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字之後齊香玉突有種奇異的感覺,眼前這人就如深山老潭靜水,自己如何動作,對方都會一一映出自己的影子,好一池如鏡秋水!那龍逍遙就要吹皺這池秋水!
齊香玉偏不信這邪,右腳尖一點,身形突然倒飛,雙臂一展,夜空中有如張翼的蝙蝠。“鏘”也不見天殺如何動作,蝶戀花已交在手中,寒光有如打出一道霹靂。天殺趨步向前,凌厲無比的劍氣頓時漫天密佈。
齊香玉右腳落地,腳尖一點,身子一旋,竟對漫天劍氣熟視無睹,兀自舞動起來。齊香玉突然決定拋去以往暗鳳所學,運起剛剛領略得來的飛天舞,隨意而動。
飛天舞,並無特定招式,隨時隨地,應景動心,心動意轉,心身如一。兩個絕色女子就此激鬥在一起,雖無聲卻勝過驚濤駭浪,兇險無比卻又好看無比。天殺口中吟誦,有如梵音,直指人心:“如夢!”
瞬間幻起萬朵劍花,吞吐遊走,或狠辣,或輕靈;“如虹!”
天殺身如蛟龍,劍如虹練,掀起氣浪千重;“如電!”
天殺有如長空閃電,身法急速飛馳,將武學快、狠、準演到了顛峰。
齊香玉索性閉上眼睛,並非她託大,實在是天殺身法過快,過幻,眼徒亂心耳。齊香玉心神進入無比空明境界,十指或點、或屈,隨身隨心,變化萬端,有如驚濤駭浪中一朵狂花猶自怒放。
“砰”齊香玉指終碰到蝶戀花冰涼劍身,身形不禁倒退,侵入體內仍有小半沒化去,一縷血絲從嘴角中沁出。天殺亦倒飛出去十多步,停住身形,卻呼吸自如。齊香玉心裡不得不服,自己確實輸上一籌。
天殺眉目一揚,言道:“閣下高明如此,實出我意外,想來你身後之人更是高明,還請閣下代言:東方明珠,與君一戰!”
“好!我一定代爲傳言,但是否一戰,還要看他的心情。”話猶在空中,齊香玉縱身越入茫茫夜色中。
看到齊香玉給龍逍遙打的電話,第一個反應就是齊香玉跟自己開玩笑。現在藍天集團正面臨非常重要的時刻,人員的磨合,觀念的碰撞,兩個不同企業文化的交融,這其中有太多的變數,而龍逍遙他們四人是風雨同舟,要全力掌握好企業的航向。
新集團公司擁有更加龐大的軀體,所有的矛盾和衝突隱藏着,積聚着,暫時寂靜,卻如大雨來臨前烏雲滾滾雷電嘶嘶的情景,而龍逍遙他們四人就是這風雲際會的中心,這彷彿是武學修煉中與高手不斷互搏中領悟、提升自己的過程,四個擁有無比倫比智慧的大腦展開着激烈博弈,彼此坦誠相待,智慧的火花四處激散,大量的新名詞,新觀念,新思路不斷閃現,龍逍遙惟有拼命地學習,努力掌握。可就在這樣一個時分,在龍逍遙終得個機會回到家中好好歇息的時科,卻收到了齊香玉的留言,龍逍遙心頭泛起非常奇特的感覺,腦海裡不知怎地閃現出“江湖”兩個字。
此刻想到江湖,有些突兀。龍逍遙忽然發覺江湖原來是個非常寬廣、聯繫着古今上下的一個概念。以江湖背景,政客、商人、俠客、門派,再添“名利情仇”四字可即演出千變萬化的江湖風雲。當龍逍遙正在全身心地投入即將到來的現代商場大戰時,齊香玉的留言就像一把刀,清晰地割出一個龍逍遙,原本與江湖有着千絲萬縷關係的龍逍遙。
午夜。
龍逍遙悄然來到東方明珠前。這裡站立一佳麗,背對着龍逍遙,黑髮如瀑,白衣飄飄,在月光映襯下,身體四周彷彿塗抹一層聖潔的光芒。
龍逍遙的呼吸不禁有些停滯,說道:“姑娘深夜邀我,不知有何貴幹?”白衣女子緩緩轉過身來,一張美侖美奐,傾國傾城,清麗無比的臉盤映入龍逍遙的眼簾,龍逍遙的心不爭氣地狂跳了幾下,心想這是否就是天殺的真面目?
