臺下頓時被王爺威嚴且洪亮的聲音震住了,逐漸的恢復了安靜。
有人被震得心頭亂顫,看着座位上那個安穩坐着的人,想不到趙睿這個王爺他爲什麼會有這麼大的嗓門。
“有誰不想考,現在就可以走了。”
趙睿聲線平淡,就像在說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這下子,一衆讀書人的熱血卻被意外地點燃了。
當場就有不少站起來的學子梗梗着脖子,不服氣的望着趙睿。
其中有個高個子長得混實,脾氣好似極爲不耐。
“我們根本就從來沒做過這樣的試題,出題沒有這麼出的,難不成我們學子寒窗苦讀,再王爺眼中只不過是供你玩弄的笑話嗎!”
有人這麼出言不遜的跟自己說話,他不怕死嗎?
趙睿一下子愣住了……
哦,對了,這是在宋朝。
北朝那種士大夫拼死直言進諫的風氣,在民間仍然叫人神往,這些人估計就是受了這樣思想的荼毒,哼!沒個尊卑,像什麼樣子!
或許是趙睿一時間沒有答話,又有人開口了。
“今日是天下學子聚集於此,想要成爲王爺身邊的近臣,或許是您許諾的俸祿優渥,有的甚至是從元朝遠道而來的,可是,王爺就出這樣的卷子戲弄我們,不怕被天下學子所不齒嗎?”
這人說完,一臉傲氣,似乎做了什麼多了不起的事情。
身邊那些站起來的人還有不少分分附和的,像極了朝堂之上的那些忠烈臣子的模樣。
我勒個去!
趙睿的心裡已經開罵了,這些賤玩意兒,到底我是王爺還是他們是王爺,我這是找臣子呢,不是找鼻孔朝天的祖宗!
“本王說最後一遍!不想考的馬上離開,否則視爲惡意擾亂考場秩序,斬立決!”
趙睿冷冷的說着,根本不帶意思感情,任誰都能聽出那種一言不合就要殺人的氣勢。
想不到那些個學子們反倒是擺出了一番痛心疾首的樣子,好像不成器的人是趙睿,而不是他們。
“王爺,你怎麼可以說出這樣的話,早有太祖立碑爲訓,不可殺士大夫,您如此輕賤天下文人,豈不是與天下背離?王爺,回頭是岸,您現在更改考卷還來得及!”
說這話的人正是南宋朝廷派來的人,本來他在朝中做起文章來是長項,當初被派到這裡還有些洋洋得意,但是這樣的卷子,簡直讓他的優勢無從發揮,大老遠來了,真有着被戲弄的感覺。
正好是趁着羣情激奮的時候多說幾句,讓趙睿他抵不過衆口鑠金的更改試卷。
可是他們反對的人數再多,那又怎樣?
趙睿的心中早有打算,又豈會被他們這些三腳貓控制場面。
“混賬!”
臺下站着的最起碼幾百人,趙睿這是全都罵上了。
“看在你們是學子的身份上,我索性給你們說個明白!”
趙睿表情嚴肅的繼續說道:“首先我不是皇上,你們也不是士大夫!再者這裡是我得地盤,就得都聽我的!宋朝把你們這些文人慣得太不像話,就連起碼的禮儀都沒了!你們毫無規矩,開口胡言亂語,當這裡是集市嗎!”
衆人聽了都瞪大着眼睛驚訝不已,趙睿輕易的就推翻了宋朝的祖訓。
這時候衆人在心裡重新明確了趙睿的身份,現在所謂的王爺只不過是一個稱謂了,他趙睿的軍隊正在同時對抗元宋,也就代表着他不屬於大宋的人,自然也不必去遵守那些陳舊的規矩。
起先兩個說話的人這時不禁冒出了冷汗,被趙睿這頓訓斥叫醒了,可能在大宋適用的辦法,在這裡只不過是個笑話。
趙睿早就想到了會有今天這樣的反應,正好這是第一場,都讓他們明白明白,要是下面再有人沒大沒小的,趙睿也不會這樣留手。
“好了,不想考的人就走吧……”趙睿看着下面的人老實了,語氣又趨於平淡。
這時候,那些抗議的人坐下去了大半,他們想着既然試卷不能更改,那就考吧,反正都是一樣的卷子,自己做不好,可能別人做的更差呢。
還有幾十個人無奈的收拾東西離開,文人也有着文人的骨氣,他們這是覺得趙睿道不同不相爲謀。
對於這一點趙睿覺得很正常,人各有志嘛,所以對他們的離開也未加阻攔。
這個時候那個宋朝派來的官員不由得冷笑了起來,他根本就不信趙睿會當衆殺人!這也可能成了宋朝官員的思維定勢,覺得趙睿肯定像皇帝那樣的不殺文人,怕一旦殺了就令天下文人寒心。
再者,文人什麼本事,就是能把死的說成活的,憑着三寸不爛之舌,這個官員覺得自己還有一戰之力!
