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婕臉上一陣暈紅,望着悲哀問道:“大師猜到什麼了?”
悲哀並未直言兩人關係,自與仙婕交手,心中本就好奇,當見到宗正的畫像後,對於仙婕和宗正的關係,悲哀心中便已經猜到了七八分。
自宗正被當成了武林公敵之後,悲哀一直隱於深處,誓要找到武林結怨真相的他便將注意力轉移到了宗正的身上,隨後也暗暗跟蹤過宗正,只可惜看到的皆是宗正爲蒙古人效力的一面,只是悲哀對於宗正的爲人深信不疑,加上悲哀一直隱身局外,對所有事情看得較爲通透,不似不明真相的武林人士那般看不到當中繁多的疑點。
也因此,悲哀一直未敢對宗正是否是背後主使下確切定論,那日崖下一戰,悲哀一直躲在暗處,親眼見着各大派高手與宗正對陣,也親眼見識了宗正使出少林、萬象派及宗劍派的精深武功,而他所使的少**功也並不是當初自己教他的那套,故而,悲哀便如同所有人那般對宗正不自覺地形成了偏見。
可是,當宗正被打得重傷之際,他最後那聲質問不禁又激起了悲哀的疑惑,一個人在臨死前是沒有必要再掩飾什麼的了,可是宗正那聲‘爲什麼要這麼對待我?”卻又分明說明他也不知情,之前的對質,悲哀也確實感覺到當中的疑點太多,而且,他知道武林各派口中所言的中山八狼並不是宗正的師父。
原來,悲哀自從發現丟失了那本無字真經書後,便折回尋找宗正,那時武林中人還未將宗正當成武林公敵,悲哀的怨屈自然也未昭雪,故而,悲哀不敢公開拋頭露面地尋找宗正,便是一路暗中打探着,他就如同一個隱形人,自宗正出得美人谷後不久,在孫承印盯上了宗正之後,悲哀便有了宗正的蹤跡,只是那時宗正已經成了武林公敵,悲哀對於宗正亦心有疑惑,便未出面與宗正相認,他想一直躲在暗處查明真相,後來在嶽州,悲哀親眼見到宗正背後竟然有中山八狼等人物出手相幫,從老大等四人與有涯和孫承印的對局來看,悲哀覺着中山八狼的功夫自成一家,剛烈中帶着幾分邪毒,與宗正的武功路數完全不一致,在功力上與宗正不相上下,決計不可能是宗正的師父。
只是,那日盤古峰下,悲哀雖有疑惑,卻不敢挺身而出,指出當中的疑點,並就中山八狼一事當着衆人爲宗正澄清,因爲,他有自己的顧慮,他本以爲衆人會爲了揪出宗正的師父而不會傷害宗正的性命,卻不想衆人急切圍攻之下竟然會出手如此之重,以致於將宗正打成重傷。
悲哀想起近日與宗正有關的種種事情,看着仙婕,問道,
“姑娘可是尋找畫像中人?”
仙婕見悲哀有意問起,想着或許他可能知道正哥哥下落,便急忙問道:“大師,你是不是知道他在哪?”
悲哀神色黯淡下來,“我說出來,姑娘可不要傷心。”悲哀說話間,語氣有些傷感。
仙婕早就有所準備,她早就下定決心,只要不是確定正哥哥已經死了,她便要誓死找到他,無論天涯海角,故而,仙婕並未有過多的緊張,而是坦然說道,
“大師請說,我受得住!”
聽到仙婕此言,看着仙婕淡然的神態,悲哀看得出仙婕早就有所心理準備,便對仙婕說道:“你要找的那個人,前幾日在盤古羣峰的崖下被衆多武林高手圍攻,被打成重傷,後來被一匹馬馱進了盤古羣峰,生死未知。”
“果然如此。”仙婕說話的口氣雖然並未表現出內心的沉痛,然眼睛卻已經微微有些溼潤。
悲哀見仙婕並未過於悲痛,便也沒有過多安慰,忽而想起事關宗正清白的要事,便開口詢問仙婕道,
“姑娘年紀輕輕,但是功力卻頗爲深厚,不知姑娘師承何處?”
仙婕疑惑地望着悲哀,“師父?我沒有師父。”
悲哀復又問道:“那姑娘一身武功卻是從何而來?你分明會萬象派和宗劍派的功夫。”
仙婕正欲開口解釋,將上官前輩和歐陽前輩之事細說,話到嘴邊忽而又停住,心下暗想道:“既然這位大師與正哥哥相識,卻爲何不知道此事,難道是正哥哥刻意隱瞞,我是否該告訴他呢?”
仙婕正在猶豫之際,悲哀復又說道:“姑娘快將實情告知老衲,此事關乎宗正清白。”
仙婕愈加困惑,茫然望着悲哀,“清白?大師所言何意?”
