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杭這句話鎮住了所有人,連卿六爺都動容,臉色凝固。
在得知莫名其妙出現的蘇大杭與蘇小杭在大周搗亂之後,他就想好了這一步,先對大周下手,對於上次老半仙搶走血蓮一事,蘇杭一直耿耿於懷,更可恨的是他們養虎爲患,導致姜婉的慘劇,還拿出一卷淫書當仙經換蘇杭的頭顱,這簡直是赤裸裸的侮辱,讓蘇杭不能容忍。
“此事非同小可,須從長計議!”卿六爺道。
“當然要從長計議,否則我來大秦幹嘛。”蘇杭壞笑,問劉謙道:“那個什麼蘇大杭,就是你吧?姬言雪是蘇小杭?”
“呃……是。”劉謙愣了一下,道:“我聽說你被大周追殺,於是冒充你哥去搗亂了一番,不過可沒有傳言的那麼狠啊,就是大放厥詞,和那個什麼姬釵打了一架,把大周君帝引出來就跑路了。”
傳言終究是傳言,是締造謠言的人主觀心態,唯恐天下不亂。
蘇杭蹙眉,劉謙也是個惹禍精,完全是抱着玩玩的心態領着姬言雪去的。
“那可是一個大朝啊,底蘊深厚,先後出了好幾尊仙,我就在外圍轉了一圈就被攆獵物一樣追着跑,兜了小半個雷州,嚇死你哥了。”劉謙又道。
他自稱歷練迴歸後信心暴漲,拿鋼鐵當棉花玩,太自負了,和剛尋回力量的蘇杭犯一個毛病,結果苦不堪言,險死還生才逃出追殺。
“你那純屬扯淡去了。”蘇杭指着劉謙大罵,道:“這次我要掀翻他們的老巢,最起碼要彌補回咱們的損失。”
“你想怎麼做?”卿六爺問道。
“我的一魄應該已經到藏劍峰了,他是凡人之軀,沒有一點道行,我要讓衆生知曉,蘇杭真的變成凡人了,但他變成凡人依然囂張!”蘇杭侃侃而談,道:“他會把一切視線都集中在自己身上,大周肯定坐不住,之後,就看咱們的了。”
“大周哪有坐不住的時候,除了那次你掀開淨土墳,哪一次大周坐不住了?這可是一個存在了幾十萬年的王朝啊,是一個猛獸。”卿六爺道。
“他肯定坐不住。”蘇杭很有自信,道:“坐得住我也讓他站起來。”
“你就這麼自信?”姬觴都來興趣了,問道:“打算怎麼辦?”
“都這麼長時間了,估計愛魄已經站在藏劍峰裡,朗誦仙經呢……”蘇杭擡着腦袋,喃喃自語。
雷州,藏劍峰,蘇杭斜倚着插在兩座山峰之間的古劍,腳下是荒涼的屍骨,他神色凝重,看着藏劍峰外黑壓壓的修士,感受到了莫大的壓力。
這些人全都血氣沸騰,看到蘇杭沒有一個人敢輕舉妄動,畢竟他是在藏劍峰裡,且古劍生輝,流轉出一道道殺氣,將他整個人都襯托得如神似魔。
蘇杭睥睨天下,身後出現了他曾經歷過的幻象,大周君帝從虛空中掏出來一卷仙經,遞給蘇杭,望他能研讀出來。
他雖然是凡人之身,可也是魂體,做到這一點很容易。
“就是這卷仙經。”蘇杭道:“他在地球,是一卷淫書,大周坑了衆生十幾年,下面我來宣讀這卷淫書的內容。”
“住口!你這人魔,竟然爲污衊大周不擇手段,敢在衆生面前朗誦淫書,這是滔天的罪孽,教壞衆生,你如何擔當!”藏劍峰外,姜浩天的額頭上冒出了細密的汗珠,義正言辭,大喝道,卻自己都覺得有些心虛,早就暗中回稟了大周,蘇杭出世了,且在藏劍峰朗誦淫書!
“我何須擔當?”蘇杭同樣氣勢沖霄,雖然是一個凡人,卻根本無懼,他是不死的,且肉身以頭顱骨爲基礎所生,就算是凡人看起來都無比強悍。“大周王朝養虎爲患七載,又以淫書欺瞞衆生,就爲我這一人頭顱,你們又如何擔當?”
“阿嚏!”
蘇杭突然打了個噴嚏,看着天空,眼睛微眯着,道:“本體又在說我什麼呢?”
他們存在着斬不斷的聯繫,可如今相隔大半個九州,根本聯繫不上,這個距離太遙遠了。
姜浩天都有些找不到反駁的話來,這些都是實情,料想那三個地球人也不可能掏出一卷仙經,且這麼多年過去了,地球的天地與環境已經傳遍九州,十分熟悉了,連大周王朝都越來越不相信那捲仙經,要知道地球別說是仙,連修士都沒有!