這官員醞釀好情緒,高聲疾呼道:“王爺!萬萬不可啊!你這麼做……”
“住嘴!”
趙睿猛地拍了桌子,這人不識好歹,也沒有留着的必要了。
“來人啊,把他當衆斬了!”
“啊?”
這官員被打斷之後,還一臉的莫名其妙,覺得自己是不是聽錯了?
“是!”
當下兩個維持秩序的將士上前,將他一左一右的架上趙睿面前!
“你……你怎麼敢……”
這官員嚇得渾身就像是軟爛的稀泥,要不是有人駕着,他根本站不起來。
他一邊害怕,還一邊覺得像是在做夢。
怎麼會說殺,就真的要殺了呢?
臺下的考生這時候也沒心思做卷子,屏息噤聲的看着事態發展。
“拖一邊殺了,別弄髒了臺子!”趙睿厭煩的揮揮手,就像是趕走一隻蒼蠅。
“是!”
在衆目睽睽之下,兩個將士當真把這人拖到了一邊,咔嚓一刀斬掉了頭顱,圓滾滾的腦袋就掉在了地上,還保持着一副不可思議的表情。
所謂殺雞儆猴,就是這樣起作用。
趙睿不屑的冷哼一聲,隨即目光掃視臺下的考生們。
目光如炬,接觸到趙睿視線的考生,紛紛渾身一個哆嗦,立馬就變成了認真做題的乖寶寶。
過一陣子,將士把死去的這人行李搜過之後,到趙睿身邊說道:“王爺,此人有宋朝的官袍!”
“恩,知道了……”趙睿淡淡的擺擺手讓侍衛退下。
這人還真是死得其所啊。
趙睿對於這樣的情況早就有了防備,他們元宋的陰謀根本起不到半點作用。
這套試卷裡面包羅萬象,大多是基層官員工作時會遇到的問題,這裡面實際解決事情的能力,纔是趙睿要考察的重點。
其中不少考生,還是從西南,乃至交趾遠道趕來的,他們都是趙睿此前讓張鎮南收的文官,現在也是他們展示自己才華的機會,憑着他們的工作經歷,做這樣的試卷有着天然的優勢。
同時,這算是趙睿給他們一個出頭的機會,只要是有能力,趙睿都準備讓他們進步,這也是他們應得的。
臺下愁眉苦臉的一大片,可還是要抓耳撓腮的把試卷做完。
誰都存在着僥倖的心理,甚至到了文試結束的時候,趙睿想着大批人離開的場面沒有出現,他們還等着放榜看看自己的運氣。
文試之後就是武試。
對於武試,元朝那邊派人倒是不少,他們弓箭,刀法都是精湛,跟宋朝人比武,他們真是有着太多的優勢。
他們既然前來,也肯定是做了宋人的裝扮,肉眼是非常難以辨認的。
不過趙睿的安排,又是把優勢全留給了自己的將士。
因爲其中有一項比試是火槍射擊!
天啊,火槍怎麼射擊?
一干人等全都傻了眼,他們在火槍上半點都不曾瞭解過,又怎麼參加比試呢?
不過武人沒有文人那些酸腐毛病,倒是趙睿多說什麼他們就照着做什麼。
如果說對於文官,趙睿還有着招攬天下賢才的想法,到了武試這邊就完全沒有了。
手下那麼多將士,跟着自己的軍隊出生入死,現在到了選拔將領的時候,不把機會給他們,還能給誰?
所以在火槍的射擊比試中,趙睿的戰士們如魚得水,紛紛取得了不錯的成績,趙睿讚許的不斷點頭。
到了比試結束,趙睿當場點將,當然絕大部分都是自家的戰士。
兩方派來的人這時候早已看出了端倪,自然不敢多說什麼,只是恨着自己未免白跑了一趟。
武試比文試的人少得多,雖然走了不少,襄樊也沒有顯出半點冷清。
這時候大家都在等着放榜,一些得到過張鎮南接見的人還紛紛吹着牛逼,反正還沒有結果,多吹一會是一會。
本來卷子就出的怪,這時候那些沒有錢財的人心裡更沒底了。
“王爺,你想的主意真是太棒了!”
張鎮南一邊說着,一邊對照着小冊子的名單,又劃掉了幾個姓名。
其實榜單早就出來了,但是要經過張鎮南這邊的“過濾”。
“哈哈,看那幾個成績好,又被你劃掉的,指定是元宋兩邊的官員!”安排起了作用,趙睿也是十分的舒心。
“對,肯定是!”
張鎮南下筆的力道又重了幾分。
第二日清晨,茶樓門口燃放了一掛鞭炮,接着就是大紅綢布的榜單放了出來。
按照成績,趙睿取了文官一百八十人,碩大的黑字即便是在遠處也能看得清,茶樓周圍很快就圍堵的人山人海,趙睿這邊早有準備,命了專人維持秩序。
紅榜之下,又是一副衆生百態,有的哭有的笑,有人歡喜,也有人想上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