悲哀回道:“你可知道,宗正就是因爲兼具各大派武功絕學才遭到各大派高手圍攻的。”
“這是爲什麼?”仙婕關切地問道,對於宗正被各大派高手圍攻一事,仙婕本就困惑,悲哀提到原因,仙婕大爲不明。
悲哀解釋道:“前些年,各大派中陸續有人被各派的絕學所殺,武林因此相互結下冤仇,而宗正卻恰巧兼會諸多門派的武功絕學,故而,各大派便將這筆賬記到了宗正頭上。”
“豈有此理,難道就因爲一個人兼具諸多門派的武功絕學,就要被認定是引起武林仇怨的罪魁禍首?如此也太荒謬了吧!”仙婕有些憤慨。
“不光如此,宗正還私下與蒙古人勾結,救下蒙古漠南王在先,打死丐幫之人在後,樁樁件件,卻是鐵證如山,聯想起他又會諸多門派的上乘武功,怎能不讓武林中人相信當年挑起武林恩怨的就是他呢?”悲哀復又指出宗正遭到圍攻的深層次原因。
仙婕聽後,一顆滾燙的熱淚滑落臉頰,她很清楚,正哥哥之所以救下蒙古漠南王,之所以被衆人誤會與蒙古人有所勾結,那都是因爲自己,若不是自己中了香毒,受到美人谷的挾制,正哥哥又豈會被逼無奈地去做有違本心之事,又豈會替蒙古人做事,想到此,仙婕自責不已,她覺着正哥哥是因爲自己才遭此大禍。
悲哀有些納悶,說到宗正受了重傷,生死未卜,眼前姑娘尚且坦然,可是,爲何提到宗正遭到各門派圍攻的原因,她卻悲傷地哭起來了呢?
“都是我害的,都是因爲我,正哥哥,是仙兒對不起你!”仙婕情緒有些激動,不禁哭喊起來。
悲哀見眼前姑娘哭喊起來,不禁有些尷尬,只好雙手合起,閉上眼睛,口中念道:“阿彌陀佛。”
“大師可知,當日圍攻我正哥哥都有誰?我正哥哥若是活着便好,若是有個三長兩短,我必會不顧一切殺死他們,爲我正哥哥報仇。”仙婕一陣哭喊後,轉而平靜下來,她已下定決心,若是正哥哥真的被打死了,她便無心留於世上獨活,可是,正哥哥卻是被冤死的,決不能就這樣放過那些害死正哥哥的兇手。
悲哀聽到此話,立時睜開雙眼,看着仙婕悲傷復而轉爲怨怒的神色,心知不好,便勸撫仙婕道,
“姑娘,你先冷靜下來,我想此事定是有所誤會,方纔我問起姑娘師承何處,便是要爲宗正證明清白,可否告訴我,你所學萬象派和宗劍派的武功究竟是怎麼回事?”
仙婕忽而發狂般地大笑,“哈哈,哈哈哈哈,告訴了你又怎麼樣?我正哥哥已經被打成重傷,生死未卜,告訴了你,就能還我一個完好的正哥哥嗎?”仙婕此話大含飽受怨屈的憤怒,更有對自己的自責。
悲哀聽到仙婕的反問,自知對不起宗正,一臉愧色,透過仙婕的話語,悲哀似乎能夠感覺到宗正可能真的是被冤枉的,而打開誤會的關鍵便是眼前這位姑娘。
“大師只需告訴我,當日打傷我正哥哥的究竟有誰?”
悲哀神色凝重,口中念道:“阿彌陀佛,冤冤相報何時了,老衲是不會告訴你的。”
仙婕轉而冷冷地望着悲哀,似乎帶着莫大的失望,
“正哥哥將悲哀大師視爲朋友,然而,正哥哥蒙受不白之冤,大師卻不肯告知打傷正哥哥之人,大師可對得起他?”夾雜着對宗正的自責和對宗正蒙受怨屈的不平,仙婕不禁厲聲質問悲哀道,
“既然蒙受不白之冤,姑娘就更應該告知老衲真相。”悲哀急切地說道,很是希望仙婕能夠將真相告知。
仙婕向後退了幾步,冰冷的臉已經沒有了表情。
“好,既然大師不願說,那我就自己打聽,待我前去盤古峰尋找正哥哥,若是他死了,我定會爲他報仇。”說完便飛身離開了,消失在茫茫山林中。
悲哀未有追趕,心下很是不安,盤古羣峰是個天然的迷宮,若是這位姑娘貿然進去尋找,恐怕只會身陷其中,欲找宗正不得反會搭上自己性命,想到此,悲哀便準備再次去趟盤古峰崖下。
仙婕幼時隨同其母逃命盤古羣峰,自然知道盤古羣峰的厲害,上次能夠逃脫也全憑運氣,可是此番,她已經顧不得許多了,她的腦海滿是正哥哥的影子,既然生死未卜,就意味着有一絲存活希望,既然有一絲希望,仙婕便會不顧一切地去抓住,哪怕是賠上自己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