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諸是一向致力於幫自己的帝君尋找可心的美人兒,可是面對姜珞胭,他也是看呆了,都忘了派人去尋這名秀女是何人。
墨修依舊是面無表情,只是難得的,注意力有些集,間那名女子,似乎在他的腦海舞動一般,揮散不去,不得不說,她的出現,給枯燥無味的祭神大典,添了幾分顏色與熱情。
在場的大臣們無一不是聚精會神地觀看祭神舞,往年都是千篇一律的舞蹈,有無心意,不免有幾分枯燥,今年這領舞的女子,卻讓人感覺眼前一亮,她的舞姿十分連貫,舞袖有力,更帶着幾分柔情,讓人不禁聚精會神,直到一曲終,一舞畢。
莊貴妃死死扣着座下的扶手,怎麼不是莊夢雅?她費勁功夫扣下了趙玉笙,怎麼讓別人佔了便宜?
“蘭兒……”莊貴妃朝身後的蘭兒使了個顏色,蘭兒示意,走了下去。
臺的人看得精彩,臺下的人卻是驚險萬分,姜珞胭沒想到,衆目睽睽之下,莊夢雅敢朝自己下手,好幾次,她都險些被她絆倒,若不是有其他秀女擋住,只怕莊夢雅會下狠手。她是一點也不擔心搞砸祭神舞,也要把她拉下來。
見姜珞胭一舞下來並無差錯,景姑姑也算是鬆了口氣,旁人看不到,她這個角度可能看到,莊夢雅對姜珞胭不斷下黑手,也虧得她機靈才能躲過去,不然,若是姜珞胭在場摔倒,她都不敢想象那後果。
不過更讓她好的是,姜珞胭並沒有練習祭神舞,她爲什麼能如此熟練地跳下來?景姑姑眼眸微眯,她的舞步,一點也不像是臨時學的,倒像是功底十分深厚,以她的經驗看,她至少學了十年,而且,對宮廷舞的掌握,她任何人都要熟練。
姜珞胭,到底是誰?
舞畢,姜珞胭與秀女們退至一旁,高臺卻有人高喊一聲:“且慢。”
孟諸前一步,高聲說道:“帝君有旨,領舞之人留下,其餘者,退下。”
一語,驚了衆人。
姜珞胭微微擡眸,看向高臺的人,距離得遠,看不真切,但那是天璟帝,下旨滅了九央的人,袖的手緊緊握着,心打鼓。
莊貴妃臉色微變,這麼好的機會讓人搶了不說,帝君竟然還留下了姜珞胭,是燕嬪,去年也是在祭神大典結束之後,帝君下旨破格晉升,看來這領舞之人,還真的入了他的眼。
景姑姑的心被提起,姜珞胭的出色她看在眼裡,平日裡她雖然十分低調,但也掩蓋不了她的光芒,她是想過姜珞胭遲早會被帝君看,但絕不應該在這個時候,要知道,姜珞胭現在是盯着趙玉笙的名頭去的,要是她想爲自己博一條出路,那她們這些人,都會擔欺君之罪,要知道,天聖執法嚴厲,絕不會法外容情。
所有秀女都退下,莊夢雅臨走時還怨恨地瞪了姜珞胭一眼,要不是姜珞胭,現在被帝軍點名留下的人是她。
讓人意外的是,墨修從主座起身,緩緩走了下來,七月的夏風吹起了龍袍一角,帶着睥睨天下的霸氣,他是天聖的君,是這片大陸最強的帝王,他走過,不管是他的妃,還是他的臣,都不敢直視他的面容,天璟帝,有着大陸最尊貴的地位,最強的國家,最完美的容顏,他足以讓衆人臣服,讓臣民膜拜。
莊貴妃與寧貴妃都站了起來,驚訝地看着他,目光追隨着他,走下高臺。
孟諸隨着墨修在姜珞胭身前停下,饒是跟在墨修身邊二十年的他,也猜不透自己的君王此刻的心思。
兩人相距不過三米,他靜靜站着,帶着天威,與她嬌小的身影成了對,孟諸莫名的覺得,兩人是何等般配。
“你叫什麼?”他的聲音低沉暗啞,帶着幾分冷傲與清雅。
他站在她身前,她能聞到他身淡淡的龍涎香,那張臉,像是帝最完美的傑作,一刀一刻都十分精緻,冷冽的輪廓,疏離淡漠的氣息,如神邸一般讓人不敢侵犯,如雲煙般的墨發被束起,繡着五彩祥雲的衣領下,依稀可見那珍珠白色脖頸的詩意光澤,那濃密的眉,深邃狹長的眼眸,高挺的鼻樑,薄脣緋然,脣角微微揚,卻讓人感覺不到他在笑。
姜珞胭沒有擡頭,危險,是姜珞胭對他的第一印象。
景姑姑攥緊了掌心,等着她的回答。
姜珞胭深呼吸一口氣,壓抑住心的漫天仇恨。
“奴婢……趙玉笙……”
似乎有什麼被放下,景姑姑暗暗鬆了口氣。
“趙玉笙……”他輕聲喚着這三個字,清圓玉潤的聲音讓人沉醉,似乎山間的風,又像孤冷的月,帶着幾分黯啞,十分悅耳。
姜珞胭不得不承認,是她,也差點沉醉在他低沉的嗓音。
孟諸身後一名小太監在他身邊耳語幾句,孟諸點點頭,看向姜珞胭的眼神也有幾分變化。
趙玉笙,祭神舞的領舞之人,能被帝君看,實在是前世修來的福分。
“賞!”墨修低沉着聲音說道,越過姜珞胭,走向祭臺,她身淡淡的冷香讓墨修心一動,腳步不停,兩人的距離越來越遠。
孟諸落後一步,在姜珞胭身邊笑道:“趙小主,您的好日子可算來了。”
姜珞胭不置一詞,微微福身,退至一旁,離開了祭場。
祭神大典還在繼續,由墨修向天祈福,衆臣跪拜,只是這一切,都與她無關。
小荷是個按捺不住的,見姜珞胭退了下來,忍不住跳出去,興奮說道:“姜小主,您跳祭神舞的時候可好看了,連帝君都看得入迷了呢。”
“胡說什麼?”景姑姑呵斥一句,“帝君也是你能討論的?”
小荷收了興奮,暗暗吐吐舌頭,跟在景姑姑身邊,景姑姑也甚少發脾氣,所以她們這些奴婢也較不怕她。
“哼,不過是個半吊子,能有多好?”莊夢雅酸溜溜地開口,語氣盡是對姜珞胭的不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