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光洶涌而起,呼喊聲瀟瀟,宗正躲避的場所就在村尾不遠處,土元尊者遙見村頭躥升的火光,心知出了大事,趕緊尋宗正而去。
“宗正,快出來看看,村裡可能出事了。”土元尊者見到宗正急切說道,
宗正拿起地上的火炎劍便趕緊走將出來,仙婕亦神色緊張地跟在身後。
遙見村頭火光,宗正二話不說便騎馬飛速趕往,“我們快走。”
仙婕和土元尊者立即縱馬向前,緊跟宗正。
守在村尾的五名士兵見有三人縱馬趕來,隨即示警,他們左手執盾牌,右手持長矛列了個人字陣型,試圖阻止。
宗正一馬當先,火炎劍劍指陣型,劍鋒落處,盾牌痕裂,壓後的土元尊者毫不留情地以土元功震飛五人。
待宗正三人殺入村中,火勢已起,顧不上許多,只想着救人。
領頭之人趁勢下令收縮包圍圈,手下人於火光外圍裡外三層將村民和宗正三人團團包圍。
第一圈之人將盾牌置於地上,第二圈之人將手上的盾牌又疊加在第一圈之人盾牌之上,儼然圍成一堵盾牌牆,第三圈之人則彎弓搭箭,蓄勢待發。
倘若只是宗正三人,自當無所畏懼,可是如此情形想要護着一幫村民殺出重圍,談何容易。
宗正這才意識到,這些人早有預謀安排,就是要以這幫村民引誘自己如圍,並以村民性命脅迫自己。
仙婕持劍掃視,“正哥哥,怎麼辦?”
宗正一時並無主意,心中隱約感覺還有什麼遺漏,卻又說不上來,故而惴惴不安,也並未應答仙婕,只是小心翼翼地應付着眼前局面。
盾牌外圍的側口忽地讓開了一個缺口,一位金毛曲發之人上得半前,操着濃重的外族語音,念道:“只要你投降,跟我們走,我們就放過他們。”
那人指着宗正,嘴裡吐着中原文字,聽起來甚是彆扭,卻也不難分辨出完整的意思。想來是這幫外族人士的臨時翻譯,也只是略通漢文。
跟之前那些個外族人士一樣,他們的目的只是自己,宗正心知他們並不是想要自己的性命,如今也別無選擇,只要仙婕和土元尊者還在外圍,必定會來救援自己,沉思片刻,便向前應幾步答道:“可以。”
仙婕不禁上前伸手拉住宗正的衣袖,眼裡滿是擔憂。
宗正以眼色迴應,示意無礙,讓仙婕放心。
“那請扔下武器,慢慢向我們走過來。”翻譯說道。
宗正隨即將火炎劍交給了土元尊者,並叮囑土元尊者保管好此劍。隨即慢慢向翻譯之人而去。
翻譯之人只擺了個手勢,後方便有二名武士拿着鐵鎖向宗正而去。
仙婕望着正哥哥度步而去的背影,忽地想要上前與他同去,及時被土元尊者攔住。
“正哥哥。”仙婕喊道,
宗正迴轉身軀,款款深情地望着仙婕,“仙兒勿憂,他們不會取我性命的。”宗正安慰道,轉而又大聲叮囑土元尊者保護好仙婕,隨即便伸出雙手。
二名武士用鐵鎖將宗正手腳束縛住,推着往外圍而去,將他困在了一輛鐵壁囚籠車中,那囚車一看便知是精心打造,銀色的鐵皮閃着寒光,四壁密封,只餘頂部開了些許箭頭大小的氣口,明眼人便一下能夠看出,這輛囚車暗含機關。
進入囚車,透過頭頂滲入的些許微光,宗正便瞬間明白,這些人很早便有預謀和計劃,不禁既好奇他們的目的,又擔心自己和仙婕的處境,畢竟美人谷的人至今仍未現身,最恐怖的敵人永遠不在明處,而恰恰是那些躲在暗處的敵人往往在自己不經意的時候給自己致命一擊,這個道理,宗正深有體會。
百十號人井然有序以盾牌陣型從村頭方向撤離。
仙婕欲追趕,被土元尊者拉住“姑娘不要衝動,他們不會傷害宗正,我們可以從長計議。”
仙婕深呼一口氣,望着漸漸遠去的囚車,在火焰灼烤下,她的臉脹得通紅。
村民們趕緊從火圈內撤離,拜謝完仙婕和土元尊者後轉而救起火來,這裡是他們的家,雖然遭此大難,卻也安土重遷,不願離去,村長組織安撫着遺孤和喪事。
祥和的村莊轉而顯得蕭條悲澀,火焰熄滅的煙霧繚繞在村莊的上空,久久不散,更添幾分沉重。
老人小孩的啼鳴哀哭,於仙婕而言,似若無聞,她的眼睛呆呆地望着村頭遠處的路口,心中再無其他。
半柱香後,見村民無礙,土元尊者便拉上仙婕,縱馬尋着囚車轍痕追去,很快便跟上了行伍的腳步,卻也不敢跟得太緊,以防引起他們的戒心。
