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九
朝顏沒什麼精神地吃着早餐。
坐在一邊的和曦也不吃東西，只是看着朝顏一口一口咬着精緻的點心，嘴角翹起，眼神也滿含笑意。
“你要不要吃？”朝顏拿了一塊遞過去。
“不用。”和曦搖搖頭，依舊笑眯眯看着朝顏。
“那請不要用這種很想吃東西的表情看着我好不好。”朝顏白了他一眼。
“我看着你吃就飽了。”
“那請你不要那樣笑好不好。”朝顏停下吃東西，從和曦的角度看了下，沒發現什麼特別好笑的東西。
“看着你我就想笑。”和曦很是自然地說着。
“……”
朝顏嘆口氣，沒辦法和智商低的人交流，她繼續低下頭吃早餐，那道目光就伴着她一起度過了早餐時光。
吃完早餐的朝顏想着昨晚不怎麼順利的勸說計劃，青衿脾氣好，不發火是真的，但是執拗也是真的。
正出神想着，突然被人從身後抱住。
“小顏啊，我們出去玩吧，好不容易和你一起，不要浪費了。”
“去哪裡玩……”朝顏其實很想說，拜託，有什麼舉動前能不能通報一下，她很容易受驚嚇的好不。
“和你在一起，去哪都好。”
於是現在，和曦與朝顏正在逛，呃，九王府。（你們把王府當成旅遊景點了是不……）
積雪雖深，但是府上的道路都是清掃過的。
和曦拉着朝顏的手，因爲某位露珠走得很慢，和曦便隨着她的速度。
“你到底來人界有何貴幹？”朝顏問道，這個問題她想了很久，可是她想不出什麼理由，他根本不是來處理什麼雪瓶打翻的後果。
“想聽真話？”
“當然。”
“就是想和你在一起。”
“爲什麼？”
“和你在一起我很開心，很輕鬆。”
“爲什麼？”
“你是來做採訪的？”和曦停下來反問道。
“我，只是不明白。”
“我也不明白。”
“哦，是哦。”朝顏懵懵地點點頭，準備繼續往前走。
“不要走了。”和曦拉住朝顏的胳膊，把她往自己的懷裡拉過來。
朝顏不明所以，看着和曦慢慢靠近的俊臉，臉紅了紅，心下做着激烈鬥爭，自己是要不掙扎呢還是不掙扎呢。
“你看前面有誰，我們可不能打擾了人家。”和曦解釋着，“不過，你臉紅什麼？”和曦不懷好意的笑着。
“我哪裡臉紅了。”朝顏小聲嘟囔着，擡頭看去，竟看到了九王爺。
九王爺手託着一個人的臉，然後，然後，朝顏一下子屏住呼吸，九王爺直接親了過去，朝顏眨了眨眼睛，她還是不敢確定自己看到的。
而九王爺對面那個人就是，朝顏看到露在外面的細細鉸鏈，那個人是——玉蝴蝶。
朝顏恨不得把宮裡的青衿也拉過來，共賞這宜人的一幕，真的很美，四周都是晶瑩的白雪，彷彿天地間只剩下了兩人，呃，還有一羣旁觀的。
微風輕拂，細雪從樹枝上吹下來，落在相擁的兩人身上，朝顏看着身邊目不斜視走過去的府中下人想：“莫非，大家已經習慣了。”
既然看起來九王爺那麼珍惜面前人的樣子，那爲什麼還會在那次宴會上想要殺掉他。朝顏很是疑惑。
“你沒聽說過——相愛相殺這句話嗎？”和曦倒是一臉瞭然的樣子。
“既然相愛何必爲難呢？”朝顏不解，如果在一起不開心了那還何必在一起呢？
“就是因爲太愛所以放不下，因爲放不下所以相互傷害。”
朝顏皺皺眉：“這未免太痛苦了。”
“相愛本來就是一件幸運又痛苦的事情，不過，起碼這一刻他們是享受的。”
朝顏用一種看陌生人的眼神打量了一下和曦：“沒想到你還是很有內涵的啊。”
“怎麼，發現自己更喜歡我了？”
朝顏瞥了一眼這位自大狂，準備繼續欣賞“美人相擁圖”。
“不如我們也來吧。”和曦建議着。
“來什麼？”
“學他們啊……”和曦輕輕低語着，攬住朝顏的腰，慢慢低下頭。
朝顏緊張得不知怎麼辦，看是一回事，自己親自實踐是另一回事啊。
朝顏在扶桑谷的時候，曾在清晨時分，跑到扶桑樹下偷吃漿果和花蜜，漿果汁液飽滿，帶着誘惑的氣息，花蜜輕柔甜蜜，更是讓人一嘗再嘗。那時天朗氣清，惠風和暢，吹面不寒，她從心底裡覺出愜意與滿足。
而現在，她彷彿又回到了山谷中澄澈的天空下，覺得滿足的很。
————
朝顏在一吻結束後依然閉着眼睛陶醉着，直到耳邊聽到和曦輕輕的笑聲：“還想再來一次嗎？”
啊啊啊，不活了……
朝顏現在心情用一個字形容那就是——
神魂顛倒情迷意亂不知所措小鹿亂撞
————
雖說府上九王爺寵愛玉蝴蝶是大家都心知肚明的事情，但是破例看到四個“男人”在府中兩兩擁吻，還是難得一見的好景緻，平日裡絕對目不斜視的下人們，也禁不住好奇心微笑旁觀，朝顏反應過來的時候，一切都來不及了，她的名譽啊，全毀了啊全毀了。
就在朝顏還爲自己因爲美色迷惑，一時犯下大錯而懊惱的時候，擡頭看去，九王爺那對還在“忘情”深吻中，朝顏一張臉紅了白，白了紅，她可沒心情看下去了，轉身離開，還不忘了埋怨幾句，接吻什麼的，到自己屋裡去啊，想做什麼都行，在外面是幾個意思啊。（其實你沒什麼資格這樣說吧）
還好小琪之類的人物不在現場，不然又是一個絕好的飯後談資。
想到這，朝顏不禁愣了愣，如果別人知道了和曦與她的關係，是會把這個消息當笑話看呢，還是當笑話看呢。
要是她自己看也是個笑話吧。
還是個短命的笑話。
這麼一想，忽然覺得心灰意冷起來，身後和曦叫她停住的聲音也不去理了，徑直回了住處。
朝顏是個不怎麼傷心的人，因爲傷心會傷身，她傷不起，她沒有那麼多精力和體力。
和曦是個意外，會讓她傷心的意外，會讓她沒有理由傷心的意外，朝顏不是懼怕這些，而是懼怕她竟然離不開這個意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