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龍翻印 3

一士兵忍着笑頭前帶路,青藍鑲金甲明晃晃的亮,方天畫戟帶着冷刺刺的風,整潔的軍姿邁着威武的步伐,街道兩旁行人急匆匆讓開道。

葛狂看了一眼快要下山的太陽,揹着手跟個土匪頭子似的,眼睛瞄來瞄去,不一會兒便到棟樑鼎盛大門口。

一士兵跑過來“七爺。”

“嗯,有無反抗?”

士兵道:“沒有。”

葛狂邁步走進學院,看見一羣鼻青臉腫的學子、教師,他問道:“就是這些人嗎?”

“嗯!”

葛狂來到莊相面前,看着他老臉折皺,疑惑道:“你多大了?”

“六十七。”

直接給他一巴掌道:“這麼老還做學子,你不羞啊!”轉頭道:“來人,先將他給我打。”

手下士兵道:“七爺,這是副院長?”

“呃呃!你說什麼?副院長、怎麼了?打他就是他,無組織無紀律,學子們都管不好,要他還有用嗎?”

葛狂指着莊相鼻子道:“就他,打了再說。”

莊相正要辯論,被一士兵捂住嘴巴扯了過去,又來兩士兵一起招呼,打得老兒心驚肉跳的,硬是把他一堆道理打死腹中。

葛狂道:“秋洛夫呢?”

一士兵道:“去教廷了,兄弟們去找了。”

葛狂指着莊相道:“拖下去,給我好好審問,若敢犟嘴牙打掉。”

“我...”

莊相想要爭辯,被二人一架又是一頓悶拳,葛狂冷笑道:“這是想跟我講道理麼?別忘了老子是來斷案的。”

指着學子們道:“哪個是教師?給我站出來。”

他背手道:“我沒時間跟你們耗着,乖乖出來領打,有什麼說辭打完再說,給我聽好了,本將軍治你們個管理不嚴之罪,若是不服去太師哪兒告訴。”

人羣中範重看着領打的教師,發現這位將軍真他娘是個人才,啥事不論先打一頓,這性格他喜歡,簡直有他的風範。

打完教師葛狂擺手道:“拖下去,對口供,不相同者繼續打。”

“哪什麼震感京都的八大子給我出來。”

葛狂等了半天,發現沒有一人站出來,疑惑道:“難道沒有?”

範重舉手道:“將軍。”

“嗯,啥事?”

範重指了一下黃承、叱門翔羽“就他們兩個。”

葛狂道:“去,給我揪出來。”

被士兵扭着胳膊的黃承咒罵道:“你這個混球當的是什麼將軍?今天你敢動我一下試試,我拔了你這身狗皮。”

葛狂眼神一亮,笑道:“這麼有性格,來啊!給我吊起來打,我最怕別人跟我講道理,卻不怕橫的,耍橫是吧?這很好辦。”

一記快拳猛轟黃承胸口,打得承子臉色一黃,暈了過去,葛狂擺手道:“吊起來打,二十軍棍,一下也不能少。”

他指着學子們道:“還有誰不服?給我站出來?”看了一眼翔子道:“你可有話說?”

叱門翔羽神色慌張道:“沒有、沒有。”哪敢啊,眼前黃承是最好的例子,聽見那“砰砰”比打在自己身上都疼。

葛狂點頭道:“既然沒有,這也好辦,給我打。”,猛然揮手道:“統統給我打,每人十軍棍。”

一士兵道:“女孩也打嗎?”

葛狂瞪他一眼“軍棍伺候。”,轉身向學院門口走去“天黑後把鬧事者帶到中心校場。”

扔下衆人在街上溜達起來,沒過多久與一鯤鵬士兵出現在蘭桂文學院門口,對身後人擺擺手,一個人走了進去。

鵬宇、上水遷魚二人坐在教樞處,偌大的房間裡還有一年輕漂亮的美人,一身蘭花掃地裙,她是蘭桂文學院長,名喚“東方一一”。

鵬宇道:“東方院長。”

“太師有何吩咐。”

“聽說學院有個叫離落的少年?”