有時候分明發生的事情,在自己心裡卻還會有種進入夢境的感覺,但人反覆地問自己:“我真的是在做夢嗎?”問一百遍,那他就會真的以爲自己在做夢。生命整個的意義龍逍遙們有時候都情不自禁地泛起是一場夢幻的感覺,更不用說龍逍遙在一個午夜時分,一個奇特的場景,會見一個飄飄乎獨立於這濁世邊緣的,有如仙子的女人,龍逍遙當時真的問了一句自己:“我不是在做夢吧?”
那晚龍逍遙回到家,一推開門,房間瀰漫着齊香玉喜歡的香水味道,龍逍遙知道齊香玉回來了,她關切龍逍遙。龍逍遙進到臥室,齊香玉卷臥在牀上,像一隻溫柔的貓,龍逍遙心頭泛起一陣自豪與憐意,曾經堅強如鐵的齊香玉溫柔如此,龍逍遙被一種女性溫暖的氣息柔柔地包圍着。
龍逍遙走了過去,正想有所動作,齊香玉突然一翻身,一伸手抱住龍逍遙的脖子,說道:“龍逍遙,你和文若雪天殺去哪呢?”龍逍遙說:“你擔心我?”
“不。”齊香玉一骨碌坐起身,說:“你知道,東方明珠,當時我還有海風三人都在附近,迷霧再散盡的時候,就再也沒看到你們二人了。”
龍逍遙說:“天殺已經走了。具體的我知道並不比你更多,只是一種直覺,我和她還會再見。”
說到這,齊香玉不吭聲了,龍逍遙不願意說,她自不會強迫說,但龍逍遙感覺得到齊香玉有些不高興了,龍逍遙下意識地撫着齊香玉圓潤的肩膀,齊香玉突然問了一句:“她漂亮嗎?”黑暗中,龍逍遙泛起奇怪的笑容,俯下頭,毫不費力地找到齊香玉的脣,讓女人不再提問的辦法最直接的也許就是這種辦法。
龍逍遙吻齊香玉的時候望到了她的眼睛,這是種很奇特的感覺。龍逍遙知道吻應全身心投入,不能旁顧,可是龍逍遙還是看到了。龍逍遙心不禁一震,那眸子裡深藏着一個世界,這個世界也許連她自己也不知道。
望着如小鳥依人般快樂的齊香玉,龍逍遙卻直覺到她並不快樂,齊香玉,她應該是一隻飛翔的鷹。龍逍遙嘆了口氣,齊香玉跟着坐起了身,手緊緊地纏繞着龍逍遙的脖子,溫柔地問道:“你怎麼呢?”
龍逍遙說道:“沒什麼,只是想起很久以前的事情。”
“那你說給我聽聽,你一直沒告訴我小時候的事。”齊香玉充滿好奇。黑色中龍逍遙仍能分明看清齊香玉那披散着黑色如漆的長髮,黑色的雙眸正閃動着異樣的光芒。
那一夜龍逍遙給齊香玉講了很久的故事。有什麼辦法了,沒有哪個女人願意對自己心愛男人的過去是一無所知。那一夜龍逍遙發揮着自己的想像,其實這也是龍逍遙慢慢醞釀好的。
龍逍遙有真有假地述說着,齊香玉若信若疑地聽着,有時會忍不住嗔道:“哪會有這樣的的事呀?”每當這時,龍逍遙就輕輕一笑,不置可否。
等齊香玉睡了,龍逍遙纔想起和文若雪見面的情況。
白霧升起的時候,文若雪只是輕輕地說了一聲:“走!”龍逍遙也就跟着動了。龍逍遙不想解釋兩個人是怎麼高手環伺的情景下無端消失的,現實空間是罩在普通人身上一個無法掙脫的網,可對龍逍遙他們來說,這網並非全無破綻。空間無處不在,卻又無處相同,玄妙之處實非語言所能道明的。
龍逍遙和文若雪擺脫了旁人的監視來到一個空寂的場地,彼此面對,良久無言。若水的裙襬無風自動,真氣漸漸凝聚,站立在月光下的若水就是一寒光目的兵刃,刃鋒直指於龍逍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