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和老三重傷在地,忽而意識到宗正的計謀,立時坐起,想要及時脫下身上的衣服,去除亮點。
水元尊者和木元尊者根本容不得他們有任何喘息的機會,逮住了便發動了連環攻擊,兩人只顧閃避,根本無暇脫去衣服,直到避無可避,被打得嘔血重傷。
宗正這招實在過於狠毒,卻也是高招,一石二鳥。
一則藉由二人轉移水元尊者和木元尊者注意力,爲其餘人逃出聚賢閣贏得時間;二則藉由水元尊者和木元尊者之手除掉兩個強勢敵人,如此也不會給美人谷留下把柄,畢竟他們死於水元功和木元功。
苦極等人相護攙扶着在黑暗中摸索着往東面聚賢閣大門而去。
金元尊者似乎感應到了他們突圍的跡象,欲擋在通道正中,截住他們,卻被土元尊者死死纏住,不得上前。
火元尊者顧忌宗正和仙婕手中的火炎劍及水冰劍,被宗正和仙婕以合劍招式纏住,不得脫身。
而木元尊者及水元尊者則把注意力集中在了那兩個移動的亮點上。
就在這纏鬥的空當,苦極等人便已經來到了聚賢閣大門。
外面早已被衆多士兵圍的水泄不通,苦極等人剛打開聚賢閣的大門,一陣箭雨便臨空射來。
衆人迅速又合上了大門,趴伏在地,箭雨落在門板上發出嘟嘟的聲音,宛似雨點敲擊着木板。
好幾枚箭簇穿過窗紙徑直射入門內,勁風十足地插在地上。
悲慼慌忙問道:“師叔,外面圍得如鐵桶一般,怎麼辦?”
苦極望着衆人,嘆息道:“眼下衆人皆已受傷,正面殺出重圍只怕.....”苦極沒有繼續往下說,衆人都知道眼下餓情形,也明白苦極的意思。
悲慼則不願屈服,他早就打定主意,就是死也不願再回到那個暗無天日,備受煎熬的地牢。他喊道:“那怎麼辦?就這樣等死嗎?”
渠自成提醒道:“若是不能及時逃出去,恐怕就辜負宗正少俠的一片好意了。”
餘涯鼓動道:“大不了出去跟他們拼了,橫豎都是死。”
衆人正在一籌莫展之際,突然聽到外面一陣嘈雜之音,似乎外面的軍隊遭遇了襲擊。
悲慼透過門縫,隱約看到一大羣馬兒朝聚賢閣而來,這些馬兒氣勢洶洶,橫衝直撞,立時將圍困聚賢閣的士兵衝散開來。
一白衣女子騎着一匹黑色駿馬,身姿輕盈靈活,一路闖進重圍。
見到外面陣型已經被打亂,苦極等人當機立斷,率領衆人往外衝去。
他們一路抵擋砍殺,見到衝入包圍的馬兒便跳將上去,拉轉馬頭往外圍而去。
經過混戰,他們終於駕馬衝出了包圍,往宮城城門而去。
守城門的百十士兵見苦極等人駕馬而來,列陣相迎,嚴守城門。
當苦極等人越走越近,對面百步開外的弓弩隊手持彎弓,繃緊了弓弦,只等後方衛隊長的命令。
苦極等人心中都很清楚,必須儘快闖出城門,不然,後方的士兵壓上來,一切都晚了。
渠自成、餘涯及悲慼是衆人當中僥倖沒有受傷的三人,他們一馬當先,主動來到最前方打頭陣。
亂箭朝渠自成等人射來,衆人揮劍格擋,靈活躲避,馬兒越走越前,諸多高手與排布在最前方的士兵短兵相接,頓時激烈的打鬥聲響起。
打鬥不過片刻,忽而,城門方向接連幾聲巨響,濺起的碎片朝弓弩隊掀飛過去。
守城門的士兵有的當場被炸死,血肉模糊地躺在地上,有的則重傷在地,口噴鮮血。
聽到爆裂的響聲,渠自成當即勒住了繮繩,停下了向前衝去的腳步,跟在後方的衆人亦是及時停下了馬兒。
濃煙瀰漫,猝然的爆炸讓退到後方的弓弩隊本能地回頭察看究竟發生了什麼。
朦朧的煙霧中,弓弩隊所有人的耳根子隱約聽到了嗖嗖的響聲,這個聲音,他們太熟悉不過了,可惜根本來不及反應,他們的眼裡涌現出前所未有的驚恐。
上百枝利箭穿過城門通道朝弓弩隊襲來,他們有的被射翻在地,有的被射飛幾丈之遠,身上插滿了箭簇,百十守城士兵頃刻間屍橫遍地。
煙塵中,一大隊人馬持刀和弓弩涌入了城內,他們足有上百人,很快便了結了近前剩餘掙扎之人。
渠自成手持長劍,警惕地注視着前方,他很快便注意到,前方之人也是蒙古人。
被關在地牢七年多,他們對外面的情形一點也不知悉,所以,他們根本不知道蒙古人陷入內鬥之中。
看到眼前蒙古人自相殘殺的情景,他們很是驚詫,卻也依舊警惕。
後方響起了急促的馬蹄踏地之聲,
“不好,他們追上來了!”受了輕傷,負責斷後的李家寨李氏兄弟呼喊道,
渠自成知道,必須儘快帶領衆人撤離,只是,前方突然出現的蒙古軍讓他有些猶豫。
“前面可是宗正救出的中原各派高手?”前方傳來一聲詢問,帶隊之人正是張宏彥。
原來,破門而入的是忽必烈的軍隊,張宏彥奉命依着宗正事先的計劃,趁阿里不哥調兵追擊之時,帶着一支百人隊伍悄悄滲透入阿里不哥大營,等到宗正救出地牢被困高手後,由他負責攜**從外城門外攻入,被救高手由裡突圍,內外夾擊原阿里不哥守衛城門的軍隊。
張宏彥在入夜後便一直帶人蹼伏在外,直到聽到了城門內傳來的打鬥之聲,知道宗正已然得手,立時下令由外攻入。
聽到宗正的名字,渠自成迴應道:“正是!”