“嗯,去年秋季剛進學院。”

“讓他過來一下。”

東方一一退出房間,上水遷魚道:“也不是很像啊!”

“除了身段哪兒不像了?”

上水遷魚道:“以我看哪兒都不像,畢竟離落是離落。”

“我知道,聽說九龍家小丫頭在這座學院?”

“嗯,九龍詩詩。”

鵬宇長嘆一口氣“可惜了九龍天信...”

這時葛狂推門而入,撇嘴道:“你倆真叫人好找。”

上水遷魚道:“不去當值來這裡幹嘛?”

“棟樑鼎盛有些個刺頭,搞得學院烏煙瘴氣的,我覺得該整頓一下了,這些可是咱們大京的苗子啊。”

鵬宇道:“你什麼時候關心起學院的事嗎?”

“末將本職所在。”

上水遷魚笑道:“得了吧,誰不知你什麼德行,說吧什麼事?”

葛狂坐下道:“我把院長給打了。”

“秋洛夫?”上水遷魚問道。

“正副院長都打。”

“嗯,還有了?”

葛狂臉色難看道:“學子我也要打,尤其是鬧事者,我準備關他們半個月。”

“理由?”

葛狂起身道:“這不明擺着嘛!北疆戰事吃緊,新君未登大位,哪有他們鬧騰的份,打架鬥毆又不是殺頭的事,這次我想給這些後生敲敲警鐘。”

鵬宇道:“這樣也好,北方補給得跟的上,國庫又不是取之不竭,就從咱們做起,平安城開始俸祿減去三分之一,商家稅收提收三分之一,提倡節約,打擊鋪張浪費,必須抓些刺兒頭,先從學子開始也無不可。”

葛狂摸摸頭頂道:“有你這話我就放心了,不然我真怕有些後臺過硬辦不下去,剛纔一學子就說拔了我這身狗皮了。”

鵬宇冷冷道:“一切以國事、戰事爲重,若有必要可殺一儆百。”

“那好。”葛狂快步離去。

早在門口的東方一一聽了此間對話,神色有些不自然,她身邊低頭的離落更是不堪,出門的葛狂掃了一眼東方院長,帶一股風離去。

“噹噹噹”

屋中鵬宇道:“進來。”

東方一一道:“太師,離落來了。”

“嗯,你出去。”

退步的東方一一看着離落的背影,像是有很多話想說,直到房門遮擋了她的視線,站在書廊的她,怎麼想都覺得離落不對勁...徘徊了幾下轉身離去。

屋中鵬宇看着身材單薄的離落“擡起頭來。”

當離落擡起頭時整個房間猛然一亮,因爲那張俊美的臉,看到這張臉鵬宇的眼神亮了,上水遷魚臉色卻是黑的,因爲他恨這張臉。

激動的鵬宇起身打量起來,他的膚色比龍驚語稍微黑一點,慌張的眼神不失靈動,與龍驚語相比多了一絲秀氣,仔細看他左眼皮上沒有劍痕胎記,其他與龍驚語那張臉一模一樣,簡直就像雙胞胎般。

許久後,她輕聲問道:“你是離落?”

“是。”離落語氣有些緊張。

“走兩步給我看看。”

離落依言走了兩步,鵬宇道:“多走兩步。”,看着離落腹有詩書氣自華的走姿,她臉上寫滿了失落,搖頭一笑擺手道:“你走吧...”

離落有些莫名其妙,剛纔聽院長說找他都是大人物,讓他小心應對,進門發現一美女與手下,經過這麼一折騰完全沒搞明白,心裡有氣、也有很多的不解,可他缺少那個問的勇氣,不急不慢走出房門。

當房門遮擋了那道身影,鵬宇有些難過,神色一急,一步奪門出去,看着書廊中那個背影,沉思了良久,就在那個身影快要消失在書廊時“等一下。”

鵬宇來到離落身後道:“你喜歡學武嗎?”

離落很想說你有病吧,剛纔屋中自己只是配合者,現在輪到選擇了,那就有了權力,他問道:“你是誰?”

鵬宇聽他的聲音,發現與龍驚語擱着天壤之距,原來似他不是他,她慢慢道:“回答我問題。”

離落答非所問:“找我有事?”

