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外,數不清的楚軍,似天將神兵一般,從黑暗的夜色下涌出,一副副雲梯架到了城牆,卻根本沒有遇到頑強的抵抗。楚軍如有神助,攀上了城樓,與晉軍站在了一處。而由於沒有主官的指揮,晉軍完全成了一盤散沙,節節敗退。
黑暗中,一道矯捷的身影,從遠處急速而來。如同靈狐一般,登上城樓,躍入城內,隨即消失在雁城之中,這道身影,如同鬼魅,竟是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即便是佈滿血腥,人人自危的戰場上,也沒有人注意到這道如同幽靈般的身影。
如果這道身影願意,戰場的上任何一名士兵,恐怕沒有人能逃過他的奪命一擊。
月,皎光如水,爲這片大地,蒙上了一層神秘。可是,濃重的蕭殺與血氣,卻讓這原本靜美的夜色,蒙上了一層殘酷與冰冷。
烽煙起,殺聲震天,無數的戰士涌入了這片修羅地。刀與刀的碰撞,血與血的廝殺,譜寫了一曲勇往之前的凱歌。戰事吃緊,一道道信號彈,飛射向了天空。遠處,無數的人頭在攢動,宿營中的晉軍,慌慌張張的前來支援。但是,混亂的場面,卻無法結成有效的方陣,敵中有我,我中有敵。這一戰,完全是一盤散沙,不止晉軍,還有楚軍。
城內的楚軍,雖有數千之衆,但在這片刻的衝殺下,卻在極速的銳減之中。可是,盡在眼前的城門,卻彷如遠在天涯。楚軍殺紅了眼,悍勇的衝向城門,想要爲楚軍打開一條通往勝利的大門。
可是,晉軍在主將的指揮下,令城內的楚軍沒有絲毫的機會。而楚軍的傷亡,卻越發的嚴重了起來。不過片刻,便有成片的戰士倒下,而更多的戰士卻在前赴後繼。而這樣的持續下去,唯有一個全軍覆沒的結果。
而就在這時,在那黑暗之中,突然閃出了一道黑影。黑影迅捷如風,只聽到兩聲巨大的聲響傳來,隱有蓋壓兩軍對陣之威。而就在這巨響傳來的同時,晉軍的指揮官便接連倒地。就在兩軍驚詫這一幕的瞬間,那道黑影便再次消失在了兩軍對壘之中。
“天神助威,天神助威……”
不知道誰的一聲大喊,激起了楚軍的極大的士氣。晉軍將領莫名而亡,這帶來的是巨大的震撼。在這些普通的士兵眼裡,只有神纔能有此神威。而在第一個聲音響起之後,便接連成片的傳出了吶喊之聲。聲連成片,形成滔天怒眼,大楚軍的士氣節節攀僧,而晉軍卻如大壩決堤,全線開始潰退逃亡。有了第一個,就會有第二個,最後就變成了全軍潰逃。
千里之堤毀於蟻穴,只不過是幾顆狙擊彈,就讓戰事呈現一邊倒的狀態。即便是葉辰,也是完全沒有想到的。
葉辰躲在暗處,眼中閃過點點精芒,瞥了一眼最先喊出“天威神助”的那名小將,葉辰臉上說過一抹神秘的微笑。城門處形勢一定,葉辰便將目光轉向雁城的城中心。在那裡,似乎還有着一場血戰。全城皆
亂,唯有城主府,卻顯得井然有序,沒有出現一絲慌亂的景象。
“有意思,不知道,是誰在掌控大局。即便是城門將破,也沒有出現一絲慌亂。有趣,有趣……”一抹冷笑,浮上葉辰的臉龐,一股殺意一方即收,再次化作午夜幽靈,悄然摸向了城主府的方向。
楚軍帥帳,秦茗萱的目光,閃爍着點點熒芒。秀氣的黛眉,輕輕的蹙起,清靈如水的眸子,緊緊注視着遠方,似是在關注着前方的戰事。
可是卻沒有人知道,秦茗萱只是單純的看着那方向。或者,也可以說,是有目的的看着那個方向。而那個地方,就是那個黑影,也就是葉辰進入雁城的地方。只是連葉辰都沒有想到,自己的行蹤竟然會被秦茗萱所發現。
“秦將軍。”觀察着前方戰況的豹頭,突然轉身看向秦茗萱:“這裡就交給你了,前方戰況良好,我準備帶着我的親兵護衛,到前方進行督戰。畢竟城裡城外,裡面的情況不好掌控。”
秦茗萱收回目光,輕輕的點頭說道:“包將軍注意安全,如果是不可爲,一定要及時退回來,我們可以從長計議。”
“呵,我更喜歡豹頭這個名字。”豹頭微微一笑,眼中露出一絲決然,望向了前方混戰的城樓,鄭重的說道:“秦將軍所言差矣啊,此戰只能勝,也必須要勝。這其中的道理,我想大楚第一女將,應該比我更清楚吧?”
