:“小容,帶路。”
又是“小容”。
聽到這個稱呼後,謹修的嘴角抽動了幾下。
出了王子府後,謹修纔敢問璃璟道:“你是怎麼弄到這匕首的?既然是信物,怎麼會落在你那兒?”
璃璟故作神秘的笑了笑。
他說道:“我的運氣一向很好。”
竟然沒有問出話來。
在謹修正要繼續問下去時,璃璟又說道:“剩下來的路就有勞你了。”
謹修看了看周圍的景色,卻是紛鬧的雜市。
“剩下的路倒也不難走。”他笑道。
說完這話,他吹了一聲藏匿在脖間的哨子。
過了沒多久,倒有幾個人聚在了他們身邊。
“什麼時候動身?”領頭的人說道。
謹修對他笑道:“馬上。”
那人點點頭,說道:“隨我來。”
說完,那人便領着他們來到一間貨倉裡。
他解釋說道:“馬上就有一批貨要出了,你們就隨着這批貨一起走吧!”
坐在出貨的馬車上,璃璟別有情趣的欣賞起沿途的風景。
“還真不是一般的容易!”璃璟感慨道。
謹修正在理身上的東西。
在聽到璃璟的話後,他笑了笑:“若不是這麼安全的就出了三王子府,此刻定會徒添許多麻煩。”
璃璟笑了笑,沒再多說一句話。
璃璟這邊的麻煩沒有了,三王子府裡卻出了麻煩。
耶律鴻遠一回府就被告知璃璟已經出府了。
他迅速吩咐下人將耶律鴻安找了來。
安兮剛一進門,便看到耶律鴻遠冷着一張臉坐在那兒。
他皺了皺眉,問道:“出了什麼事?”
耶律鴻遠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說道:“你問我‘出了什麼事’?”
說着,一拳頭錘在了桌子上。
見他如此動怒,安兮不耐的問道:“到底是出了什麼事?”
“啪——”耶律鴻遠將一個東西丟在了桌上。
安兮定神一看,正是自己貼身的匕首。
他上前拾起那柄匕首,笑道:“我是在找它呢!原來是落在三哥這兒了。”
聽到安兮如此回答,耶律鴻遠猛地站起身來。
“啪——”他狠狠地抽了安兮一個耳光。
安兮擡手拭去嘴角的血絲,沒有再說話。
“都到了這個時候,你還要繼續裝下去?”耶律鴻遠憤怒道。
安兮亦是一臉憤怒的盯着他。
耶律鴻遠又說道:“你一直把這匕首看的比命還要重,今日竟然會落在我這兒,而且還那麼巧的落在了忠卿手裡?”
安兮冷笑道:“對!是我故意放在那裡的又如何?”
耶律鴻遠氣極,他努力壓制着自己的怒氣。
“‘如何’?你有沒有考慮過他出去後會如何?”
“離開——是他自己的選擇。”安兮平淡的說道。
聞言,耶律鴻遠怔了怔。
是啊,是他——自己的選擇。
難道——這裡就沒有值得他留下的理由?
安兮見他逐漸平復下來,又說道:“忠卿是什麼樣的人?他真的會希望我們像護着小女子一樣的護着他嗎?”
“他身上的毒——我無法解,我想他自己也是無法解吧!若是註定會……”雖然只是一個字,安兮還是無法將它平靜的道出。
他清了清嗓子,又繼續說道:“倒不如讓他做些自己願意做的事!”
耶律鴻遠在認真的思索着安兮所說的話。
他的話確實在理。
忠卿決定做的事,就算是有再多的艱難險阻也阻擋不住他前進的腳步。
他嘆了一口氣,心裡的波動也平復了許多。
“罷了。”他說道。
只是不知——這兩個字是說給誰聽的。
安兮認真的撫了撫匕首上的暗紋,笑道:“‘求敗’?小叔叔在臨走前告訴我們——此戰求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