“你只需回答我的問題。”

鬱悶的離落有些無奈,唯有沉默以對,既然你是大人物,院長說了小心應對,我雖然是小人物,自己的主還能做得。

上水遷魚怒道:“你聾了嗎?”

離落頓時找到了發泄口,喝斥道:“一個下人,哪有你說話的份?”

這話驚了鵬宇一下,更是驚得上水遷魚一跳,又覺得十分好笑,戲弄道:“下人怎麼了?”

離落說這話有些後怕,卻已收不回,語氣牽強道:“下人就該閉嘴。”

上水遷魚笑問向鵬宇“我可以打他嗎?”

突然一個女子冷冷的聲音從書廊那邊傳來“你可以試試看。”

聽到這個聲音離落腰桿子一硬,丟了一個眼神邁步走去。

上水遷魚道:“好像是個女娃。”

“那就去看看。”

鵬宇慢慢走出書廊,庭院中站滿了青年學子,俊男靚女在燈火的照射下五花八門的亮,服飾髮型充滿個性、張揚。

一高個美女走起來款款落步,大姐大的氣勢隨着走姿顯露無疑,雙臂袖口挽在肩膀處,乍一看還以爲是無袖衫,勁裝將身形繃得緊緊的,跟鵬宇相比就像個掛在樹枝的青蘋果,雖是極爲誘人,但大家都知道沒成熟。

拍了一把離落肩頭,指着鵬宇二人道:“他們沒爲難你吧?”

“嗯,就是有點看不起人。”

這女孩掃視一週問道:“咱們學院龍驚語被人看不起了,兄弟們說該怎麼辦?”

八個男學子各個跟標槍似的,向前猛踏一步,一人冷冷道:“跪下來。”那翹起的下巴快要上天了。

上水遷魚臉色有些難看,一步來到鵬宇身邊問道:“你們確定?”

大姐大向前一步,跟個土匪似的晃了晃腦袋“在這平安城我可不管你是何背景,乖乖跪下來,否則我發起火來會燒死你們的。”

上水遷魚轉身問道:“我出手不算欺負人吧?”

他剛說完這話,臉上就捱了一巴掌,大姐大冷冷道:“王八蛋你這是在找死?”

她這一巴掌打的上水遷魚大腦一片空白,旁邊的鵬宇神色一愣,放佛此刻進入了真空狀態,就連空氣都變得虛無。

鵬宇冷冷道:“將東方一一給我找來。”

大姐大冷笑道:“儘管去找,但我告訴你,這對你們沒任何好處。”隨手一揮,身後人快速讓開一條道。

她指着腳下,高傲道:“在這蘭桂文學”又指了指自己“我就是”、“天”又指一下夜空。

離落道:“君子,這樣是不是...”

他話沒說完,就被大姐大打斷道:“放心,我詩語君子是誰?我的男人怎麼能讓人欺負。”

剛走兩步的上水遷魚道:“你就是九龍詩詩?”

“沒錯,我就是八大子首座、詩語君子,本名九龍詩詩。”

九龍詩詩來到他面前揚起巴掌道:“既然清楚,想拆我後臺不成?”

上水遷魚一把捏住她肩膀,手中一用力“咔嚓”一聲,手掌順着她手臂捋了下來,一路“咔嚓”聲不斷,這條臂膀所有關節脫臼。

痛苦中的九龍詩詩一聲大叫,雨神龍背手一甩掃飛她,打得她嘴角血跡溢出,冷冷道:“都說將門之女不服雌,九龍天信有你這樣的女兒,該死。”

一腳踏在她變形的手腕處,眼中殺意涌動“這就是四大軍團統帥的子女?”

其他學子有些慌亂,但不乏有血性的,少年是最講義氣的時代,亦是天地不怕的主,義做信、勇爲先,猛成勢、志同城,各個好似駿馬過溪,腳底一股風,身前一道浪。

看到這一點的鵬宇笑了,上水遷魚也笑了“讓我看看你們的骨氣。”

臉上的笑卻溫暖不了手下的寒,拳打腳踢的他每碰到一學子身子,那人準能倒地,倒地的人各個關節脫臼。

沒過多長時間,四五十人各個跟死魚似的在地上折騰,有人翻着白眼,有人冷汗連連,有些鼻青臉腫,有些淚眼朦朧...

