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覺得,我會在乎?”
墨長息哈哈一笑,甩袖離開。
姜珞胭沒心情去想墨長息,她滿腦子都是趙玉笙的事,也不知道百里清幽可把她安頓好了。
丞相府內,聽着窗外悠悠蟬鳴,躺在牀的趙玉笙微微蹙眉,緩緩睜開了眼睛。
陌生的環境,讓趙玉笙有些迷茫,她的腦子空蕩蕩一片,坐在牀,打量着四周。
這裡是一間十分素雅的屋子,淺藍色的紗帳,古香古色的擺設,花架的物件,看着也都十分貴重,想來應該是一處富貴人家,可是她爲何在這?她記得,她在皇廟內,後來起了大火,她與挽香被困在屋,無人來救。
想起挽香,趙玉笙立馬回過神來,穿好鞋子要起身,那一剎那卻是暈眩得很,只得扶着牀沿。
“你醒了……”
一道清潤的聲音傳來,趙玉笙不可置信地擡頭,撞入了百里清幽那雙幽深沉涼的眸子。
“丞相?”趙玉笙震驚地看着他,“你,你怎麼會在這?不……我怎麼會這?這裡是哪裡?”
百里清幽倒了杯水,遞給她,“這裡是丞相府,把你從皇廟救出來之後,不知道該把你送到哪裡,只得先把你安頓在這裡。”
趙玉笙木訥地接過水,“丞相府?這裡是京城……可我明明是在皇廟啊……”
“迷藥的後勁還沒過,你可能還會有些暈眩,休息一會好了,你的婢女也醒了,收拾好會過來照顧你了。”
聽着他那平淡如水的話,趙玉笙微微一愣,“你是說,挽香?她也在這裡?”
百里清幽沒有應,而是說道:“眼下京城人多眼雜,若是沒有什麼事,便先不要出府,等你身體好些了,再與我商量一下你的去處。”
他說完,便離開了,趙玉笙剛要說出口的話,也只得嚥下去。
百里清幽走沒多久,便有下人端來了飯菜,不一會兒,挽香也過來了,看見趙玉笙無事,挽香激動得淚流滿面。
“趙妃娘娘……您沒事好,方纔丞相與我說,我還不信呢……”想想她們從火逃生,還能安然無恙,真是萬幸,挽香心裡也是陣陣後怕。
“你還好吧?”怎麼說也是跟了自己三年的侍女,對於她,趙玉笙總也是存了幾分感情。
挽香搖頭,喜極而泣,“奴婢沒事,只是萬萬想不到,我們沒被大火燒死,反而被丞相救回了京城。”
說起這事,趙玉笙心也是十分忐忑,“算是廂房起火,丞相救出我們,也沒道理把我們帶回京城,皇廟裡的人私逃出來,那可是死罪。”
挽香擦擦眼淚,“娘娘不必擔心,我聽丞相身邊的侍衛說了,這事是太后娘娘授意的,太后不忍娘娘年紀輕輕在皇廟荒廢大好年華,便讓丞相出手救下,現下皇廟裡也沒發現我們逃出來了,丞相換了兩具死屍,那些人都以爲我們死了。”
聽着挽香的話,趙玉笙心驚肉跳的。
挽香說得輕巧,但是一個不好,那可不止是殺頭,只怕都要株連九族了。
似乎看出趙玉笙的擔憂,挽香接着道:“娘娘,皇都下了旨令了,派人送信去娘娘的孃家,所以,娘娘假死這事,也成板釘釘了。”
她這樣說,也是在提醒趙玉笙,萬不能因爲懼怕連累太后與丞相而主動自首。
趙玉笙當然明白,但是她還是忍不住爲百里清幽擔憂,他現在在朝的地位本尷尬,還要涉險救出她,只怕也是費了不少功夫,怕被墨長息查到蛛絲馬跡,到時候不止她,太后娘娘、百里清幽都難以逃脫罪名。
忽然想到了什麼,趙玉笙問道:“這件事,珞胭知道嗎?”
挽香蹙眉,有些不滿道:“娘娘還提宸貴妃做什麼?消息傳到皇宮之後,也沒聽說宸貴妃傷心難過,依奴婢看,宸貴妃是見娘娘落魄了,不想娘娘拖她後腿,索性與娘娘斷了。”
“住嘴!”趙玉笙聲音不大,也聽不出多少怒氣,但是卻十分認真,“不管珞胭如何,我也不許你這樣說她。”
挽香低下頭,“本來是嘛,要是在從前,若是宸貴妃知道,早出來見娘娘了。”
趙玉笙輕嘆一聲,“她在宮本艱難,若是沒有參與,那也好……”
“娘娘,您還是先吃點東西吧,丞相說這兩日娘娘都昏睡着,身子還有些弱,吃點東西,補充體力。”
挽香扶着趙玉笙起來,看着桌那色香味俱全的飯菜,趙玉笙不禁有些感慨百里清幽的貼心。
這樣好的男兒,到底是什麼樣的女子,才配得他?
暗衛把所有事情彙報完畢,末了,還道:“丞相,太后娘娘下山前讓屬下與丞相說一句,望丞相日後對趙妃娘娘能多加照拂。”
百里清幽面無表情地翻看着密摺,每看掉一本,便燒掉一本。
“再怎麼說她也是墨修的妃子,何須我多加照拂?等她身體恢復了,再看看她有何打算吧。”
管家在外面敲門,道:“丞相,趙姑娘來了。”
知道趙玉笙身份的人不多,管家便也知道,但是府還有其他下人,爲了不讓旁人起疑,他們只稱趙玉笙爲“趙姑娘”。
“屬下告退。”暗衛拱手,轉身離開,出了門,恰巧碰見了趙玉笙,只是微微頷首,便離開了。
挽香偷偷道:“這位是與丞相一起,救下我們的侍衛大哥。”
趙玉笙頷首,走前去。
管家恭敬行禮,道:“趙姑娘。”
“老伯不必多禮,既來了丞相府,便是這裡的客,哪有主人給客人行禮的道理?”趙玉笙臉色還有些蒼白,嘴邊掛着淺淺的笑,當真是素淨可人。
管家呵呵一笑,心想這趙玉笙雖然是宮妃,但是卻沒有半分宮妃的驕縱蠻橫,心裡對她也多了幾分好感,說道:“趙姑娘裡面請吧。”
趙玉笙對挽香道:“你在這裡等我吧。”
挽香正想說宮妃與外臣獨處不好,但是轉念一想,趙玉笙現在已經不能算是宮妃了,便作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