豹頭回首,看了沉默不語的秦茗萱,哈哈大笑了一聲:“二郎們,隨我出發,豹頭出擊,迅捷如雷,豹頭出去,有死無回。二郎們,建功立業的時候到了,不怕死的就和老子上,怕死的就留下裝娘們。”
“呃……”說到這裡,豹頭猛然反應了過來,在自己身後站着的,可是楚元國的第一女將啊。心中惴惴,神色尷尬:“我沒說你哈……”
秦茗萱白了豹頭一眼,並未在意豹頭的說辭。只是那一瞬間的風情,令鐵人都欲軟化,更何況只是肉體凡胎的漢子。
不過,豹頭見秦茗萱沒有理會自己,便也不在自討無趣。臉色肅然的一揮手,手中大刀劃出一道罡風,遙遙指向了遠處的城頭:“兄弟們,爲了大楚國,爲了勝利凱旋,給老子狠狠的殺。”
望着豹頭離去的背影,秦茗萱神色有些黯然。爲了大楚國,爲了勝利凱旋?如果可以的話,我更希望能爲了“無戰”而戰。這片大地上,已經是遍地滿目瘡痍,戰爭持續了太久的時間。百姓流離失所,子民妻離子散。戰爭的創傷,照成了太多的苦難。
可是,這戰,何時才能終結,這戰,何時纔到盡頭?
悠悠的目光,微微的輕轉,目光在那驚鴻一瞥的地方提留。不過片刻,秦茗萱似想起了什麼,轉頭看向了站立在一旁,目不斜視的觀察戰場的于禁:“於將軍。”
于禁眯着眼,皺眉思索着什麼,猛然聽到有人呼喚,成才如同回魂一般,看向了
那聲音的出處:“秦將軍,不知有何吩咐?”
“那個兵痞,你可有見到?”秦茗萱的目光,在周圍掃視了一週,卻根本沒有看到葉辰的影子。眉黛之間,隱有怒意,似乎每次兩軍交戰,葉辰都不再自己這些人的眼前。也不知道他是未戰怯逃,還是有什麼其他的古怪。而且,每次看到葉辰,或者想起葉辰,秦茗萱的心裡,總是有意思靈光閃現,可卻就是抓不住這一絲靈光。
“兵痞?”于禁聞言一愣,有些不明所以,不知道秦茗萱指的是誰。在這三軍之中,都是鐵錚錚的漢子,都是最精銳的戰士,哪裡有什麼所謂的兵痞?不過,看着秦茗萱那遊離的目光,于禁忽然想起一個**不羈的人來,於是試探着問道:“秦將軍說的可是葉辰?”
“哼……”秦茗萱沒有說話,只是自鼻子中哼了一聲,似乎對葉辰滿不在意的樣子。不過那忽閃着的眼睛,完全出賣了其內心所想。
“沒看見這小子啊,在開戰之前他還在的,誰知道這一會跑什麼地方去了?”于禁看了看秦茗萱,也沒有點破什麼,只是目光在附近梭巡了一圈,然後徵詢似的問道:“秦將軍找他有事?我派人去找一下吧?”
“哼,一個無賴,一個痞子,找他做什麼?他是能取敵將首級,還是能衝鋒陷陣?我真不知道,我軍怎麼會有這麼個廢物。”秦茗萱冷哼一聲,隨即去過一旁的長劍,跨步邁出一步,對於禁說道:“這裡教給你了,我帶兵支援包將軍。”
“呃,這不妥吧,兩位主將,總要有一個坐陣中軍啊。”于禁心中嘀咕,就是這個痞子,還被兩位主將搶來搶去的呢。真弄不懂這個女人,嘴裡罵人家是痞子,卻還給他帶在身邊,搞的和禁臠似的。不過,這話也只能想想,如果於禁敢說出來,絕對會成爲三十萬大軍中,死的最憋屈的一位將軍。
“有你就足夠了,此時勝利在望,你如果還把握不住機會,我看睨着副將之職,也不太合適了。”秦茗萱話音未落,便獨身一人,竟是連一個侍衛都沒帶,獨自一個人跑向了雁城。
“這……”于禁看着秦茗萱,古怪的眨了眨眼,這是去支援豹頭?一個侍衛都沒帶,這是哪門子的支援?可是,等於禁反應過來,想要派人跟去的時候,秦茗萱已經跑的不見了影子。
淒冷的風,在夜色下游蕩,帶起了一片片的血腥。可即便是如此的濃郁,卻也引不來一隻山中的猛獸。在這蕭殺的夜晚,這沖天的殺氣,早就瀰漫了天地。即便是再厲害的猛獸,也會在這萬軍殺氣中瑟瑟發抖。
可是,在這黑暗中,卻隱藏着一個,比猛獸還要可怕的多的存在。一雙清涼的眼睛,冷冷的注視着城主府。城主府燈火通明,隱含着一種難言的氣息。似是一座等待猛獸到來的牢籠。而葉辰亦似一個等待獵物出巢的獵人。
萬軍從中,究竟誰纔是獵物,誰又是最終勝出的獵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