上水遷魚來到九龍詩詩面前,踢了她一腳道:“這就是你們的骨氣,一羣狗屎不如的渣子。”

九龍詩詩尖叫一聲“你給我等着...”

“怎麼不服氣?”

九龍詩詩咬牙道:“我兄弟們還沒到,有本事等我。”

“好。”

這硬氣的女娃掙扎翻起身,耷拉半個身子慢慢走了出去,嘴巴有些歪的離落看着上水遷魚背影的眼神都不對勁,這人太猛了,長這麼大從沒見過這麼能打的人。

中心校場的處事臺,葛狂一腿搭在扶手上,看着面前蔫了的學子們笑道:“就這點尿性,我還以爲你們真能掀了天。”

手中拿起一本子唸叨:“黃承,十六歲,棟樑鼎盛五甲之首,成績優異,平時頂撞教師,無事就打架鬥毆,不服管教,學院明文規定不得戀愛,十五歲時把兩個女孩肚子搞大了...”

唸到此時葛狂吸一口氣,掃了一眼站在最前面的黃承,摸摸眉毛道:“能耐啊,你真能耐!”接着念“中山東街天字三號店,黃勇之子,大伯是中山街大統領黃文貴,小姑是棟樑鼎盛文科主教。”

他再次吸一口氣,掃了一眼黃承道:“不得了啊,你不得了,大舅是朝陽軍吳輝。”

還有很多關於黃承的資料,他懶得再看了“啪”丟下本子,葛狂笑眯眯道:“承子,京都學院號稱八大子,手下猛將如雲,揮金似土般的闊豪,嘖嘖嘖你行。”

“來人啊,把這個想拔了我狗皮的少爺好好伺候着,一定要他叫還得跳。”

起身來到黃承面前,指着戲臺道:“我想聽一曲楊柳葉兒爲什麼這麼青,上去了好好唱。”,揮手道:“帶走...”

他回到處事臺,又拿起那本子“叱門翔羽...”

怪聲怪氣念着翔子的資料,丟下本子道:“別以爲你爹是山河門守將,我就不敢打你,就憑你敢打教師這脾氣。”指了一下戲臺道:“你給我唱曲龍河水爲啥向東流的。”

這時聽見黃承哭爹喊孃的聲音,大半晚上的那叫一個慘!每一聲慘叫都讓叱門翔羽打一個疼疼的冷顫。

葛狂拍着他肩頭道:“聽到了吧,這楊柳葉兒青的好,你上去了也得這麼唱,不然我給你換一首曲子。”、“帶走...”

他笑嘻嘻的望着二十來個學子,揹着手邁悠閒八字步,聽着耳中慘叫聲,搖頭擺尾問道:“你們聽世間最美妙的聲音莫過於此,這得多慘啊!你們得用心聆聽,把那種感受細之入微,等你們聽出美妙來的時候,就能想到讀書是爲了學識,耍橫的下場只能做個戲子。”

揮手道:“給我打,狠狠的打,打個規矩出來,讓這些娃們知道天是高高的天,地是厚厚的。”、“帶走...”

眼前只剩下範重、天機無命二人,葛狂回到處事臺,拿起本子翻到最後,隨即丟掉,嘖嘖嘖道:“二位大俠更是不得了,密密麻麻的全是身世,寶貝兒一人給我佔了一頁。”

“砰”

他猛拍桌面道:“你們這兩個王八蛋,以爲口供是教師吩咐的作文嗎?湊數字!了不起啊、了不起。”

快步跑過去,一人一巴掌響聲清脆,打得兩人腦袋歪了又歪,葛狂看着兩個如波浪鼓似的樣子,怪叫道:“我差點信了,卻是查無此人,天上掉下來的不成?”

又給二人兩巴掌,冷冷道:“裝神弄鬼,現在連你們名字我都不信。”

一手扯住一人領子,怪叫道:“從哪兒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