緊跟了一個晌午,仙婕和土元尊者都未有機會下手救人,待至午時,終於來到一處客棧停歇。
仙婕和土元尊者躲在暗處,伺機救人,遙遠地注視着前方的一舉一動。
鐵壁囚車旁前後左右四人嚴密守衛,這些人休息也是輪戍制,一半人吃飯飲水,剩餘一半人則依然警惕守護。
土元尊者和仙婕很清楚必須瞬間切斷那幫人和囚車的聯繫,快速劫走鐵壁囚車方能防止對方觸發囚車內的機關。
故而,兩人在查探完對方所有的防禦後,視線便集中在了守護囚車的四人身上。
仙婕注意到,此四人的裝備打扮又比普通士兵有所差別,他們手上未有長矛和盾牌,而是赤手空拳,袒胸露乳,卻也能看到他們古銅色的膚色下結實的肌肉,濃密的鬍鬚更添他們臉上的肅穆,赤腳踏地,靜若磐石,他們一本正經地站在囚車旁,客棧內士兵的大吃大喝絲毫沒有讓他們分神,他們面無表情,無動於衷,就這樣一動不動地守候一旁。看樣子應該是接到嚴密死令,不管發生何種情況,他們四人的任務便是守住囚車。
土元尊者也注意到了,他輕聲提點道:“姑娘可注意到了守護囚車的四人?他們絕非等閒之輩,他們雖然不會傷及宗正性命,但倘若宗正被他人劫去,難保他們不會魚死網破,得不到便毀掉。”
土元尊者的話或許只有他更懂其中含義,仙婕只聽出了其中的危險,“那我們該怎麼辦?那四人怕是無法支開,強攻就怕打虎不成,反被虎傷,何況正哥哥還在他們控制之中。”
領頭之人與翻譯之人分頭坐於客棧內,兩人嘴裡不知在嘀咕些啥,說着異國言語,卻未進點滴水糧,看來謹慎得很。
一切的外象不得不讓老練的土元尊者不敢輕舉妄動。
正躊躇不前之時,忽地四隻銅環飛旋而來,守衛在最前沿的士兵瞬間擊傷吐血倒地。
卻也是一瞬間,那羣士兵便用盾牌組起了一道鐵牆,待下一波銅環打來,撞在盾牌之上,卻也擦出火花而已,行伍陣型絲毫沒有散亂。這些人反應之迅速靈敏,足見訓練有素,而外敵突入,領頭之人依舊坐定不驚,也足見其厲害。
土元尊者不禁感嘆:“怪不得昨夜客棧內未見這幫人,看來的確有些智謀,並非凡庸之人。”
這些人懂得審時度勢,不盲目行動,有計劃有組織,暗藏心機,背後肯定是有高人指點,土元有些懷疑昨夜路上遭暗殺死去的其他外族很可能是這些人所爲,畢竟消除了競爭對手就是對自己的有效保護,但也只是懷疑,並不敢確信,他也覺得背後還有未知的敵手。
銅環一出,土元尊者和仙婕立時猜到是那五名藩僧,仙婕不禁心裡嘀咕道:“怪不得昨夜遇襲之人不見此五人,也不知昨晚究竟發生了什麼。”
那五名藩僧齊齊飛旋落地,順勢扭轉身軀,一起朝前方盾牌陣再次狠狠擊去,數十銅環齊齊打在盾牌上,前方抵住盾牌的士兵立時手筋發麻,卻也被後方士兵堅強抵住,略略退了幾步而已。
銅環再次飛旋迴藩僧手中,雖然正面強攻無效,但他們也很快便發現了陣型突破口,忽地各自心領神會,再次騰身而起,復再從上空狠力發射飛環,這些飛環從上空朝士兵頭頂而去。
就當飛環將要落下之際,士兵的頭頂唰地涌出另一層盾牌,飛環也只是打在盾牌上發出噹噹之音便又再次飛回各自藩僧手中,眼見陣型無法攻破,對手比預想要強勁,五名藩僧不再糾結,便直取陣型一側的囚車。
他們朝守衛囚車的四名士兵發出銅環後便以迅捷的身手直取囚車,妄圖強攻硬奪。
銅環強勁朝四名守衛囚車之人而去,卻見他們不閃不避,巋然不動,硬生生挨住飛射而來的銅環。
銅環重重地打在他們身上,然,很快便彈射回去,他們面無表情,毫無痛感。
五名藩僧順勢接住飛回的銅環抓在手中,再次以銅環套在手上朝四人猛擊,四人依舊不閃不避,硬挨下一記銅環重拳。
然,四人就像一團棉花,任憑銅環還是銅拳,似乎都沒有着力之處,打在他們身上是不痛不癢,不能傷及分毫。
五名藩僧面面相覷,頓時沒了主意,或許,他們也是嚴重低估了對手,不過,高手過招,向來不會輕易服輸,他們試圖再次交手儘快找到對手的死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