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已經停了,在那個樓蘭的清晨,但是,在沙漠裡,沙丘上依然覆蓋着厚厚的雪,即使陽光,也不能在樓蘭的冬日把那些雪消融。遠處,小鎮已經早已活躍起來。在寒冷的日子裡,樓蘭的舞娘依然穿的單薄。她們喜歡這樣的日子,可以在歡快的人羣裡展現自己的舞姿,而她們更喜歡那些男人的目光,特別是那些漂亮的男子,他們會陪着她們一起起舞,而這種舞蹈每到大漠裡雨雪交加的時候會上演成樓蘭最繁華的一景。數裡的長街,都是漂亮的舞者,遠處的不少人都會在這樣的時日裡集合到這個沿湖的小鎮來。這種時候,這裡比遠處的國都樓蘭城都要繁華數倍。
蜜兒送走了王子,百無聊賴,而且,這樣的日子她知道哥哥一定要去大湖邊沿的小鎮,做爲傳統,樓蘭的王總會在這樣的時刻去往人羣之中。一來祈求蒼天會在來年下更多的雨雪,二來也表達自己願意與百姓親近的品性。而且,這種親近無君無臣,大家都是身着便衣前去。自然,百姓會在人羣裡認出自己的王,但是他們也不去揭穿,因爲這是傳統,大家早已暗熟於心。
蜜兒也不着盛裝,在那樣的集會中,所有的人都要保持着一個百姓造型,王室的衣飾是絕對不能要的。蜜兒來到那裡,整條的街道都已經舞動起來,這已經使今年第二次如此盛大的集會了。所有的街邊店鋪幾乎全部關門,而周圍村鎮凡是可以趕來的人也都到了這裡。市井的繁華盛容在這樣的時刻表現的淋漓盡致,而成爲這些隊伍裡最顯然的人就是樓蘭最富盛名的幾位舞娘。這樣的集會成了她們競相炫耀舞姿的機會。而且現在人羣裡還可能有一個人在觀看他們,那個人就是樓蘭王。她們都曾經見過他的樣子,在那樣的容顏下都一見傾心,其實傾心的又何止她們。今天的遊行隊伍裡有多少女子是爲了那個王而來的,都希望他在人羣裡捕捉她們,希望她們有幸進入王宮,而這些人中,甚至還有別的國家的女子慕名而來,其中還有不少是西域的王室成員。
人羣的歡騰,好多人的目光都在人羣裡尋找自己要找的人,可是隊伍已經鬧了半天,卻依然不見樓蘭王的身影。而蜜兒知道,哥哥就在人羣之中,也許,現在他在某個人們不太注意的角落。她忽然想起來大湖,是呀!大湖,沁兒哥哥一定是在那裡,一定是。
她離開人羣,匆忙跑去大湖,她知道,沁兒哥哥一定在那裡。大湖的邊緣,她找到了他,他像一個幼小孩子,坐在沙岸上,光着腳。他把腳放進湖水裡,而現在,湖面還飄着大片的浮冰呢。她看到那樣的情景,爲沁兒哥哥擔心起來,那樣冰冷的湖水,他的腳怎麼受得了呀!不過面對大湖,她有了玩心,不在後面驚動他,而是悄悄的轉到他的身後。她要嚇嚇他,一如以前那樣。
她從身後一遍遍的接近,遠處的喧鬧掩蓋了她輕巧的腳步聲,就那麼漸漸與前面的人靠近,抵達他身邊,讓他在慌忙中被她矇住雙眼。她靠近了,用手覆蓋在他的眼睛上。“猜猜我是誰。”那是兒時的遊戲,現在又在大湖的邊緣上演她緊緊捂着他的眼睛,身體緊挨着面前人的背。他慌忙中被捂住雙眼,條件反射般的把雙手覆在那雙擋着自己視線的手。他觸手的時候就認出了她,只有妹妹的手摸着纔會有那種感覺,那種令他心跳的感覺,而別的女子,他是不會產生任何感覺的。
他沒有戳穿她,他喜歡這樣的遊戲,喜歡她捂着自己雙眼的感覺。如果可能,他希望她永遠遮着自己 的眼睛,不要讓自己面對現實。他的不反抗讓她心裡的膽子大了一些,她蹲下來用自己的身體緊挨着他。聽到他在那裡輕輕叫出她的名字。
“沁兒哥哥,你爲什麼一個人在這裡呀!”她故意問他,然後看着他拿開她的雙手,眼睛望着前面一片茫茫的浮冰。“蜜兒,除了你,沒有人會在這裡來找我。”她知道,這裡是屬於他們的,自小就是。樓蘭的喧譁浮囂,其實都不屬於他們,只有大湖的寬廣胸懷容納着他們,從來如此。無論是童年,少年抑或是現在。
她在他身邊緊挨着他,讓他把泡在水中的腳拿出來,她看到他的腳已經凍得通紅,她疼惜他,把那雙腳抱進自己的懷裡,她要溫暖他,從小都是他給予她溫暖保護,現在她想溫暖他的身體。“蜜兒,幹什麼,快放開。”他對着她說着,但是他沒有把自己的雙腳收回來。蜜兒的胸懷溫暖,抱着那雙已經在湖水中浸的冰冷的雙腳。
她愛他,願意爲他做她所能做的一切,而他對於她的情感也是知道的。他的心裡又開始掙扎了,剛纔就是因爲心中的折磨讓他把腳浸在湖水裡清醒一些,現在,思想又開始混沌,變得互相矛盾。
一方面他是樓蘭的王,不能讓王室出現這樣的醜事,一方面他無法管控自己的感情,不知道自己可以忍受多久。他不缺乏欲,只要他願意,會有很多的女人爲他寬衣解帶。他缺少的是愛,這份愛只能從一個人的身上獲得,儘管他知道這樣會引起王室不可見人的醜聞。
他在情感裡掙扎,而蜜兒又在一次次的誘惑他,他經受不住,如果是別人,即使用再怎麼誘惑的身影引誘他,他都可以視而不見,唯獨蜜兒不行。她站在他的面前都是一種無言的誘惑,更不用說用她的懷抱溫暖他凍傷的雙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