“請速速到這邊來!”張宏彥迴應道,他的軍隊讓開了一條通道。
渠自成見對方殺掉阻礙自己出城門的蒙古兵,自覺對方並無惡意,後方又十分危急,別無選擇,只好帶着衆人往前而去,“大家小心!”渠自成輕聲提醒道,心裡終究不是很放心。
待落在最後的李家寨李氏兄弟安然來到軍隊身後,張宏彥的人馬復又立時合上了那條通道,立時呈現戰鬥陣型,弓弩隊居前準備攻擊,盾牌兵掩護後方,訓練有素。
在這個攻擊與防衛合一的陣型兩側,涌出兩路手提壇罐的士兵,他們快速奔跑到前方六十步之外,將手中壇罐重重摔在地上。
碎裂的壇罐流出一股濃稠的液體,發出刺鼻的味道,這些液體被連成一道弧線,靜悄悄地躺在城門外圍,形成一道封鎖線。
待摔破壇罐,他們復又從背上拿下包袱,將包袱裡的東西撒在了那些液體的前方。
整個動作異常嫺熟,只片刻便完成,他們快速地沿着原路從攻防陣型撤回。
攻防陣型前沿的士兵,他們虎視前方,繃緊神經,準備隨時迎擊來犯之敵。
張宏彥見所有佈置已經妥當,從懷中取出一枚驚天雷,拉下弦繩,一簇絢麗的火花往天宇高處躥升,在寂靜的夜空爆開一朵五彩祥雲,耀眼奪目。
渠自成及苦極等人不明白這究竟是什麼意思,他們更不明白宗正爲何與另一夥蒙古人有所關聯,甚至對宗正救出自己的目的有所懷疑。
苦極並沒有忘記宗正的交代,他倒覺着宗正值得信任,他想着要帶領衆人逃出去,儘快趕往斷腸谷,只是,回頭望了一眼城外,密密麻麻的外圍大營對於已經受了重傷的自己人似乎成了一道無法逾越的屏障,他不敢在此時此刻離去。
看到天空爆裂的五彩祥雲,原先埋伏滲透進入阿里不哥軍營的忽必烈人馬立時按原計劃點燃了軍中營帳,整個大營立時火光沖天,所有人慌忙奔走救火逃命。
整個大營立時陷入慌亂,火勢漸旺,軍隊混亂之際,大營外圍響起了戰鼓聲和士兵衝殺的怒喊聲,暗影中,成千上萬的士兵黑壓壓地從外圍涌入。
阿里不哥軍隊中負責留守的各級千戶將軍都被眼前之景嚇得不知所措,他們想不明白,大汗分明已經前去追擊忽必烈的大軍,整個和林已經沒有大規模的敵軍,可是,這個時候外圍怎會冒出如此多的人馬,看着他們進攻的架勢,分明訓練有素,久經沙場,是軍隊中的精銳。
宮城城門內,從聚賢閣涌來追擊的軍隊很快便奔涌過來,打頭的是百十個騎兵,後方壓陣的是近千步兵,他們是整個宮城內的防守力量。
追兵洶涌而來,猶如猛虎直撲城門,一馬當先的騎兵手持彎刀衝向蹼伏列陣的張宏彥。
距離越來越近,越來越近,直到還有不足百步的距離,守在前方的士兵屏氣凝神,直直地注視着前方,千鈞一髮之際,張宏彥絲毫不慌。
渠自成和苦極等人看着遠處奔涌向前的軍隊,再看看眼前不動如山的士兵,實力的懸殊,態勢的緊張逼得他們有些惶惑。
這注定是一場惡戰,城門一戰事關整個和林戰局的成敗,堵住城門便是堵住了整個留守和林大軍的退路,堵住了他們的退路,他們自然不戰而降。
忽必烈與美人谷谷主都深知此點,一戰定乾坤,和林究竟能否落入忽必烈大軍將決定整個爭汗大局。
他們二人都清楚,宮城內的守衛力量除了戰力上等的上千親衛兵,更有聚賢閣的隱秘力量,要想成功堵住宮城城門,就必須頂得住這兩方力量。
所以,宗正想出了調開聚賢閣外族高手,再以營救聚賢閣地牢內被關高手製造混亂鉗制聚賢閣隱秘力量的辦法,這個辦法是宗正成功說服忽必烈和美人谷谷主派人支援的充分理由,正因此,他們兩方都派出了得力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