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人都走了，喬陽也帶着人出去了，屋裡只留下封華。
張御城睜開眼睛，扶着老伴坐了起來。
周醫生和孫醫生立刻看了看封華。
“這是我外孫女，封華。”張御城笑着對兩人介紹道，聲音裡全是驕傲。
周醫生和孫醫生大吃一驚，外加恍然大悟，原來都是自己人，怪不得了。
“情況不妙？你要金蟬脫殼？”周醫生小聲問道。
“哎，雖然是下下策，但是也是唯一的辦法了。”張御城道。反正按封華的說法，他留下來是九死一生，甚至十死無生，那樣他也不會傻得留下來，那是沒有意義的犧牲。
“你們跟着我一起走，護送我去京城看病。”張御城又對兩人道。
周醫生和孫醫生對視一眼，沒有猶豫就點點頭。
現在的醫院也不是曾經的醫院了，他們也沒有什麼留戀的地方。再說，就是留戀，爲了張御城，也是可以捨棄的。
都是多少年的老朋友了，沒有見死不救的道理。張御城這一走，前路未知，有需要他們出力的地方，他們自然不會推辭。
“有什麼需要捎帶的東西嗎？”封華突然出聲問道兩人。
周醫生想了想，還真有一些東西，多年的積蓄，家人的合照，很多醫學書籍筆記，都不是能捨的東西。
“我派人送孫奶奶回去拿一趟吧，明天護送張老進京，你們總得帶些換洗衣服。”封華道。
孫醫生和周醫生都是50多歲，她叫一聲奶奶也合適。
聽了她的話，孫醫生立刻點點頭，這理由充分合理，應該沒問題。
周醫生卻在意她那句“我派人...”，扭頭看看窗外，朦朧的月光下依稀可以看清的，滿院子的，密密麻麻的人頭.....
這些人安靜的站在院子裡，並沒有嫌棄冬天的寒冷，也沒有大聲交談，連低語都沒有！顯示出了非同一般的紀律性，簡直比他所見的大部分正規部隊都規矩！
這些都是什麼人？都是她的人？
他以爲她只是其中一員，現在看來並不是。
“喬陽。”封華低聲喊了一句。
守在門口的喬陽立刻進來了。
“大小姐。”喬陽一句稱呼脫口而出。說完就有些後悔，他不是故意的.....但是站在朦朧燈光裡的封華，讓他看不清五官，只感覺到了她渾身上下逼人的氣勢，所以不自覺就用出了敬語。
張御城的眼皮都跳了跳，這聲大小姐是因爲他嗎？按理說他的外孫女是可以被叫一聲大小姐的，但是，他感覺地出，明顯不是。
喬陽看他的眼神，木然平靜，哪有半點尊敬？看封華的眼神.....嗯，他不敢看。
“帶5個人，跟着孫醫生回家拿東西。”封華說道。
“是。”喬陽點點頭，立刻出去了。
封華又對孫醫生道：“緊要的，護送張老需要的東西拿着，其他的就酌情捨棄一些，不然別人會誤會。”
護送別人出去就醫，帶幾身衣服換洗是必須的，帶着書籍也可以說是愛讀書，卷不離手，帶着家人照片可以說習慣，每天都要看，但是如果把家裡的鹹菜罈子都帶上就過分了。
她不知道孫醫生是哪種人，所以提前叮囑一聲。
孫醫生笑了一下：“我懂。”50多歲的了，她也是當過戰地醫生的！
孫醫生跟着人離開了，封華親自去廚房燒了壺水，泡茶給席地而坐的三位老人喝。
爐子茶壺什麼的都是封華提前交代好的，不許砸，要等他們走了之後再砸。
頂級大紅袍的味道飄滿屋子，甚至壓住了濃濃的血腥氣。
“這麼好的茶啊，你還藏着掖着，不給我喝！”周醫生吸吸鼻子生氣道，說完立刻心疼地問道：“沒被砸吧？保住了沒？”
“這可不是我的。”張御城也吸口氣，他也沒喝過這麼好的大紅袍啊。
周醫生又看向封華，那就是這位“大小姐”的了。
“是我帶來的，今年的新茶。”封華說完從兜裡掏出一個小紙包給他們看：“這是我在南方的大山裡發現的一棵野茶樹，挖回去栽到老家的院子裡了，沒想到竟然養活了。”
周醫生有些感嘆封華的雲起，張御城卻有點不敢置信了，他可是知道封華的老家在哪，大東北呢！冬天零下30度是日常，零下40度也不奇怪，急眼了50度都有呢！
還能重活南方的茶樹？
自然是可以的。封華現在拿出來的茶葉還真是蔡家院子裡產的，本來冬天是要凍死的，不過被她幾瓢空間井水灌下去，想死都不行了。
幾人一壺茶沒喝完，孫醫生就帶着人匆匆回來了。她只帶了一個不太大的包裹回來，裡面只有幾身衣服，幾本重要筆記，幾張照片和幾塊錢。
其他什麼都沒帶，非常符合臨時出任務的形象。
封華又從身上的書包裡掏出幾包點心分給衆人，忙活了一晚上了，他們肯定餓了。
“你自己做的？手藝進步了。”姥姥一邊吃着一邊誇讚道。
封華點點頭，她沒事的時候就會研究廚藝，爲了更好地抓住方遠的心嘛。
周醫生和孫醫生默默地吃着，幾次欲言又止，想打聽封華，不過最後都忍住了。這麼神秘的人，還是少打聽爲妙。
天色矇矇亮，張御城就被擡上一輛平板車，招搖過市，直奔火車站。
而他被打，要去北京求醫的事情經過大半夜的時間，該知道的都知道了。
沒有人出來阻攔，張御城就像一個普通人一樣，順利地登上了火車。
嗯，畢竟不是普通人，他和老伴外加隨行的醫生，外加“看管”的紅衛兵，都得到了一張臥鋪。
隨行的紅衛兵很多，這趟火車幾乎成了無敵戰隊的包車。不這樣不行，不然封華怕一路上遇見的好奇的紅衛兵，能把裝死的人打成真死。
雖然那是不可能的，她一定會提前把這些人打死.....但是能不死人還是不死人的好。
再說無敵戰隊的人也該撤了。他們都是年輕人，第一次立刻家這麼久，很多人都想家了，再說南方的冬天他們真的過不慣。
喬陽也該回去刷刷臉了，不然威信該下降了。
至於蘇宅和方宅，外加她之前得到的幾座石庫門，都有曾經的工人和在本地發展的新隊員守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