“黃口小兒,以你一人就可毀大周名聲嗎?”姜浩天大喝,依舊在強撐着,沒有敢進入藏劍峰,在等待大周內部做出決策。
人羣議論紛紛,黑壓壓一片,有很多人想要取下蘇杭頭顱交換仙經,可更多的人則是抱着看熱鬧的心態,近乎每個人都知道了地球無仙,如今,他們大半的人都不相信仙經是真的了,很可能和蘇杭所說如出一轍。
畢竟,爲了一卷連一個王朝都解讀不透的仙經去惹這麼個存在,讓他們都躊躇,他雖然是凡人,可還搬來了一片赤土壓在藏劍峰啊!
他們對這個蘇杭越來越看不透了,沒有一絲修爲,卻依舊有驚天動地的能力,更多人則懷疑有人在暗中幫助蘇杭,導致他孤身一人也敢和大周王朝叫板。
“衆生自有靈。”蘇杭道:“欺瞞不欺瞞,是你說了算的嗎?大周若沒做虧心事,我能毀了大周的名聲嗎?”
“這可真是犀利啊,都成凡人了還敢這麼叫板。”
“他肯定有某個勢力支撐着,否則前些年九州都快被翻遍了,他還能活到現在,簡直不可能啊!”
人羣都在議論,還有越來越多的人趕往藏劍峰,自從半仙挑戰劍靈消失之後,藏劍峰再一次因蘇杭的到來,成爲風雲際會之地,風起雲涌,全都呈現出來了。
“鏘!”
就在這時,藏劍峰內部,亂葬崗裡,兩道驚天的劍芒劃破長空,彷彿將藏劍峰這座神靈古陣都豁開了,絕世犀利,捅上了蒼穹,穿進了地獄,橫亙在天地之間,偉岸無邊。
“長歌?!”很多人驚呼。
“他又要出來了嗎?”有些人不敢相信。
“他真沒死,如今又出來了,是要找蘇杭迎戰?”很多人都聽說過長歌與蘇杭十年的約定,一個個全都被鎮住了。
“蘇杭一介凡人,如何迎戰?那可是長歌啊!”很多人對長歌這個人很畏懼,莫名的畏懼。
姜浩天總算鬆了一口氣,卻知道拖延不了多長時間,在藏劍峰外躊躇,到底要怎麼應對。
“長歌!”深處,一雙眸子印在蘇杭的眼睛上,開闔間照亮天地,兩道劍芒就是從他的眼睛裡飛出的,都化成實質了,犀利無比。
“你回來了。”長歌無喜無悲,終於再一次出世,離開藏劍峰,眨眼間就走到了蘇杭的面前,死死的盯着他。
“這……”姜浩天頭皮發麻,不可置信,這長歌修到了什麼地步,竟然在藏劍峰中行走自如,要知道那可是一片破碎的空間,除了大沙漠裡的亂葬崗還算穩定,哪一個地方都如破碎的鏡子,走一步說不定會出現在什麼地方。
人羣中倒吸冷氣的聲音此起彼伏,蘇杭盯着長歌,道:“好久不見。”
“你……”長歌僅僅吐出一個字,眸子閃爍着劍芒,驚疑不定,他的整個身軀都如開天的利劍,犀利無匹,讓人不敢正視。
“你不是要和我這凡人打一架吧?”蘇杭耍無賴,將自己看做本體,對長歌道,可這似乎逃不過長歌的眼睛。
“你……好不對勁。”長歌目光如火炬,彷彿看穿一切。
“能有什麼不對勁的。”蘇杭渾身不自在,道:“等我解決完自己的事再說。”
長歌聞言,並沒有再說什麼,盤坐在蘇杭的古劍旁邊,閉上了眼睛,再也不聞他事。可看在別人眼裡,就不是這麼回事兒了,這似乎在爲蘇杭保駕護航!
“衆生有靈,有自己的神魂主宰,我不再多說,一切都要你們自己理解。”蘇杭開始裝神棍。
“你這人魔,屠戮了一山生靈,還踩在腳下,如今又這番模樣,不覺得太虛僞了嗎?”姜浩天大喝。
蘇杭冷笑,再沒有搭理他,閉上了眼睛,仔細回想金瓶梅記載的內容,從腦海深處翻了出來,一句句念出口。
“詩曰:
豪華去後行人絕,簫箏不響歌喉咽。
雄劍無威光彩沉,寶琴零落金星滅。
玉階寂寞墜秋露,月照當時歌舞處。
當時歌舞人不回,化爲今日西陵灰。”
大秦淨土,當朝皇帝臥榻之處,蘇杭一字一頓,念道:“又詩曰:
二八佳人體似酥,腰間仗劍斬愚夫。
雖然不見人頭落,暗裡教君骨髓枯。”
“別念別念了。”蘇亦煙有些慌張,道:“你們幾個大男人要念出去念去,這還有女人呢。”
“別啊,我想聽。”小狐狸翹首企盼。
蘇杭搖頭,這隻小狐狸還真是天真,他不再念下去,卿六爺卻不樂意了,催道:“小子趕緊臨摹一份給朕!”